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最後一次在這裏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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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漸深,家裏重歸平靜。
    嚴初九房間的燈還亮著,他在核對著海圖上周海陸的沉船點坐標,規劃著航線,模擬著深潛和打撈的步驟。
    沒辦法,想到明天和安欣見麵,去見什麽人,他就睡不著,隻能努力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失眠的夜,總需要點什麽來填充,不然容易被胡思亂想淹沒。
    他有種預感,和安欣見麵後,自己離父母死亡的真相會更進一步。
    每多靠近一分,既期待又害怕!
    真相這種東西,有時候比謊言更紮心。
    嚴初九對著海圖做了半天規劃後又躺回床上,希望自己能快點入睡,以飽滿的精神狀態迎接明天的見麵。
    然並卵,還是毫無睡意,除了魔音仍然困擾之外,還因為想得實在太多。
    不過今晚有些奇怪,不知是體內的能量突然宴增強的緣故,還是別的原因,以往完全翻譯不了的魔音,這會兒竟然勉強有點懂了。
    對方似乎一直在給自己傳遞著“求見麵”的信號!
    以前是,現在也是,頻率節奏始終未變!
    嚴初九納了悶,如此執著的求見麵,所為何事?
    難道你也像招妹對我一樣?
    不,你可千萬別。
    人獸殊途,這是萬萬不能的。
    跨輩的劇情,自己已經不敢演,何況你這跨界!
    求放過,別再騷擾我了!
    我們真的不適合!
    嚴初九想這樣回應它,發現自己完全做不到。
    有種被悶在罐子裏,聲音傳遞不出去的感覺,跟發微信遭遇紅色感歎號一樣,憋屈的想砸手機。
    在床上來回折騰到了深夜十二點,嚴初九仍然沒有睡意,反倒火氣很大,心裏很煩躁!
    不過多少也可以理解,火氣這種東西就像野草,摁下去還會冒起來!
    尤其是年輕人,尤其是夜深人靜的時候。
    何況晚上隔壁嬸兒還給做了一頓很補的深海章魚丸。
    嚴初九覺得自己實在不行了,必須得找人滅火!
    那就找罪魁禍首——隔壁家嬸兒?
    不,她雖然屬於近水樓台,也有做消防員的條件,但不合適!
    年紀大不大倒是其次,長輩的身份擺在那裏啊!
    嚴初九雖然想替權叔好好照顧嬸兒,但有些事情,哪怕力所能及也不行的。
    他唯一可以找的隻有滅火專員黃若溪,掏出手機給她發了條信息。
    “睡了嗎?”
    原以為這個時間,黃若溪不會有回複!
    沒想到隻一會兒,她的信息就來了,“還沒!”
    嚴初九頓時振奮起來,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詢問:“我今天剛從海上回來,要見一麵嗎?”
    黃若溪明顯從不會拒絕嚴初九,“好啊,在哪見?”
    果然,懂你的人從不需要多餘的鋪墊,一條信息就夠了。
    嚴初九想也不想打了三個字:“老地方!”
    “行,一會兒見!”
    嚴初九收起手機,心跳突然就回到了釣大龍躉的時候。
    他屏住呼吸,側耳聽了聽隔壁房間的動靜——小姨蘇月清的呼吸均勻綿長,顯然早已進入了夢鄉。
    嚴初九這就從床上爬起來,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間。
    穿過外麵的客廳,來到門前,伸手輕輕打開門,門軸發出“吱呀”一聲輕響。
    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比驚雷還嚇人!
    偷溜這事兒,和偷情差不多,最怕的就是被抓包!
    畢竟人生處處是考場,這門 “潛行術” 掛科的代價,可不止補考那麽簡單。
    嚴初九嚇得僵在原地,直到確認小姨的房間沒動靜,這才像隻偷腥的貓,躬著腰悄悄溜出去。
    院子裏月光在牆上投下斑駁的樹影,像張牙舞爪的鬼影,隨著夜風輕輕晃動,仿佛下一秒就要撲過來。
    月黑風高夜,除了殺人放火,還有偷偷的約會——浪漫之外,還帶著點刺激!
    夜風格外涼,帶著露水的濕氣,吹在臉上卻澆不滅嚴初九心頭的火。
    他出了家門後,快步沿著村道朝前走!
