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拿捏、我們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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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孩子,明明家裏有飯吃偏要點外賣,浪費錢不說,那外賣又不幹淨。天天就知道抱著個手機玩,那破手機有什麽好玩的”
    姚翠蘭嘮嘮叨叨走向門口,打開房門時下意識去接外賣,卻看到兩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
    兩人手裏提著公文包,衣著和發型一絲不苟,都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姚翠蘭眉頭微鎖:“你們是?”
    “你好,我是晨朗律所的張守瑾,這位是我同事。”
    “走錯門了吧?我們不認識什麽律師,也不需要律師。”
    姚翠蘭說著就要關上房門。
    “你是姚翠蘭,姚女士對吧?”
    自稱張守瑾的律師問道。
    房門關到一半,姚翠蘭手上動作凝滯,又多打量了他們幾眼:“有什麽事嗎?”
    碰到法律層麵的人員上門,姚翠蘭下意識想到自家兒子是不是幹了什麽壞事,可是如果真的幹壞事,那上門來的就不是律師而是警察。
    “有關你和你家人的事,要不我們進去聊?”
    張守瑾全程保持淡淡的笑容,不過言語間也是有幾分疏離,同時還遞上名片。
    “誰啊?”
    這時候付紅兵也走了出來,看到門口兩人,眉宇間有些不安,他的第一念頭跟姚翠蘭一樣,以為自家那不成器的兒子闖了什麽禍。
    張守瑾又重述了一遍來由,兩人把他們邀請進客廳。
    兒子付皓陽一看到外人,連忙從沙發上坐直,表情也有些茫然,別看他在家裏肆無忌憚,對父母和姐姐沒什麽好口氣,其實遇到外人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種人還不少,對最親近的大呼小叫,卻對陌生人保持著禮貌和友好。
    張守瑾二人坐下後,等到喝了口茶水,才從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娓娓道來:“我們是你們女兒付櫻子的委托律師。”
    “委托律師?”
    姚翠蘭眉頭擰成了一團:“櫻子在搞什麽,自己不願意回來就算了,怎麽還委托你們上門?”
    付紅兵也很納悶:“難道是她犯什麽事了?”
    幾天沒聯係上,付紅兵聯係到這個可能。
    張守瑾沒有作答,自顧自道:“根據我們了解,二位在向我們委托人索要每個月的生活費,並且要求我們委托人打款20萬作為裝修費用,以及要求我們委托人為你們兒子尋得一份月薪上萬的工作?對嗎?”
    “這是我們的家事,跟你們有什麽關係?”
    姚翠蘭不悅道:“櫻子到底想搞什麽名堂?莫名其妙的。”
    “你先別急,且聽我說完。”
    張守瑾扶了扶眼鏡:“兒女贍養父母,這是天經地義,也是法律義務,我們委托人並沒有不盡孝的意思,相反,她委托我們給二位帶來一個好消息。”
    “好消息?”
    姚翠蘭和付紅兵不約而同愣了下。
    哪門子的好消息?皓陽的工作有了著落,還是要給我們20萬,可是這種事打個電話就行,何必要派兩名律師過來。
    兩人潛意識覺得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張守瑾把茶幾上的文件往前推了推:“這是我們委托人設立的信托基金,二位是受益人,你們可以看看,信托主要內容是每個月會定期給二位打一筆錢,一人2000,兩個人就是4000,活多久持續打款多久,二位可以把這個當成是一份養老金。”
    姚翠蘭和付紅兵聽到三千變成四千,眼底閃過一抹驚喜,可接著又有些狐疑:“她自己每個月給我們打錢就是,何必多此一舉。”
    “我還沒說完。”
    張守瑾繼而道:“這筆錢每5年會進行遞增,現在是每個月4000,5年後就是每個月5000,10年後就是每個月6000,這是確保二位受益人生活質量不受通貨膨脹影響,也是考慮到二位510年退休沒有了收入來源,需要花費更多錢。”
    “其次,我們委托人,也是你們女兒,在信托裏注明,如果兩位受益人發生重病或者年老體衰沒有行動能力,所需治療費用和請護工的費用,全都會由信托裏支付。”
    姚翠蘭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算這丫頭有點良心,等等這信托沒有關於她弟弟嗎?她弟弟現在的工作,還有以後結婚花錢怎麽辦?”
    付皓陽也忍不住問道:“對啊,沒有關於我的嗎?怎麽全是給他們的?”
