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存在幹擾區’。”
    月千行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在這片區域，‘你是誰’這件事不再穩定。”
    “你曾經是誰、你現在是誰、你可能是誰，全都被堆在一起。”
    “如果你心神不夠堅固，分分鍾就會迷失在‘另一種你’的命線上。”
    薑成咧嘴：“所以我們得一邊戰鬥，一邊死守自我意識？”
    “挺刺激。”
    戰曜咧著大嘴：“我早就想玩玩這種命運亂戰了！”
    蘇闕推了推眼鏡：“你那叫命運亂撞。”
    “腦子亂撞命。”
    小吞站在薑成肩膀上，警惕地東張西望：“哥，我剛才看到你變成一個很油膩的中年人，穿著貂毛背心在烤串，你是不是以前當過地攤攤主？”
    “閉嘴。”
    薑成沒好氣地彈了它腦門一下。
    “準備開打。”
    話音剛落，骨門深處猛地傳來一陣尖嘯！
    一道道“命線鬼兵”從塚心飛出，全是半透明狀態，個個帶著前世殘魂的記憶碎片，瘋狂撲來！
    楚焰冷笑一聲，眼中一絲猩紅劃過。
    他動了。
    那柄斷劍出鞘，竟帶起一道極細的“銀白脊骨光線”。
    “殺——”
    隻聽他低吼一聲，身形如鬼魅般突進。
    劍未到，敵先裂！
    那“天誅劍骨”竟像是活物一樣，從他體內鑽出幾寸，自動補全劍鋒，一劍橫掃，命線鬼兵直接被斬成兩段！
    沒有爆炸。
    沒有嘶吼。
    它們直接被“從命線上抹掉”。
    月千行瞳孔一縮。
    “這劍……它不是攻擊肉身。”
    “是抹除存在。”
    “楚焰，你這劍從哪來的？”
    楚焰一邊斬殺一邊冷笑。
    “以前在天墟劍閣，有個老不死的藏了一把‘神血骨’。”
    “我挖了出來，磨成了劍。”
    “我現在這命，是用這劍換的。”
    蘇闕臉色有點難看：“你用命骨作劍……你怕不是瘋了？”
    楚焰不答，眼神越發冷。
    丁倩低聲對薑成道：“他這劍不是普通的凶。”
    “它在改變他的命格。”
    “他活不了太久。”
    “最多兩年。”
    薑成眉頭皺了皺。
    “能活兩年，也夠他砍兩年了。”
    “等問題暴露得差不多……咱們也該決定要不要留他了。”
    楚焰的出手確實幫了大忙，但他的氣息、他的選擇、他的沉默，都讓這支封因先鋒小隊逐漸升起了警惕。
    另一邊，月千行一邊布陣一邊喊道：“前方三十步有陷魂淵，左轉十步進入安全軸！”
    “別亂走！命線交錯區能讓你們自己都撞自己！”
    戰曜剛想衝過去，被蘇闕死死拽住：“你要是再快一步，剛才你看見那個‘自己殺自己的幻影’就變成真事了！”
    戰曜呲牙：“那我多虧你一把！”
    “但回頭你別攔我多踹兩腳！”
    丁倩撐開時間輪盤，強行定住局部區域的命流波動，讓大家穩住腳步。
    薑成站在最前，混沌青蓮緩緩浮現。
    那對“鏡劫雙瞳”也悄然展開。
    “這片命線亂區背後，隱藏的不是靈淵。”
    “是……另一隻手。”
    小吞抬起頭。
    在它的感覺裏，有一股極古老的魔氣，正從塚心最深處慢慢升起。
    它的聲音很小。
    但帶著一種奇特的“節奏”。
    像是……誰在呼吸。
    那呼吸聲……越來越清晰了。
    像是一個沉睡了萬年的怪物，正在逐漸適應蘇醒後的新肺葉。
    歸骨塚最深處，一團肉眼不可見的灰色胎膜在緩慢鼓脹，宛若命線的“心髒結”。
    蘇闕站在原地，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這是什麽東西？”
    小吞輕聲說了兩個字。
    “胎心。”
    眾人臉色同時一變。
    蘇闕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哪個‘胎’？”
    丁倩麵色凝重地接了一句：“因果胎心。”
    “就是……沙鏡界真正用來‘重寫宇宙命線’的核心胎位。”
    “它不是陣法，它是……生物級結構。”
    “一個被魔主‘孕育’出來的重寫引擎。”
    而此刻，數十萬光年外的星隕觀，同一時間也出現了劇變。
    星象塔頂，觀主月落老祖親自觀測的星盤忽然猛地炸出一道血線！
    那根血線穿透北辰星宿，一路刺穿到了沙鏡界的位置。
    整張星盤——偏移了三度！
    弟子驚恐地衝上來：“師尊，這是——”
    “因果結構出錯。”
    月落緩緩抬起頭，目光死死盯著星盤中心浮現出來的兩個模糊字符。
    “‘胎心’……顯形了。”
    “沙鏡界的底層，已經不再是星係空間。”
    “而是因果生命結構。”
    “再不動手，這地方……將成為新魔主的‘原身軀殼’。”
    “傳我命令。”
    “六大勢力——全員啟動清剿模式。”
    “星盟·封因總令·第九號方案，正式生效。”
    “全宇宙進入戰爭狀態。”
    ……
    數個時辰之後。
    太陽神宮。
    曦陽宮主正盤坐星芒神鏡前，接收來自星隕觀的傳訊。
    聽完之後，他緩緩睜開眼。
    “果然啊。”
    “靈淵……隻是一顆誘餌。”
    “真正要破繭的，是那位‘痕古’。”
    “過去，是他寫的。”
    “現在，是他想改的。”
    玄陽長老站在旁邊，聲音低沉：“要不要派主陣部直接下場？”
    曦陽宮主搖了搖頭：“主陣不能動。”
    “但我——可以動。”
    他站起身，整個人身上的氣息像是一尊恒星。
    “去把‘九陽震陣·四星座’調度出來。”
    “這一次……我要親自給那胎心，打一劑墮胎針。”
    ……
    與此同時，天墟劍閣總部。
    閣主閉目坐在劍池之上，數百柄飛劍在他頭頂自行環繞。
    一道青袍身影飛速衝進殿中，單膝跪地。
    “閣主，劍陣完成一半，但陣眼……出了問題。”
    閣主睜眼。
    “哪種問題？”
    “因果反饋。”
    那青袍人咬牙。
    “我們設下‘斬道封因劍陣’，但陣眼三次偏移，命線斷口被人動過。”
    “疑似內部，有‘因寫者’藏身。”
    閣主沉默了半秒，眼神冷了下來。
    “斷劍那件事……該清算了。”
    ……
    玄冥冰宮內，宮主星荼語冰眸微凝。
    “讓所有外派隊伍，優先靠攏沙鏡界。”
    “‘鏡冰連陣’不要急著布。”
    “這不是斬敵，這是破界。”
    “我們不是來滅魔的。”
    “我們是來拔掉一顆，想要‘生’出來的神。”
    ……
    戰族，萬靈蠱域，皆在同步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