    鞋底碾過碎石子,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和黃若溪說的老地方,自然就是那棟舊棄的老屋。
    它原本是幾十年前村裏的糧倉,後來沒多少人種地了,變成堆放雜物的地方。
    因為牆皮剝落,蛛網遍布,甚至可能埋伏了辣條,平時鮮有人去。
    也正因為如此,成了嚴初九與黃若溪最安全最隱秘的幽會地。
    老屋離嚴初九家並不遠,走了不到五分鍾,老屋的輪廓已經在月色下映入眼簾。
    嚴初九走到近前後,沒看見黃若溪的身影,以為她還沒到。
    誰知剛在那老舊的木門前停下,便聽得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道縫,一道纖細的身影從裏麵探出頭來。
    不是別人,就是嚴初九約的黃若溪。
    “來了?”
    黃若溪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夜風的涼意,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緊張顫抖,像受驚的小鹿。
    嚴初九沒被嚇一跳,隻是有些意外,“你怎麽進去的?”
    黃若溪揚了揚手中的鑰匙,“我有這個唄!”
    嚴初九也沒問她怎麽會有鑰匙,村長嘛,村裏廢舊老屋的鑰匙不是說拿就拿!
    他迅速的閃身鑽了進去。
    門在他身後關上,隔絕了外麵的月光,屋裏頓時暗了下來,隻有牆角破洞透進的微光,勉強能看清彼此的輪廓。
    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黴味,混雜著黃若溪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皂味。
    肮髒與潔淨,就像他們的關係,或許不能見光,卻又帶著純粹的甜。
    嚴初九剛站穩,立即就被一雙柔軟的手拽住,猛地拽進懷裏。
    “想死我了。”
    黃若溪的聲音埋在他胸口,帶著點撒嬌的鼻音,手指用力攥著他的衣角,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思念這東西,藏不住的,就像哈欠,捂住嘴還會從眼裏冒出來。
    嚴初九的心瞬間軟了。
    這些天在海上漂著,靜下來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起黃若溪這個隨傳隨到,又予索予求的滅火專員。
    他低頭,在昏暗中找到她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沒有多餘的話,隻有壓抑的喘息和急促的心跳。
    有些話,不用說,吻就夠了——行動永遠比語言更誠實。
    黃若溪踮著腳,手環住他的脖子,身體像藤蔓似的纏上來,帶著夜露的微涼,卻燙得他渾身發緊。
    老屋的土炕早就塌了半邊,他們就在堆著幹草的角落裏相擁。
    粗糙的草梗硌著後背,牆上的灰簌簌往下掉,可誰都沒心思管。
    環境再差,也擋不住兩顆靠近的心——愛情有時候就是這麽饑不擇食!
    嚴初九的手撫過她後背,摸到她穿的是件棉麻連衣裙,袖口繡著細巧的纏枝紋,料子挺括,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怎麽穿這麽少?”
    “來得急,沒顧上添件外套。”黃若溪的呼吸噴在他頸窩上,帶著點癢意,“再說……見你,穿多了反而礙事。”
    嚴初九被她逗笑了,笑聲悶在喉嚨裏,變成更洶湧的熱意。
    這個妖精,真是越來越懂怎麽勾人了!
    嚴初九情不自禁的把她抱得更緊,仿佛要將這些天的思念全都揉進懷裏。
    幹草被壓得沙沙響,混著兩人的聲音,在空曠的老屋裏格外清晰,如一首彼此才能聽懂的夜曲。
    窗外的風越刮越大,吹得破窗紙嘩啦啦響,有人在外麵拍門一般。
    黃若溪嚇得往他懷裏縮了縮。
    嚴初九拍著她的背安撫,“別怕,隻是風而已。”
    黃若溪借機將他抱得更緊,在他耳邊輕聲低語,“初九,這裏馬上就要改民宿了,明天就開始動工,估計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在這裏約會了呢!”
    嚴初九的心像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又酸又軟。
    有些地方,再見就是再也不見,就像有些人,轉身就是一輩子!
    要珍惜能見麵的日子,要溫暖眼前的人!
    黃若溪不像李美琪那樣可鹹可甜,也不像許若琳那樣溫婉柔美,更不像安欣那樣清冷,也沒有林如宴那樣的張揚……
    她對自己的感情,就像這老屋裏的月光,安靜,卻執拗,悄無聲息地灑滿每個角落。
    或許正是最後一次,嚴初九格外動情,低頭又吻了下去。
    這一夜,老屋成了與世隔絕的孤島。
    月光透過破洞,在地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像跳動的火焰,也像他們此刻熾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