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千行苦笑一聲，喃喃道：“果然……連碑文也覺得，我在迷。”
    可下一瞬，他硬生生推著星象盤旋轉，聲音嘶啞：“那我就迷到最後，看誰能把我寫死。”
    六人的狀態，一個比一個艱難。可碑陣真正的鋒芒，不在他們身上，而在六大勢力。
    外圈議殿內，傳訊全開。
    “看到了吧？祖師殘魂與碑陣同頻，這是清微的傳承。薑成是逆寫者，若再放任他，碑陣必然毀掉所有人。”周玄策的聲音沉沉。
    季無書冷聲：“青蓮是棋子，必須交出來！”
    戰皇猛地一拍桌子，吼聲震天：“交個屁！碑陣判他逆寫，那才說明他是能砍執筆者的命定之人！要交，也得問我戰族先答不答應！”
    鐵罡在隊伍裏聽見，哈哈大笑：“戰皇說得漂亮！”
    “戰皇說得漂亮！”
    鐵罡在隊伍裏聽見，哈哈大笑。
    “戰族一向蠻橫。可你們真敢賭？若那殘魂真是清微祖師，你們要負全因果？”
    星荼語的聲音冷冷插進來。
    “嗬嗬，因果？留下殘魂就是棋子，毀掉殘魂也是棋子。左右都是筆下的墨。要我看，不如放出來，看他和薑成誰寫得狠。”
    蠱主笑聲陰柔。
    短短幾句話，六大勢力的立場徹底撕裂。
    清微宗係：要保殘魂，認為是祖師傳承。
    戰族：護薑成，主張毀殘魂，認定逆寫才是唯一活路。
    玄冥冰宮：質疑薑成，懷疑青蓮是執筆者遺物。
    蠱域：搖擺，傾向“放出來看”。
    曦陽宮：維持中立，但逼大家亮明態度。
    星隕觀：沉默，最後一句話：“星象已亂，若再分裂，碑陣會吞所有人。”
    薑成站在碑陣中央，冷眼看著碑文上的大字閃爍。
    他肩頭火光燃燒，刀鋒橫在胸前。心裏隻有一句話：
    ——不管你們站哪邊，敢寫我，就砍你。
    丁倩看著他，指尖死死扣住輪盤。她心裏也有一句話：
    ——哪怕契約撕開，我也跟著一起死。
    薑依依抱緊火漓，眼神紅了。她心裏隻有執拗：
    ——記恨就記恨，反正有哥在。
    鐵罡咧嘴，血從手背滴下，心裏暗罵：
    ——碑？狗屁碑，戰族天生就逆。
    楚焰咬緊牙，血從嘴角流下：
    ——哪怕我是偽的，這劍也要劈到最後。
    月千行盯著空白盤，心底發冷：
    ——如果命真是迷，那我就把迷推到底。
    碑陣的光越壓越重，殘魂的低語更清晰了。
    “放我……”
    “我是清微祖師……”
    “執筆者……才是敵……”
    碑陣的字和低語互相重疊，光與聲混成一片，壓得所有人頭皮發麻。
    ——這一刻，戰不再是打魔物。
    是打道統。
    是賭未來的路。
    碑陣的光還在壓，殘魂的低語一聲比一聲重。
    外圈六大勢力吵到快翻天：
    清微宗的人嚷著要護祖師；
    戰族的人吼著“誰寫就砍誰”；
    冰宮質疑青蓮，蠱域笑看熱鬧，星隕觀主悶聲一句“星象亂了”；
    曦陽宮主冷冷壓不下火頭。
    丁倩臉色發白，薑依依握著火漓手臂發抖；
    鐵罡臉上的絡腮胡子一抖一抖，隨時準備掀桌。
    薑成沒吭聲。
    他提起鐮刀，往碑陣前一插，青蓮火轟然一卷，直接把低語壓下去一息。
    “夠了。”
    他的聲音冷硬，震得所有人安靜下來。
    “吵沒用。問三個問題，砍三刀。問清楚，再說怎麽走。”
    一問：因
    薑成冷聲：“殘魂是不是清微祖師？”
    碑陣一震，黑光流轉，碑麵浮出八個字：
    “同源道統，非本之體。”
    月千行喉結動了動，聲音發緊。
    “意思是……它確實跟清微祖師同源，但不是本人。是殘頁。”
    丁倩心裏一沉。周玄策卻眼睛一亮：“殘頁也是祖師傳承！”
    薑成刀鋒一點，火光往前壓：“傳承不傳承先放一邊。不是本尊，就別拿來壓我。”
    二問：法
    薑成再開口：“章與章能不能互調？”
    碑陣再亮，浮出十個字：
    “可跨章調注，須尋注口相接。”
    月千行立刻抬頭：“果然，第三章星骨監和第四章潮主注解在互抬！注口就是通道。”
    鐵罡一聲冷笑：“那就簡單了，把注口掐了。”
    蠱主輕聲笑：“掐一個，可能還有第二個。注口不止一條。”
    薑成沒回頭，隻吐出一個字：“砍。”
    三問：人
    薑成聲音壓下去：“誰來擔因果？”
    碑陣這次沒有字，隻有一道冷光照下來，落在全隊上方，像要寫名字。
    曦陽宮主的聲音在外圈響起：“誰下場，因果先記誰。”
    戰皇大笑：“行！戰族扛第一筆。哪怕死，也得把字砍斷。”
    鐵罡立刻咧嘴，碎日槍一拍地：“寫我就寫我！”
    薑成抬眼，鐮刀一橫，青蓮火衝天：“好。因問了，法問了，人也定了。”
    “下一步——砍三刀。”
    話音落下，碑陣再震，前方的書頁廊道亮起三處裂痕。
    薑成冷冷一笑：“先砍注口。”
    紙頁裏浮出一條骨線，像血管一樣，把第三章和第四章連在一起。
    鐵罡當先一步，碎日槍猛地紮下去，整條骨線抖得像蛇一樣。
    丁倩輪盤往前一扣，把那條骨線的流速逆掉半息。
    薑成趁機提刀，青蓮火往下斬，直接把第一條注口燒得一幹二淨。
    骨道裏傳來低吼：“——斷。”
    第四章的氣息明顯一滯。
    卷首那邊，原本已經被劈斷一節的指骨忽然又探出來，像是在嘲笑。
    楚焰抬劍，眼睛血紅：“這一刀我來！”
    他猛地把劍骨壓上去，裂紋瞬間蔓延到手臂，血沿著劍骨往下滴。
    可劍光硬生生把那節指頭劈斷，火光轟開，卷首慘叫一聲，影子猛地縮回去。
    楚焰單膝跪地，喘得厲害，卻笑：“老子能砍。”
    薑成走過去，手掌一扣，把他背後流竄的因果火壓住：“別死。”
    碑陣忽然再次浮字：“逆寫者，當斬。”
    光柱直接落到薑成頭頂。
    丁倩臉色驟白，立刻扣動輪盤，把那光拖慢半息。
    薑成猛地張口，噴出一口噬湮之炎，青蓮十三瓣合一，因果隔離瓣在火中一亮，硬生生把那道“判斬”的光壓斷。
    碑陣轟然一響，字跡全部灰掉。
    低語裏第一次出現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