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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

    “你真的想去？”傅歧握著拐杖，手背因用力而突出薄筋。

    她沉默不語。

    “也好。”傅歧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轉變了態度，他把拐杖還給她：“去吧。”

    祁嫣原本以為傅歧會阻攔，她甚至想好了說辭，結果一句也沒用上。

    “我跟你一起。”傅歧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即向沙發走去，把外套撈起重新穿上，一邊係領帶一邊向門口走。

    她隻覺得莫名其妙，但這樣也好，她和傅歧一起去找沈司羲，關鍵時刻能阻止傅歧動手。

    源睦別墅區。

    這裏的別墅是聯排別墅，由四戶人家組成，鄰裏之間以牆相隔，雖說不如淨月新湖名貴，卻也是高端別墅區之一。

    以前，祁家也住在這裏，後來房子賣掉抵債了。

    祁嫣根據d77的劇情指導很快找到了沈家的位置，傅歧不聲不響地跟在她身後默不出聲。

    她還沒走近，便看見父親和沈叔叔在別墅門口談話，沈叔叔滿臉愁人，多了許多白發，父親好似在安慰他。

    祁嫣立刻停下來，“不過去了。”如果讓父親和沈叔叔看見傅歧，這倆人不得氣出高血壓，“回去吧。”

    傅歧挑眉，“不找你的青梅竹馬了？”

    “有沈叔叔在，他應該沒事。”

    傅歧嗤笑一聲：“你連他的人在哪都不知道，就想過來找他，誰告訴你他在家的？”

    她驚訝：“他不在家，那他在哪兒？你知道？”

    傅歧收回目光，轉過身：“跟著。”

    他駕車帶她來到了一個相對普通的小區，金海市很大，這裏是一片老城區，這些樓還未翻新，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破舊。

    二人的主次順序一下子便顛倒過來，剛才是她走在前麵，他默默跟在後麵，現在變成了他在前麵領路。

    傅歧始終注意著步速，不至於讓她跟不上。

    老樓沒有電梯，需要爬臺階。

    祁嫣艱難地邁著腿，一層兩步地往上挪。

    好在傅歧在二樓就停了下來，他看著她一點一點往上挪。

    一想到她拚盡全力就是為了見沈司羲，他心裏的火就更盛。

    “沈司羲，住在這？”她好不容易來到二樓，打量著破敗的走廊，樓道內原本的白牆蒙上一層灰，上麵貼著許多破損的小廣告，隱隱有潮濕的鐵鏽味。

    傅歧沒回答，隻是踹了踹203的門。

    哐哐的聲音在樓道內驟然響起。有股追債的架勢，讓人聽著忍不住心悸。

    沒過多久，門被打開一條縫，裏麵是有一個身高有點矮的男人，賊眉鼠眼的，看著有四十多歲。

    他見到傅歧如同見到了活祖宗，露出一口黃牙笑著：“傅總好，人在呢，人在呢。”

    “進去看看。”傅歧退後一步，那人立刻將門敞開。

    祁嫣跟在傅歧身後走了進去。

    屋裏空曠，沒什麽家具，有濃鬱的酒味兒。

    祁嫣主動去尋找沈司羲的身影，屋子很小，她走幾步就看到了倒在臥室床上的沈司羲。

    與前些日子相比，他的變化更大。

    頭發幹枯淩亂，滿臉胡茬，眼圈透著烏黑，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好似皮包骨頭一樣恐怖，身上的白襯衫罩在他身上很像是一塊喪布。

    人不人，鬼不鬼。

    “沈司羲！”她把拐杖扔到一邊，瘸著向床邊跑去，“怎麽會這樣啊？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她搖晃著沈司羲的肩，試圖把他喊醒。

    前幾天還沒這麽嚴重，這是怎麽了？

    她鬼使神差地擼起沈司羲的袖子，在他的胳膊上發現了很多注射的針孔。

    “沈司羲……”他何必做到這樣呢？找證據的辦法有很多，為什麽一定要把自己折磨成這樣。

    傅歧站在臥室門口，冷冷地注視著屋裏的兩個人。

    他發現了一個很殘忍的事實。

    沈司羲這副樣子會讓她心疼難受，而他變成這副樣子，說不定她會慶祝。

    不愧是從小就在一起的玩伴，感情真好。

    那中年男人一直在旁邊聽候吩咐，傅歧遞給他一個眼神，後者心領神會，去廁所接了一盆水。

    “讓開。”傅歧接過盆，用胳膊撥開祁嫣，隨後將整盆水潑到沈司羲臉上。

    整個床單瞬間濕透，包括沈司羲，他的襯衫緊緊貼在身上，肋骨清晰可見，瘦得恐怖嚇人。

    沈司羲被這盆涼水澆醒，他大吸一口氣，迷茫地在屋裏看了一圈，失神了好久才回憶起來自己在哪。

    他喃喃著：“加注，得加注……”

    他已經出現幻覺了。

    “沈司羲，是我。”祁嫣拽起還算幹淨的床單給沈司羲擦了擦身上的水。

    沈司羲盯著祁嫣看了一會。疑惑問：“怎麽是你，我不是讓你去找……”

    祁嫣大驚，立刻打斷他：“你讓我去找你爸是不是？你瘋了嗎？如果讓沈叔叔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他該有多擔心。”

    她回過頭，“傅歧，你同意我過來看他，就是為了讓我看到他這副樣子，是嗎？”

    傅歧眼神淡漠：“不然呢。”

    沈司羲卻驚喜地喊：“你真的帶傅總過來了？！”他一把將祁嫣推開，從床上爬起來，跪在床上向床邊爬：“傅總，傅總，再開一盤，再給我開一盤，我一定能贏的，求求你，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見沈司羲這般瘋狂和陌生的模樣，祁嫣竟有點分不清他是真的還是裝的。

    傅歧輕笑，“求我幹什麽？誰帶你入局，你去找誰。”

    “找，我去找。”沈司羲踉蹌爬下床，毫不在意自己滿身是水，光腳奔著門要出去。

    那中年男人立刻把門鎖上，一腳把他踹了回去。

    “你幹什麽！”祁嫣上前去扶他，卻被他緊緊抓住。

    沈司羲說話聲音都在抖：“祁嫣，你是祁嫣，你快幫我求求傅總，你不是跟他關係好嗎？你替我說幾句話！”

    “沈司羲。”祁嫣看到沈司羲眼裏的癲狂，他好像真的失去理智了，這不是裝的，“你冷靜一點。”

    聽到這個地方，沈司羲一把推開她，大喊著：“滾！你有什麽用！是你說要待在傅歧身邊，要找要找，找到了嗎！最後還不是要靠我，那現在呢？我變成了這副樣子，你一點兒都不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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