    張守瑾目光冷了幾分:“姚女士,我必須要提醒你,不管是公序良俗還是法律義務,姐姐都不需要管弟弟,況且,我看你兒子已經滿18歲,有手有腳,難道他沒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嗎?”
    家事被人指手畫腳,姚翠蘭臉色微沉:“這是我們的家事,跟你們有什麽關係。再說了,這是付櫻子的親弟弟,她肯定要幫的。”
    “請等我說完。”
    張守瑾扯了扯領帶,雖然表情還是維持著基本的禮貌,但內心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饒是做了十幾年的律師,見過不少奇葩的人和事,這種父母都是少見的。
    踏馬的,女兒上進努力卻當牛馬養,使勁吸她的血,兒子廢物一個,卻當個寶貝,恨不得全家人都給他輸血。
    有這樣當父母的?
    往往這種當寶養出來的孩子,以後都不會盡孝,張守瑾都能預測到,等到這對中年婦女七老八十,盡孝的絕對不是這個廢物兒子,而是他們試圖吸血的女兒。
    “這筆信托並不是無條件的。”
    “還有條件?”
    姚翠蘭眉毛上揚:“女兒給父母不是天經地義的嘛,還需要什麽條件?你確定這是櫻子的意思?”
    付紅兵打斷道:“你先聽人家說完嘛。”
    姚翠蘭聽了更加來氣,音調都高了起來:“有什麽好說的,這本來就是她應該做的,我們一把屎一把尿把養了她20年,現在輪到她養我們,她給我們來這?”
    付皓陽也很不是滋味,嘀咕道:“就是,別人家姐姐掙的錢全部給家裏,她倒好,每個月掙幾萬,就給家裏幾千。”
    張守瑾心中冷笑,合著孝敬父母就要把辛苦賺來的錢全部給你們?還要扶你們那沒出息的廢物兒子?
    還好有這一筆信托,要不然付小姐就等著被你們吸幹血吧。
    他才懶得管這三個奇葩的異議,自顧自道:“條件一,除了信托約定,每個月不得向她索取生活費以及額外費用,條件二,她不接受幫弟弟找工作,也不會管弟弟以後婚嫁的費用,總之,有關弟弟一切要支出的費用,她都不會出。”
    “條件三,每個月非緊急情況隻允許打2通電話,除非我們委托人提前聯係你們。條件四,不得主動去找她,除非她主動回家看你們。條件五,不得在任何場所跟任何人詆毀我們委托人的名聲。”
    “什麽?!”
    姚翠蘭越聽越氣,直接“啪”的拍下桌子:“她是要跟家裏斷絕關係嘛!”
    付皓陽都聽呆了,這還是她那姐姐嗎?居然搞這種霸王條款,李鴻樟來了怕是都不會簽吧。
    付紅兵臉色也很凝重,沉吟了好半晌:“這份信托應該不具備法律效應吧?”
    “我先回答第一個問題。”
    張守瑾正了正身子:“如果我們委托人真的要跟家裏斷絕關係,你們是不可能找到她的,而且她也沒必要搞這麽一份信托基金。你們要搞清楚,以我們董事的實力,可以把她安置在全世界任何各地,屆時,你們永遠不可能找到她。”
    姚翠蘭和付紅兵稍稍冷靜了下,這倒是實話,如果她真的不管家裏,何必多此一舉?
    而且,聽這個律師話裏,這件事背後還有她老板的支持?
    “你們董事是我女兒老板嗎?”付紅兵問道。
    “我已經說了不該說的,所以不會再回答和我們董事有關的問題。”
    張守瑾繼續道:“回到剛剛第二個問題,這份是海外信托,完全具備法律效應,旨在給二位的養老生活提供保障,你們是受益人,享有權益。但是,我必須再次提醒,信托是嚴格遵照條款辦事,如果你們違規了約定,那麽權益就會終止。”
    這件事已經涉及到付櫻子老板,兩人不得不慎重,大人物她們可得罪不起,姚翠蘭小心翼翼問道:“麻煩問下,我女兒不是秘書嗎?難道還有其他關係?”
