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趙春水轉過頭看去，笑道：“你知道呀？”
    “熟呀，從小在這一帶轉悠，怎麽不熟。”
    鄧飛恢複的不錯，他此時可以站起來走路，從氣息來看，中氣足。
    “是嗎？”趙春水坐不住了，若有地方歇腳，誰願意露宿深山老林呀。
    趙春水起身站了起來，轉身看向鄧飛，忙問道：“這附近可有地方歇腳？”
    “沒有吧。”鄧飛這句話多少有些心虛，這深山老林他隻知道這山的名稱，若是說他對此地熟悉，知曉何處有人家，他還真不清楚。
    深山老林，好似是沒有的。
    “沒有就沒有，”趙春水用狐疑的眼神看著鄧飛，責問道：“什麽叫沒有吧？你不會不知道這是哪裏吧？”
    蘇謹言都有些懷疑鄧飛的話了，跑了十三個山頭，連個鬼影都沒有見著，這裏哪會有人呢？
    鄧飛會熟悉這個地方，他來這裏找鬼玩吧？
    “這裏是玉泉峰，再往西北行約五百裏便是北州。”
    鄧飛可不願被眼前兩人把他當作滿口胡言之人，正了正色，言道：
    “西州山多，西南方乃群峰相疊，號稱十萬大山。此處乃西州正西，山不僅多，地勢高而林密。別以為我們現在至於玉泉峰的密林高處，玉泉峰高聳入雲，我們現在連它的半山腰都沒有爬到呢。”
    “看來你對這裏還真挺熟悉。”趙春水杏眼含笑，俏臉有所期待，笑道：“熟呀，好呀，那你告訴我，這附近可有落腳之處？”
    “嗯。”鄧飛手摸後腦勺，看向蘇謹言嘿嘿笑道：“蘇公子言之有理，天色將黑，夜間趕路不安全，摸不清路況容易出事。”
    咳了兩聲，轉眸看向趙春水，露出一副虛弱的樣子，可憐巴巴道：“你看我傷成這樣，這夜間能趕路嗎？我要休息，休息，這傷勢才會好得快。”
    “這樣啊，”趙春水重重點頭，樣子很認真，“也對。”
    鄧飛暗自舒了口長氣，他走近蘇謹言和趙春水，坐到了柴火的另一邊，坐在了蘇謹言的對麵。
    鄧飛屁股剛落石頭上，趙春水看著他笑了笑：“明天，你指路。”
    “哦……”鄧飛愣了一下，隨之笑著點頭。“那自然。”
    鄧飛話語微頓，繼續言道：
    “聽你們兩人的口音，應似從外地來的，我不指路你們也不知呀。”
    “兩位哪裏人呀？”
    莫名其妙來到這裏，還不是很熟悉呢，蘇謹言還真不知怎麽介紹自己。這些天與趙春水相處，倒是從她的口中知道了這片天地的大致分布。
    “中州，”聲音清甜。
    蘇謹言思索著該怎麽介紹自己，趙春水倒是脫口而出。
    “中州十六城，好地方呀。”鄧飛眸眼裏有羨慕之色。“中州城乃國都，二位可是來自中州城？”
    鄧飛這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呀。
    中州有十六城，蘇謹言都不知曉，哪敢言語。他轉身伸手拿了幾根柴火，往土石灶裏添加柴火。
    柴火劈啪。
    夜幕降臨，暮色四合，林中幽靜，泉水叮當，山靜而又躁動。
    鳥鳴山更幽。
    “怎麽說？”趙春水倒是來了興趣，看向鄧飛，“鄧兄這是去過中州城？”
    “有幸去過。”鄧飛點頭，眸色有追憶，許一時，他強顏一笑：“好久的事了，快十年了，這記憶都有些殘缺了。”
    鄧飛話音一轉，溫聲道：“趙姑娘，你這口音可是地道的中州口音，看姑娘這一身貴氣，鄧某這才有所猜測。”
    鄧飛哂然一笑：“胡言而已，趙姑娘可別責怪。”
    “責怪什麽呀？都一起逃到這深山老林裏來了，鄧兄一直趙姑娘趙姑娘的，倒是鄧兄客氣了。”趙春水展顏一笑：“鄧兄，不用太過客套。行走江湖皆是緣分，都是江湖兒女，鄧兄可以直呼我春水的。”
    鄧飛點頭，他微垂眉，火光在眸眼裏跳動。蘇謹言和趙春水從黑衣人手裏把他救出來，他無以言報。這之前想說感謝的話，就被趙春水喝止，說什麽都是緣分。
    救命之恩，這是多大的緣分？遇到黑衣人之前，鄧超元等人還把蘇謹言和趙春水當作為富不仁之人，還誆騙過趙姑娘，還企圖打劫她呢。
    鄧飛的懷裏還揣著趙春水的錢袋子呢，雖說鄧飛沒有真心想要趙春水的錢袋子，可那錢袋子確實被他揣在懷裏。
    完全不記前仇，不圖回報，冒死相救，多仗義的姑娘呀！
    鄧飛心裏難受呀！
    “春水姑娘，以後要是有用得著鄧某的，盡管告之一聲，我當竭盡全力而為。”鄧飛苦笑，這兩人怎會有事找他幫忙呢。
    可鄧飛這是肺腑之言。
    言語雖然無力，這個時候，鄧飛他隻剩下言語了，他就想表達一下他的心情。
    “好，一定。”趙春水點頭微笑。“到時，鄧兄可別嫌我麻煩事多喲。”
    鄧飛抬頭一笑，他感到幸運。
    花香夜色濃，泉水叮咚響，月色靜美。
    許一時。
    “可知黑衣人是什麽來曆？”趙春水心裏裝著事，她對黑衣人出現在龍吟山，這心裏總是揣著不安。“他們為何追殺鄧兄？”
    柴火劈啪。
    鄧飛沉吟一時，眉色陰沉，許有一時，他看向趙春水，說道：“這些黑衣人是什麽人，想來春水姑娘和蘇公子心中有所猜測，胡人為何追殺占山為王的土匪？”
    趙春水雙眸澄澈，她看著鄧飛沒有接話，蘇謹言則是盯著火苗。
    鄧飛似乎是下了什麽重要的決定，他搖搖頭說道：“並非如二位所見到的那樣，他們並非胡人，而是西北軍。”
    西北軍。趙春水杏眼睜大了幾分，西北軍為何蒙麵？又為何假扮胡人？西北軍怎會追殺鄧飛呢？絞殺土匪那也不是西北軍所要幹的事呀？
    趙春水心中有許多疑問，她沒有詢問鄧飛，而是怔怔的看著鄧飛。
    蘇謹言神色淡然，一臉平靜。
    鄧飛看了一眼蘇謹言，他看向趙春水。“春水姑娘聰慧，想來對鄧某的身份有所猜疑。”
    “是。”趙春水點頭，略思：“鄧兄若是不便，可以不用說出來的。”
    “嗬嗬。”鄧飛笑道：“若不是二位相救鄧某，鄧某早已是刀下之魂，對於二位鄧某沒有什麽不可以說的。”
    鄧飛低眸看向趙春水，試探道：
    “春水姑娘可聽說過京巡司？”
    月華如銀，星輝熠熠，桃林氤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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