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水深不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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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八日,入夜。
周穆一行人借著夜色的遮掩,“肆無忌憚”地走在大街上。
坤區不設宵禁,入夜之後,大街上的行人更多了,摩肩接踵,絡繹不絕。
人一多,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王十三沒有見過充滿“異域”風情的夜市,她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東看西看。
有黑如焦炭的人在表演胸口碎大石,一地的碎石彰顯著此人的“實力”。
也有金色頭發,膚色雪白的女人三五成群,她們扭著腰肢在大街上搖曳。
更有不少如周穆幾人一般披著鬥篷的人,有的是燕人,有的是蠻族。
他們完美地隱匿在了人群之中。
“席望下午說夜市內,有第四十寨的人,該如何分辨呢?”
眾人是帶著目的在大街上逛的——第四十寨是蠻族,冠梨族。
他們有法子可以將周穆等人送到隔壁區域,所以他們來碰碰運氣。
“冠梨族人,說是很好認……”
紫藤回答後臉色一僵——他們似乎忘記問冠梨族人的特征了。
“冠梨族?”
“出身”白林族的滕序聽到後麵露古怪,他倒是與這族人接觸過。
冠梨族,其族人背有點佝僂,個子不高,但上肢力量十分發達。
但他們最好辨認的是他們的打扮——隨時頂著一圈點綴白梨的羽冠。
滕序的答疑是一場及時雨,眾人這才明白為何席望說很好認出來。
這不,他們放眼一掃,就在街邊看到了一個冠梨族模樣的人。
那人擺著一個不怎麽幹淨的攤位,賣著一堆黑乎乎的東西。
眾人走近細看——好家夥,還是正兒八經的新鮮出土的物件。
“幾位,想淘點什麽嗎?”
見有生意上門,那冠梨族人換上了笑臉,露出了一口大黃牙。
他名為翻籬。
“這些都是什麽來路?”
周穆蹲下來隻是看了看,不敢上手——鬼知道這些東西沾過什麽。
說起來路,翻籬自豪地回應:“都是小人跑山所得,拾到的好東西。”
“我看這些東西都是冥器吧。”
欒朔脫下了袍帽,他湊得很近,看完後在旁邊冷不丁冒了一句。
“不是!怎麽可能!我們冠梨族從不幹掘墳盜墓的勾當!”
翻籬有些不高興了,他扯著嗓子放大了聲音,極力辯解。
欒朔在一旁笑而不語,用眼神仿佛在“質疑”他說謊,騙不到他們。
“走走走,你們不買,是存心來找茬的吧——不賣你們了!”
翻籬看出來了欒朔的揶揄,他擺了擺手,臉一下子垮了下去。
“等等……我們這邊有一個大買賣,你們……”
“老大,他在那!”
就在周穆正要說起正事時,另一邊傳來了一道略顯蹩腳的大燕官話。
眾人循聲望去,是幾個金發碧眼的異族,他們正不懷好意地靠近。
“糟糕,怎麽是惡獅!”
翻籬見狀低呼了一聲,他麻溜地用布裹起所有的東西,扛在了肩上。
惡獅,第四寨寨主,金獅王,尤裏烏斯麾下三獅大將之一,修為五衍氣境。
“第四寨仗著有不老山的庇護,最近是愈發囂張,幾位能避就避了吧。”
許是周穆方才的“大買賣”吸引住了翻籬,翻籬臨走前多說了一句。
說完,他就一溜煙跑了。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隻見那惡獅領了幾個人走到了周穆幾人的麵前。
“是誰?”
“他!”
惡獅手底下的一個小弟果斷指向了欒朔,像是邀功一般。
“他在花間醉大放厥詞,說大人你與寨主大人不清不楚!”
欒朔被人指著有些分不清楚情況了,他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不是!”
眾人一下子明白了,他們在花間醉的確聽到有人說了不少驚天大料。
但那個人不是欒朔啊!
惡獅和他手底下的人可不管,隻要有疑似目標,先抓了再說。
至於,最後是不是欒朔也不重要了——他們隻需要一隻儆猴的雞。
惡獅帶頭,他們一哄而上。
“走!”
周穆見狀,隻能無奈吆喝。
除了欒朔這個“小透明”以外,他們都還罩著長袍,隱藏著身份。
雖然隻有一個五衍氣境的武者,但他們也很“配合”,被攆著到處跑。
場麵,極其滑稽。
……
遠處,一個高聳的閣樓上。
有三個人站在欄杆邊上,麵無表情,靜靜看著“雞飛狗跳”的周穆幾人。
“你來這裏就是為了他們?”
一道嬌柔而嫵媚的聲音響起,來自與書生並立的那個絕美女子。
女子的長相可謂是傾國傾城,妖豔且清純,身材也是凹凸有致。
她的衣著也十分大膽,極簡的布料之外,是大片令人無限遐想的雪白肌膚。
但最讓人難忘的,是她那一雙足以令絕大部分男人瞬間沉淪的媚眼。
雲煙纏曾經的花魁,燒樗農人麾下花使,八衍氣境高手,佘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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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剛好,山海閣的人也在,無疑加深了我的一個猜測。”
書生身材高挑,手指修長,穿著一襲潔白長衣,還有一頭白發披在上麵。
他的手上,還拈著一塊白色手帕。
已消失的墨竹林的主人,燒樗農夫雪使,八衍氣境高手,晏生,晏子蘇。
“什麽?”
佘文君不明白,發出了疑問。
晏生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向了第三個人——也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
此女紅衣持劍,麵無表情。
施一夢,南高原的名伶,數一數二的美人,曾在春夜閣以鼓劍舞聞名。
她也是花使的棋子,花十七。
“一夢,你先下去吧……我有要事與雪使商量。”
佘文君出聲,施一夢退下了。
“你為什麽將她帶在身邊?”
晏生問了一個不相幹的問題。
佘文君妖魅的笑容露出了一絲苦澀:“她是我最信任的人。”
晏生的表情沒有波瀾,突然,他看著天上的月亮,來了一句。
“我可以信任你嗎?”
“當然可以。”
佘文君毫不猶豫地回答。
“哪怕……會涉及到農人?”
“當然可以。”
佘文君的二次肯定同樣很堅決。
晏生看向了她,其眼中無限的媚意之外,還有似水的柔情。
僅僅一個對視,兩人心照不宣。
“你是什麽時候有這種想法的?在蓉都?與小四的死有關嗎?”
佘文君扶著欄杆俯身看去,雖是冬天了,但春意無限。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聽到小四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晏生淡漠的眼中有了一絲波動。
那是一抹悲哀。
佘文君突然笑了,這一次的笑容不再妖媚,而是發自內心的純淨。
好似梨花,是春天那種的潔白綻放,也是冬天“那種”的壓滿心上。
忽如一夜,春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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