    按理說,她老板應該不會幹涉她們家的家事。如果幹涉的話,說明兩人的關係不僅僅是上下級。
    “我說了,不會再回答我們董事相關問題。”
    張守瑾淡淡道:“我希望你們謹慎考慮,接下來,我們會給你半個小時思考時間,你們想清楚再簽名,半個小時後,如果沒有簽名,這份信托基金自動失效。”
    “失效之後呢?”姚翠蘭忍不住問道。
    “自然就沒有了信托。我相信,我們委托人也會即使止損。”
    張守瑾站了起來,係上紐扣:“有必要提醒你們,你們現在是50和51歲,如果你們正常生活到80歲,總計可以領取超過200萬,並且沒有後顧之憂,無需擔心醫療和養老問題,我們委托人也不會幹涉你們這筆錢要怎麽花。反之,你們可能一分錢都拿不到。孰輕孰重,你們自己掂量。”
    說完,張守瑾帶著另一名律師徑直離開,留下3人麵麵相覷。
    他們仔細查看信托,發現全是英文,有是有翻譯版本,但密密麻麻的,他們都沒讀過什麽書,哪裏耐得了性子看這種枯燥條款。
    姚翠蘭嚐試給付櫻子打電話,依舊是無法接通,最後隻好看向付紅兵:“你說怎麽辦?”
    付紅兵無奈道:“還能怎麽辦?沒聽他說嘛,不簽我們以後一分錢都拿不到。”
    姚翠蘭難為情道:“可要是簽了,以後就沒辦法讓她幫皓陽找工作,而且以後皓陽結婚”
    付紅兵冷笑一聲:“你還沒看出來嘛,她搞這份信托就是不想幫她弟,也不想讓我們打攪她生活!”
    現在家裏就剩下3個人,付皓陽覺得自己又行了,叫囂道:“別簽,直接發到家族群讓大家看看付櫻子的醜惡嘴臉。你們養老也不用怕,不就是月入5萬嘛,她能行,我也能行!”
    付紅兵直接一巴掌抽在付皓陽頭上:“你是不是打遊戲把腦子打傻了,月入5萬什麽概念你不知道嗎?我和你媽兩個人工資加起來都沒有1萬,你以為錢那麽好掙啊?!”
    付皓陽一下子蔫了:“那為什麽她能賺到?”
    付紅兵看著自己這蠢兒子,沒什麽好臉色:“因為她有個好老板!之前你姐說是在一家健康管理公司,後來又說在一個慈善基金會幫忙,現在律所的人又說他們董事,說明她老板產業很多,而且遍布很廣。這點東西都想不明白,多看看書動動腦吧,別他媽一天到晚打遊戲!”
    “可是那又怎麽樣,他老板就能幹涉我們家事嗎?”
    付紅兵都懶得跟他解釋,情況已經明了,剛剛的律師也點了下,她那位老板應該是看上了櫻子,所以才會出手。
    姚翠蘭又確認一下:“那就隻能簽?”
    “還有什麽辦法,半個小時後人家回來真能收走這份信托,不簽就沒機會了,再說了,錢也不少,條件也能接受。”
    姚翠蘭幽幽道:“哎,那就隻能簽了。”
    其實這條件是可以,現在兩人每個月加起來能領4000,5年後就是5000,10年後就是6000,而且醫療和養老方麵也有了後盾。
    可問題就在於,兒子沒了保障,工作和婚嫁都是個問題。
    指望這個隻會在家打遊戲,天天點外賣的廢材月薪5萬?
    這和她們預期落差有點大,本以為可以讓付櫻子多支持支持家裏和她弟弟的,工作,彩禮,房子,裝修.現在統統沒有了。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要不說人家有權有錢的人得罪不起,光是這麽一份信托基金,就能拿捏的她們死死的。
    這還是先禮後兵,如果不簽,指不定後麵會出什麽幺蛾子。
    兩人無聲歎一口氣,默默拿起簽字筆,付皓陽還想阻攔一下,結果付紅兵反手就是一個耳刮子:“滾!你想我們老了沒飯吃嘛!”
    張守瑾半小時後回到房內,看到文件上已經簽好了字,其實這也是預料之中,他們根本沒得選。
    收好文件,張守瑾沒打聲招呼直接離開。
    姚翠蘭目送兩人倆開,神色複雜問道:“要不要給櫻子打個電話?我想問她跟她老板什麽情況。”
    付紅兵苦笑一聲:“打什麽電話,一個月隻能打兩通,現在打了,接下來一個月你隻能給她再打一通電話。你倒是可以給她發個信息問問,反正沒說不能發信息。”
    “哎,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