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一個輪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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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碰撞的丁鳴,雙方從喉嚨裏發出的怒吼,交織在了一起,血水飛濺,他們剛交手夜來香茶樓已經坍塌了一半。
雕花木梁轟然斷裂的聲響中,碎木與瓦片如同黑色的暴雨傾瀉而下,將地麵砸出密密麻麻的深坑。濃稠的血漿順著青石磚的縫隙蜿蜒流淌,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灰色。
嘈雜的呐喊聲,依舊阻擋不了大金牙幹飯的熱情。這個足有兩人高的龐然大物正坐在廢墟中央,粗糲的手指抓起整隻烤羊,連皮帶骨地咀嚼著。偶爾有飛濺的火星落在它布滿鱗片的皮膚,或是敵人慌亂中砍來的刀刃擦過它厚實的脊背,它都隻是不耐煩地甩動尾巴,將偷襲者掃飛出去。
直到某個不長眼的獵魔人試圖攻擊它麵前的酒壇,大金牙瞬間暴怒,血盆大口中探出數十根倒鉤狀的利齒,將那人連同手中的長劍一起囫圇吞下,喉間發出震耳欲聾的吞咽聲。
小百人的獵魔小隊實力不容小視,可惜遇到的卻是李威這些頂尖邪魔陣容。
他們落敗的結局早已注定。那些獵魔人即便身負重傷,仍咬牙揮舞著武器,劍鋒上流轉的驅魔符文在黑暗中閃爍;而李威他們卻越戰越勇,傷口處湧出的黑色血液不僅不會讓他們虛弱,反而化作毒霧彌漫戰場。
“一曲肝腸斷,送諸君魂歸故裏。”李威斜倚在殘破的茶樓上,指尖輕輕摩挲著白玉酒杯。猩紅的酒液倒映著下方慘烈的廝殺,他仰頭飲盡杯中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遠處傳來的喊殺聲、兵器碰撞聲、痛苦的哀嚎聲,在他耳中仿佛是最動聽的樂章。
這場百人規模的混戰發生在官道旁,自然瞞不住過往的來人。距離夜香樓不遠處,另一支沒走遠的獵魔小隊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隊伍最前方的偵查員神色緊張地奔來:“隊長!夜來香方向好像打起來了!”
勞隊長抬手示意隊伍停下,眯起眼睛望向遠處衝天而起的煙塵。作為城中資曆最深的老隊長也是老江湖了:“應該是老蕭那個混蛋和鄉巴佬打起來了!”想到老蕭平日裏總是和自己爭搶功勞,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算計,“走!去看看戰況如何,功勞不能讓老蕭一個人全撈了。”隨著一聲令下,隊伍迅速調轉方向,朝著夜來香飛馳而去。
當勞隊長帶人靠近的時候,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瞳孔驟縮。原本激烈的戰場此刻安靜得可怕,交戰的雙方已經停止廝殺,開始有條不紊地收拾殘局。
有人扛起斷裂的房梁,有人清掃滿地的瓦礫,街邊被刀罡劈斷的石板也正在被重新拚接。更詭異的是,那些本該身負重傷的人,此刻卻麵色如常,仿佛剛剛的血戰從未發生。
就在勞隊長滿腹狐疑之際,所有人突然齊刷刷地轉頭看向他們。月光下,那一雙雙泛著幽光的眼睛,像極了草原上圍獵的狼群。勞隊長隻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脊梁,手不自覺地搭上腰間佩劍。
“老蕭你這邊到底什麽情況?你們打完了,他們是不是域外邪魔?”勞隊長強裝鎮定,目光掃過蕭隊長身上斑駁的血跡。
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幾乎要將他淹沒,但奇怪的是,這些人身上竟連一道傷口都看不到。尤其是蕭隊長脖頸處那兩個駭人的血洞,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愈合,泛著詭異的粉色肉芽。
“哦!原來是勞隊長來了,說你不該來呢,還是說你來的巧?”蕭隊長緩緩起身,嘴角還沾著新鮮的血跡。他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喉結劇烈滾動,眼神中透露出貪婪的光芒。
勞隊長瞳孔驟縮,瞬間抽出佩劍橫在胸前。劍身映出蕭隊長脖頸處正在蠕動愈合的血洞,那詭異的場景讓他頭皮發麻。夜風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原本死寂的街道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關節錯位聲,包圍圈裏的"人"紛紛扭曲著骨骼,指甲暴長三寸,獠牙刺破唇肉,露出泛著青紫色的猙獰麵容。
"不好!快撤!"勞隊長話音未落,身旁的隊員已被利爪貫穿胸膛。濃稠的黑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上腐蝕出滋滋作響的深坑。二十餘名隊員瞬間被撲倒撕咬,慘叫聲中,幾具軀體竟詭異地膨脹起來,皮膚下浮現出蚯蚓般的血管,轟然炸裂成腥臭的肉塊。
“老蕭,你敢對我下死手,你就不怕城主大人怪罪下來嗎?”勞隊長已經緊張的不行,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他手握長劍,警惕地看著四周虎視眈眈的邪魔,試圖喚醒蕭隊長的理智。
然而蕭隊長隻是發出一陣陰森的笑聲,重新趴回地上,貪婪地舔舐著地上的鮮血,喉間發出滿足的咕嚕聲。
李威端著酒杯施施然起身,指尖劃過杯沿激起赤紅色火焰:"既然來了,就都留下當醒酒湯吧。"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身後剛轉化的血族們同時發出尖銳嘶鳴,化作一道道黑影撲向獵魔小隊。
勞隊長揮劍劈出熾烈劍罡,劍罡貫穿了身穿獵魔小隊製服、卻早已變成發狂野獸的敵人。"噗嗤"一聲,利劍穿透對方心髒,然而那怪物卻仿佛毫無知覺,反而更加瘋狂地撲來。勞隊長心驚肉跳地躲避著,轉眼卻發現又有數名隊員被撕咬轉化,眼中閃爍著邪惡的紅光。
混戰中,勞隊長瞥見蕭隊長正趴在地上,像野獸般舔舐著地上的鮮血,喉間發出滿足的咕嚕聲。
“結陣!”勞隊長嘶吼著拋出腰間的七星羅盤,金光暴漲間,七柄短劍懸浮半空組成防禦陣。可邪魔們卻似早有準備,不知從何處掏出數根刻滿符文的鎖鏈,鎖鏈纏上羅盤的瞬間,陣眼竟滲出黑色黏液。
勞隊長眼睜睜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法器在腐蝕中崩解,一隻布滿鱗片的巨爪已經掐住了他的後頸。劇痛襲來的同時,他聽到老蕭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急,下一個就輪到你了......”夜色中,獵魔小隊最後的慘叫被淹沒在一片血腥的狂歡裏,而遠處的夜來香茶樓,在清理完戰場後,又重新亮起了詭異的紅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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