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太多第一次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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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幕中,安欣跨上機車,水珠凝結在黑色皮衣上蜿蜒而下。
    在嚴初九也跟著坐上去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眼神要比來時安定了一些。
    孤軍奮戰,與有人作伴,明顯是不一樣的。
    安欣以前從不懂什麽叫安全感,現在卻多少感覺到了一些。
    “抱緊我!”
    安欣擰動車把,引擎發出一聲低吼!
    嚴初九這一次沒有猶豫,手臂穩穩地環住了她的腰。
    機車撕裂雨幕,在濕漉漉的公路上疾馳。
    嚴初九隔著濕冷的皮衣,能感受到她身體緊繃的線條。
    風聲、雨聲、引擎的轟鳴在頭盔裏交織,卻奇異地蓋不住墓園裏那沉重真相帶來的窒息感。
    杜文娟…杜文珍…錯位的墓碑,被頂替的冤魂。
    安欣母親那張溫婉照片下的刻骨恨意,像冰冷的針,紮在嚴初九的心上,也徹底刺破了他與安欣之間那層因船上曖昧而生的薄紗。
    此刻,他們不再是若有若無的釣友,不再是試探靠近的男女。
    他們是背負著血債、站在同一條複仇戰線上的戰友。
    這層關係的轉變,沉重而冰冷,卻也帶著前所未有的緊密相連!
    安欣的車速比來時更快,仿佛要將所有壓抑的情緒都發泄在風馳電掣之中。
    嚴初九沒有阻止,隻是收緊了手臂,無聲地傳遞著一種“我會陪著你”的力量。
    有時候沉默比情話更管用,畢竟行動是最好的答案。
    當機車駛到市人民醫院的停車場,停到嚴初九的角鬥士旁時。
    安欣熄火,摘下頭盔,看向下車的嚴初九。
    此時的雨勢仍然很大!
    嚴初九已經渾身濕透,頭發貼在額角,嘴唇有些發白,高大的身形在冷雨裏顯得有幾分狼狽。
    那雙總是帶著點不羈或戲謔的眼睛,此刻卻盛滿了從墓園帶回來的沉重!
    這模樣,讓安欣的心頭莫名地揪緊了一下。
    嚴初九首先開口,“安醫生,那……我們後天見?”
    剛見麵沒多久就要分開,又或許是終於有了一個戰友,安欣突然有點舍不得。
    這一次,她的嘴巴明顯就和身體一樣誠實,“不,你這樣濕著回去會感冒的。”
    嚴初九垂眼看了眼濕漉漉的身上,十分直男的說,“沒事,你也知道,我這身體,相當扛造……”
    “別嘴硬,跟我來!”
    安欣的語氣恢複了慣有的清冷,但少了幾分疏離,多了一絲不容置疑!
    不等嚴初九回應,她已經轉身朝後麵的職工大樓走去。
    嚴初九愣了一下,看著她的背影,濕透的皮衣更服帖,也更勾勒出她纖瘦卻挺直的腰背線條。
    他僅僅隻猶豫了半秒鍾,便趕緊跟了上去。
    角鬥士孤零零地停在雨中,暫時被主人遺忘。
    招妹…沒來!
    ……
    安欣現在雖然還在停職之中,但她醫生的職位仍在。
    國外留洋回來的高資曆女醫生,待遇自然不會太差。
    職工大樓與醫院是隔開的,但有一道門可以出入。
    裏麵環境清幽,像個商住小區,明顯比普通打工人宿舍的檔次高多了。
    安欣用門禁卡刷開單元門,帶著嚴初九進了電梯。
    在十二樓停下之後,她打開了1202的房門。
    一個寬敞、整潔、充滿現代簡約風格的一居室呈現在嚴初九眼前。
    米白色的牆麵,淺木色的地板,線條流暢的家具。
    客廳連接著開放式小廚房,落地窗外是城市的雨景。
    整個屋子布置得一絲不苟,透著主人嚴謹的個性,但又不失品味。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冽的香薰味道,混合著一點點消毒水的氣息——那是屬於安欣的獨特印記。
    “進來吧,不用換鞋。”安欣側身讓嚴初九進屋,指了一下客廳旁的一個磨砂玻璃門,“你先去衝個熱水澡,我給你找衣服。”
    自然的語氣,仿佛嚴初九不止是朋友,而是個經常留宿的……
    嚴初九則是有些局促的站在玄關前,雨水從身上滴落,在地板上留下痕跡。
    他看著光潔的地板和簡約的家具,感覺自己像個闖入精致世界的野蠻人,與這裏格格不入。
    安欣很快從臥室出來,手裏拿著一件大t恤,以及一條休閑短褲。
    見嚴初九還傻站在那兒,不由愣了下,“你呆著幹嘛,去洗澡啊!我這沒有男人的衣服,這些都是我的,你將就一下吧!”
