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長盯著薑成，鐵鏈般的聲響在空中拖長：“逆寫……你撐不住。”
    薑成把刀往肩上一扛，冷笑：“撐不撐得住，不是你說了算。”
    十三瓣青蓮轟轟轉動，火焰像一條鎖鏈，把隊伍周圍的空間先鎖死。
    他不讓這片黑霧直接壓上來，而是自己主動往前硬頂。
    丁倩臉色發白，輪盤貼在掌心，聲音壓低：“他在拿命扛。”
    薑依依咬牙：“哥一直這樣。”火漓在她懷裏撲翅，焰紋順著她的胳膊往上爬。她想壓，但道印又在灼燒。
    鐵罡大吼一聲，碎日槍插在地上：“別光盯著薑成！你們也動！”
    楚焰把劍骨拔出，劍鳴壓得霧氣一頓，額頭卻浮出血絲。他咬牙不吭聲。
    月千行抬起星象盤，指尖發抖：“我看到……第二章在共鳴。”
    “什麽意思？”鐵罡喝問。
    “它不是單獨的囚犯。”
    月千行盯著那片光，聲音沙啞，“它和外域的筆跡……在互相呼應。”
    說話間，紙背深處轟地一聲，有一股呼吸撲了出來。那呼吸不是魔物的腥，也不是監獄長的鐵鏈，而是一種很古老的、帶著書卷味的氣息。
    ——像是有人在讀。
    所有人心口同時一緊。
    “它在念。”丁倩低聲說。
    “念什麽？”薑依依忍不住問。
    沒人能答。
    因為他們每個人聽見的都不一樣。
    鐵罡聽見戰族的誓言；
    楚焰聽見劍骨的血鳴；
    月千行聽見一片空白夜；
    丁倩聽見清微宗山門的殘影；
    薑依依聽見火漓背後古鳳的長嘯。
    薑成卻什麽都沒聽見。隻有一片空白。
    他心裏發冷，卻也更狠。他知道，這空白是要逼他自己落筆。
    “想讓我寫？想讓我認命？”
    薑成冷笑，鐮刀高舉，“老子今天就把你們的紙全劈爛！”
    青蓮火轟然壓下，火海席卷整條骨道。黑霧翻騰，監獄長第一次後退半步。
    可就在這時，六大勢力的傳訊同時響了起來。
    “薑成，你若真把第二章劈開，可能連清微祖師的殘魂也一起毀掉。你想清楚。”
    曦陽宮主聲音冷靜。
    戰皇低吼：“毀就毀！祖師又不在我戰族名冊裏！”
    星荼語冷冷一句：“你們戰族不在乎，可清微宗在乎。”
    蠱主笑聲陰沉：“毀了也好，省得以後被誰拿來做棋子。”
    星隕觀主輕歎：“我看到的星象……若祖師殘魂被毀，天道可能要塌一角。”
    指揮殿瞬間吵成一片。有人要壓，有人要救，有人要毀。
    丁倩看著薑成，眼神緊緊盯著：“你打算怎麽辦？”
    薑成呼出一口氣，眼底火光冷得嚇人：“我不管誰的祖師，也不管誰的棋子。隻要敢攔我路，我都一刀砍開。”
    這句話一出，外圈傳訊那頭立刻安靜了三息。
    然後，戰皇哈哈大笑：“好！我戰族跟你賭！”
    “薑成，我給你三日。若三日內你能撬開因果陣核心，我就壓下這邊的反對聲。”
    曦陽宮主沉聲道。
    星荼語冷哼：“你們賭得起，可清微宗賭不起。”
    蠱主輕聲：“那就看他能不能劈開。”
    話音落下，監獄長影子再度逼近，鐵鏈拖地，眼神森冷：“你，逆寫……真要走到底？”
    薑成咧嘴一笑，白牙在火光下刺眼：“老子說過，我不寫。我隻砍。”
    鐮刀一橫，火光轟出。整個囚籠，再一次被劈亮。
    火光一亮，整個囚籠都像被刀尖捅穿，黑霧轟地往回縮。
    可監獄長並沒退。
    他一步跨出，腳下鐵鏈拖響，像拖著整片黑牢。
    那影子抬起手，鐵鏈齊刷刷騰空，像一麵天幕壓下來。
    “你砍？”它低聲冷笑，“那就讓我看，你能砍幾鏈。”
    轟——
    鐵鏈砸下來的瞬間，整個骨道都顫了一下。
    薑成第一刀掄上去，青蓮火轟然燃開，硬把一條鐵鏈劈斷。
    但下一瞬，更多的鏈條從四麵八方罩下，像要把他們所有人鎖死。
    “頂！”鐵罡吼得嗓子都破了，碎日槍槍尖點地，戰族血氣衝天，把幾條鏈生生撕開。
    楚焰劍骨飛起，劍光裂出三丈，但劍骨上立刻浮出一道裂縫。他整個人胸口一悶，吐了一口血。
    丁倩輪盤猛地轉起，一瞬間把鏈條的下墜拖慢了半息，可她麵色驟白，指尖血絲滲了出來。
    薑依依火漓雙翼展開，烈焰撲騰，硬生生把一片鐵鏈燒紅。但她也被道印反噬，額頭汗水直冒。
    月千行抬盤，眼神死死盯著盤麵：“空白在擴大！他在用因果反寫我們！”
    “別說了！”薑成喝一聲，第二刀猛地掄起。
    鐮刀和火焰一起斬下去，轟地劈斷四條鏈。整條骨道炸得一陣顫。
    隊伍頂住了，可每個人都被壓得喘不上氣。
    監獄長影子冷冷俯視：“合力？可你們的外麵……合得了嗎？”
    話音落下，傳訊符猛地一震。
    外圈，六大勢力的議殿裏，聲音已經炸開。
    戰皇一拍桌子：“我戰族人要賭！就算是清微祖師殘魂，也攔不住我們開道！”
    星荼語冷聲：“你們戰族隻會蠻幹！若真毀了祖師殘魂，清微宗絕不與你們並肩！”
    曦陽宮主臉色冷硬：“吵沒用。要麽救，要麽毀，選一個。”
    蠱主笑聲低沉：“嗬……救也好，毀也好，反正最後都要寫一筆。可我更想看薑成能不能撐到最後。”
    星隕觀主長歎：“星象已亂，若再分裂，你們別指望還能守住外圈。”
    短短幾句話，六大勢力已經站成兩撥。
    戰族和蠱域明顯傾向薑成；
    玄冥冰宮和清微宗則堅決反對；
    曦陽宮主和星隕觀主在中間，死死壓著局麵。
    這種分裂，已經不是“口角”。
    守陣的靈力調度開始不一致，外圈封印的光幕甚至出現了短暫的空隙。
    薑成這邊立刻收到了震動。
    鐵罡罵了一聲粗話：“外麵他們鬧翻了！”
    丁倩咬牙：“如果外麵繼續分裂，裏麵我們就要頂雙倍壓力。”
    薑成神色不變，死神鐮刀往地上一插！
    青蓮火焰順著火脈一點點蔓延出去，把腳下的空間牢牢釘死。
    他聲音冷硬：“外麵要吵，就讓他們吵。這裏，隻要我還站著，這鏈就落不下。”
    所有人心口同時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