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妖？”
    林川從未聽過這個名號，“老行者，看來你已知曉詛咒之源是誰了，可惜你報不了仇了。”
    聖猿一脈被對方戲耍玩弄。
    證明老行者根本沒有報仇的能力，猴子成長起來或許有那個機會，但太久了。
    “林閣主，老朽向你道歉。”
    老行者悲憤交加，低下了高傲的頭顱，“有件事，我應該與林閣主說。”
    “哦？”
    林川猜到了一些東西，“看來幕後黑手和我也有牽扯？”
    “嗯。”
    老行者頷首，“本次截殺林閣主的行動，便是幕後黑手所策劃，現在看來，妖族許多強者都被他以各種手段所掌控。”
    “原來如此。”
    林川倒是沒太在意。
    被盯上太正常了。
    於他而言，都是些小打小鬧，想逼他亮底牌，那得是真仙人來。
    老行者驚訝林川的反應，被這麽一尊神秘大妖盯上，竟然還這般雲淡風輕？
    這份心態，當真是世間少有。
    “此妖自號為陽，是妖族一位極其神秘的大能，連我都不曾見過其真身。”
    老行者說，“他幫助過許多妖中大族，受無數妖族敬仰，將之奉為大賢。”
    “原本解除五色石詛咒的辦法，也是他告訴我的。”
    “沒想到，是他暗中作梗，設計殘害我族，妄圖以此掌控我族，若不是遇見閣主，我族恐遭劫難。”
    老行者隻覺無力。
    明知仇家是誰，卻無力去複仇。
    “這手段，了不得。”
    聽了老行者的描述，林川也有些訝異了，這麽強大的一位妖，原先的上古一世，他竟然聽過其名號？
    真是古怪。
    陽妖能做到這一步，其實力必然無限接近登仙之境，恐怕比之常浩歌都不遑多讓。
    否則不可能藏匿的那麽好。
    這麽一個威脅，有必要的話，他會將之拔除。
    未知的危險因素，可能帶來超出計劃的異變，他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更別說對方已經將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閣主，老朽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老行者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林川點頭，“你說。”
    老行者道，“老朽想讓我族的小猴兒跟在閣主身邊，否則它必會被奸賊殘害。”
    陽妖如此陰險狡詐，心思狠毒。
    往後必然還會對聖猿一族下手。
    他不可能讓萬象閣主保住整個聖猿一族，隻求獨苗能活，再遣散其他族眾，等待小猴兒成長，報仇雪恥，複興族群。
    “可以。”
    林川答應。
    “謝閣主。”老行者拱手，“老朽再無遺憾了。”
    “好。”
    林川頷首，“在你離去後，我會帶走小猴子，庇佑他成長，你可以安心了。”
    老行者心中有萬般不舍，行動很堅定，“請教閣主，老朽該如何做？”
    “歸魂入劍。”
    林川將眾生劍取出。
    神劍懸空，散發著濃濃的生命之息。
    “閣主想讓老朽成為這柄劍的劍魂？”老行者詫異，此前的戰鬥中，他就感受到這柄劍的奇異。
    以他人之魂鑄劍，不該主殺伐嗎？
    為何此劍這般神異，不僅沒有殺伐氣息，反而充滿濃濃生機？
    “將死之際，老朽多問一句，還請閣主見諒，閣主鑄造此劍，意欲何為？”老行者很好奇。
    如同此前每一個歸魂入劍的修士一樣。
    林川笑道“此劍，不斬生靈，隻斬黑霧。”
    “不斬生靈，隻斬黑霧？”
    老行者一驚，萬象閣主年輕的形象似在頃刻間拔高了，變得光芒萬丈。
    這個覺悟！
    他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麽。
    萬象閣主恐怕是某位仙人轉世吧？
    “哈哈哈哈。”
    老行者大笑，“老朽明白了。”
    他曾去過黑霧戰場，深知那裏的恐怖，知曉黑霧是怎樣詭異難纏的存在，令人絕望，看不到勝機。
    待在黑霧戰場的那段時間，對他的心境影響很大。
    早年間，他何等狂妄，戰天鬥地。
    即便是同級別的望仙，他都不覺得自己弱於誰。
    直到去了黑霧戰場，他才意識到，自身有多渺小，狂傲的火焰被一盆冷水剿滅。
    才有了如今相對沉穩的他。
    有些事，隻有經曆過他才明白。
    往後的歲月裏，他總是會想起在星環界黑霧戰場的那段歲月，還是會時常感到恐懼。
    讓他再來一次，深入靈魂的恐懼不會讓他說出這種話。
    不斬生靈？隻斬黑霧。
    到底要抱著怎樣的決心，有多麽崇高的心靈，才敢在這個秩序混亂的世界裏，從一開始就向著最終的目標前進？
    那樣的心境，或許是他永遠都無法觸及。
    正因如此，萬象閣主才能鑄造此等神劍，凡塵不可觸及。
    “老朽敬佩。”
    老行者深鞠一躬，魂魄出竅，他的心境也在這一刻蛻變，似與那柄神劍多了幾分關聯。
    無憾矣。
    老行者終是歸魂入劍。
    林川能夠感受到，眾生劍的強度再次得到了提升，比過往任何一次都要效果顯著。
    畢竟是一位望仙入劍來。
    老行者還曾和黑霧戰鬥過，心境也不一樣，這都是讓眾生劍力量攀升的原因。
    林川離開了這片叢林。
    不久後，古林中傳來遍地哭聲，久久不絕。
    聖猿一族以為自家老祖坐化了，失去了族群最大的支柱，想必聖猿一族也收到了老行者的傳訊。
    從今日開始，聖猿一族就要奔向各地，亡命天涯。
    林川來到了古林深處的五色石前。
    目光望向仍舊沉睡在石頭內的小猴子，五色石蘊含著聖猿一族祖輩傳承的諸多力量，
    如今都與小猴子融合。
    猴子一出世，恐怕就會有極其不俗的實力，不可用常理衡量。
    “出來吧。”
    林川握住眾生劍，斬在五色石上，濃濃的生命之息灌入其中。
    石頭內，小猴子感應到生機到來，緩緩睜開雙眼。
    砰！
    五色石應聲碎裂，猴子降世了。
    緊接著，五色石碎片又重新凝聚，最終化作一麵鏡子，掛在了小猴子的心口處。
    “師父！師父！”
    小猴子一降世，便會口吐人言，行動靈活，興衝衝跑到林川身邊，上躥下跳，好生活潑。
    至於為什麽叫師父，林川猜到原因，應該是受到了族群傳承意誌的影響，那是老行者最後的叮囑。
    老行者對他終究還是不放心，要以師徒名分綁定，才能心安。
    他不知道的是……
    這是命運的安排，林川不會置之不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