伸出的手臂纖細雪白，茫然地晃動了幾下。
緊接著，神繭開始微微顫動起來，那顫動起初極為輕微，如同微風拂過湖麵泛起的漣漪。
漸漸地，顫動變得越來越強烈，神繭表麵出現了細密的裂紋，光芒從裂紋中透射而出，愈發耀眼。
林川一直注視著神繭的每一分變化。
轟！
繭殼猛地炸裂開來，無數絢麗的光芒碎片如雪花般飄落。
待光芒散盡，目光再度望去，便看到一個少女靜靜立在那裏。
她身無寸縷，肌膚如雪，仿佛是由最純淨的玉石雕琢而成。
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散發著神秘的光澤，眼眸緊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仿佛在適應著這個全新的世界。
林川沒有妄動，繼續看著她。
俄頃，女子緩緩睜開了雙眼。那是一雙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眼眸，深邃而神秘。
卻又很快被迷茫與好奇所替代。
目光落在林川身上。
“主人。”
女子輕啟紅唇，說出人族的語言，在神繭內蘊養了那麽久，她自然早已吸收了這個世界的許多東西。
“綠芽？你記得我嗎？”
林川試探著問道。
“綠芽？是誰？”
女子茫然，“是主人您給我起的名字嗎？”
“算是吧，以後你就叫綠芽了。”
林川本以為，綠芽有希望在出生時就擁有過往的記憶，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不過能以特殊的身份降生，已經很好了。
“是，主人。”綠芽應聲。
“也不必叫我主人。”
林川不太習慣這個稱呼，“喊我公子或者閣主就好。”
“好的公子。”
綠芽似還有些拘謹，笑起來不太自然，可能是因為這一世初次為人的原因。
“你先穿好衣服。”林川無奈道。
“嗯。”
綠芽伸手輕輕一點，纖細的手指如同嫩蔥一般，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玄奧力量。
地上破碎的神繭絲紛紛飛起，織成了一件綠裙，落在綠芽身上。
量身定製，十分得體。
隨著和林川的交流，眼中也多了靈性，又變回了那位春風明媚的少女綠芽。
“這樣看著就順眼多了。”林川心中感慨。
“公子，您的劍呢？”
綠芽問道。
“在這。”
林川化出眾生劍。
綠芽再次伸手，將剩餘的神繭絲化作微光，融入眾生劍內。
這一刻，身為劍主的林川能夠清晰感受到，眾生劍的強度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暴漲。
生命力之濃鬱，遠超從前百倍不止。
隨著綠芽的施術，周圍的空氣仿佛也被賦予了生命，輕輕湧動著。
蛻變了！
真的蛻變了。
相比於眾生劍的變化，最讓林川驚喜的還是綠芽本身的變化。
過往的夢境輪回中，綠芽即便身懷奇異的能力，但在自我認知中，都是一個凡人。
直到這一次，綠芽主動學會了使用術法神通。
而且看起來很不一般。
這不是也預示著全新的契機？
“公子，這柄劍我替您背著吧。”
綠芽笑道：“眾生劍要見見天日才好，收在空間戒指中，哪能叫作眾生劍呢。”
“好。”
林川點頭。
這不…挺聰明的嘛。
還會主動提意見了。
看到綠芽的變化，林川甚是欣慰，這丫頭雖然看起來還是傻乎乎的，但好在是沒以前那麽傻了。
……
飛舟外。
莫桑榆再無心修煉，直覺愈發危險。
出了天龍星域後，她總感覺有幾雙眼睛在遙遠的虛空中盯著這裏，但她又無法捕捉。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沒有錯。
肯定有人盯上了林川。
極大可能是為了那一件從龍族取來的絕世至寶。
“林川到現在都不出來，看起來很不慌亂的樣子，這家夥是不是有些自信過頭了？”
她知道林川有背景。
可那又如何？
如果下手的人同樣是超級勢力，且不止是一個超級勢力呢？
林川背後的勢力又是否來得及救援？
恐怕很難。
若是林川隕落了，林川背後的勢力又是否會暴怒，為林川一人發難，引發超級勢力之間的大戰？
這依舊很難。
人性如此，越是強大的勢力，越是需要權衡利弊，需要考慮的因素就越複雜。
她覺得林川還是太自信了。
在莫桑榆看來，事情越是到了難以抉擇的時候，人們的選擇就會越接近魔道。
將利己發揮到極致。
“我應該離開的。”
按照常理來說，她應該保持絕對理智，現在就離去，這才符合她做事的風格。
可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一點想要離開的**。
即便知曉死局降臨。
“我不應該是這樣的。”
莫桑榆很討厭這樣的自己，在情感上依附一個人，因為他人而影響自己的決定。
說好聽點這是情。
但她過往都是以‘蠢’來形容這種行為。
現在她也變成了這種人。
她隻能安慰自己。
是因為約定了要留在萬象閣幫助林川三年，她才不離開的。
是不想輸給那所謂的嬌嬌姑娘，她才不離開的。
對！就是這樣！
我莫桑榆才不是蠢，才不是什麽優柔寡斷的人，我依舊是那個冷血無情，自私自利的魔女。
在莫桑榆思緒萬千的同時，另一邊的塗山嬌嬌內心活動同樣十分豐富。
“糟了糟了。”
塗山嬌嬌也感應到了窺探，知曉危機將臨。
“我不是來此藏身的嗎？”
“不是為了隱藏身份嗎？快活自由嗎？怎麽就邁不開腿了呢？”
要是遭遇生死危機，她必定要暴露身份。
這樣一來，她父母肯定將她帶回塗山。
她的計劃也就失敗了。
“可現在就走的話，是不是顯得太薄情寡義了？”
塗山嬌嬌不想走。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真的覺得林川和其他人很不相同，從來沒有因為她的‘醜陋’而歧視過她。
即便是在有一位曠世美人對比的情況下，林川都沒有偏心分毫。
這樣的品質太難能可貴了。
捫心自問，她自己都做不到，或許這就是她想要追求的那個人？
塗山嬌嬌很糾結，心中沒有答案。
或許，也不需要再去追尋答案了。
塗山嬌嬌看向前方的空間，那裏有一抹黑色弧線擴散，恐怖的危機撲麵而至。
她心情一沉。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