    嚴初九也不挑,接過柔軟的衣物,“謝謝。”
    安欣沒應聲,隻是徑直進了房間。
    嚴初九不再磨蹭,身上濕嗒嗒的確實很不舒服,趕忙進了浴室。
    浴室同樣幹淨整潔,設施齊全。
    不過環顧四周一陣,並沒有看到男人想看到的東西。
    隻看到了……一把刮胡刀!
    果然,安醫生的世界,幹淨的像張白紙!
    嚴初九脫下濕衣服,開始洗澡。
    溫熱的水流衝刷掉一身的冰冷、泥濘和疲憊,也暫時洗去了墓園帶來的沉重陰霾。換上幹爽的衣物,尺寸明顯稍微小了點,但安欣這裏沒有男人的衣服,也隻能先湊合著。
    該說不說,嚴初九也湊合得心甘情願。
    至於為什麽,懂得都懂。
    嚴初九對著鏡子擦了擦頭發,鏡中的男人眼神沉靜,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凝重。
    當他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安欣已經換過衣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麵前放著兩杯冒著熱氣的薑茶。
    她換了一身家居服,淺灰色的針織衫襯得她膚色愈發白皙,長發鬆鬆地披在肩頭,少了幾分平日的清冷,多了幾分居家的柔和。
    安欣聽到動靜,不由抬起頭。
    看到嚴初九穿著自己的衣服,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即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耳根悄悄泛起一層薄紅。
    今天……又好幾個第一次了!
    她第一次帶著個男人去拜祭自己的母親,第一次領著個男人回自己的住處,子民是第一次讓個男人穿自己的衣服。
    女孩奉獻出第一次的人,或許不是愛情!
    然而第一次的信任,比愛情還重!
    “把薑茶喝了,驅驅寒。”
    安欣指了指麵前的杯子,聲音還是清冷依舊。
    嚴初九走過去坐下,端起薑茶淺淺喝了一口。
    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辛辣的暖意,一路暖到心底。
    客廳裏很安靜,隻有窗外的雨聲和兩人輕輕的呼吸聲。
    他能聞到安欣身上淡淡的馨香,混合著薑茶的辛辣味,形成一種奇異的、讓人安心的氣息。
    突然,他額前的濕發滴下一滴水,落到薑茶上。
    安欣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將他那縷調皮的頭發撥到腦後。
    指尖的觸感柔軟微涼,帶著一絲電流般的酥麻,瞬間傳遍嚴初九的全身。
    嚴初九抬頭,對上安欣的眼睛。
    她的瞳孔清澈明亮,像盛著雨後的月光,裏麵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安欣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過於親昵,指尖僵在半空,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慌忙收回手,端起自己的薑茶掩飾般地喝了一大口,卻被燙得輕輕蹙起了眉。
    嚴初九忍不住開口,“慢點喝。”
    安欣的臉頰更燙了。
    他溫柔的聲音,讓她想起了在船上的那一夜,想起了他那溫暖的擁抱,還有那沒開始就結束的吻。
    畫麵開始翻湧的時候,安欣感覺自己像冰山裂開了一道縫隙,透出底下滾燙的岩漿。
    “我……”安欣咬了咬唇,努力打破這種曖昧的氛圍,“跟你說說我的事情?”
    嚴初九點頭,“好!”
    “我媽和杜文娟都是孤兒,我媽小時候的命運或許要好一點,很小就被收養了,然後被帶去了國外,杜文娟卻是一直在孤兒院長大。”
    安欣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窗外的雨,但每個字都帶著回憶的重量。
    “我媽去世的時候,我隻有十三歲,是我爸回來處理的一切!”
    嚴初九突然覺得,安欣比自己幸運一些,父母出事的時候,他好像隻有八歲。
    咦,安欣當時十三歲的話,那豈不是比自己大五歲。
    女大五,賽老母?
    嚴初九想到這個,剛喝到嘴裏要往下咽的薑茶就嗆了一下,連連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