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府辦公樓。
    黎錦剛開完一個會議，便將省發改委的負責人召來。他明確表示，在近期政策發布方麵，希望發改委能夠適當向地方傾斜。
    處理完此事後，黎錦起身去洗手間解決個人衛生問題。回來時，秘書遞給他一部電話，說是京城來的。黎錦接過一看，發現是章立明的老師打來的。
    “他找我做什麽？”黎錦皺了皺眉，“是為了章立明的事，還是為了小金庫提案？”
    稍作思考，他撥通了對方的號碼。盡管心中已有疑慮，但他依舊禮貌地稱呼對方為“老師”。接通後，他直接問道：“老師，您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需要我辦嗎？”
    對方毫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問：“你那個小金庫提案進展如何了？”
    黎錦歎了口氣，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老師，您在京城那邊應該比我更清楚情況。您覺得我能答應上頭提出的條件嗎？說實話，我現在都有點後悔提出這個議案了。畢竟，自己還是太年輕，考慮得不夠周全。”
    電話那頭，這位老師眉頭緊鎖。他擔心的是黎錦突然放棄折騰小金庫。如果黎錦不再糾結於這件事，就會騰出更多精力關注江州——他們集團在江州的利益布局或許會被黎錦一眼看穿並迅速封堵。
    於是，他語重心長地勸道：“黎錦啊，我聽到一些風聲，知道上頭對你們江東提了一些要求。我的建議是，你可以選擇有條件地接受，尤其是關於開放小金庫這一條，完全可以答應下來。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能想到應對之策。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
    黎錦冷笑一聲，反問道：“老師，我為什麽要接受呢？”
    對方耐心解釋道：“你可以部分接受！一點都不接受顯然不現實。畢竟，地方要發展，離不開政策支持；而中央要考慮的不僅是某個地方，而是全國範圍內的平衡。因此，地方必須讓渡一部分利益，為國家大局做貢獻。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吧。”
    又是讓我接受，又是讓我為了全局犧牲地方利益，又是讓我說服本地……黎錦心裏一陣苦笑，但表麵上仍保持微笑，平靜回應道：“老師，您說得很有道理。不過，這套理論的執行者不該是我，而是應該交給章立明。”
    對方聽罷，略顯不悅地說道：“立明雖然優秀，但在江東的影響力遠遠比不上你。上頭也不會把任務交給他。”
    黎錦淡然一笑，反駁道：“我看未必。章立明背後還有你們這些人在支持，更容易成事。隻要你們稍微遊說一下上麵，他很快就能進入視野，到時候你們就可以操作了。”
    對方一時無言，隻好試探性地追問：“黎錦，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黎錦神色冷峻，道：“我的提案不會更改。一旦修改，那就不再是我的提案，也沒有必要由我來推動。老師，既然我們之間存在分歧，那就再等等看吧。”說完，他果斷掛斷了電話。
    黎錦嘴角微微抽搐，露出一絲冷笑。最近這麽多人輪番給他打電話，試圖勸說他接受上頭的條件，生怕他半途而廢。然而越是這樣，他就越不能急躁！
    目前江東的情況是，即使沒有小金庫，也能繼續穩步發展，甚至還能取得不錯的成績。隻要不亂搞，憑借他如今的位置，足以壓製住那些妄圖破壞秩序的人。趙春深等人若想謀求發展資金，預算不足的話，大可以向上級申請撥款。
    “我當初推動小金庫的目的，隻是為了加快經濟發展、刺激活力，而不是依賴它。如果公開手段行不通，那我就隻能暗中消化！”
    黎錦輕笑一聲，點燃一支煙，緩緩吸了一口。
    白天的工作基本告一段落，他並未選擇加班。畢竟，他目前的職務隻是臨時性的，主要負責政策製定和經濟規劃等核心事務，其他具體工作則交由分管副省長或省委相關部門處理。
    還有一個重要的安排等著他——今晚有一場私人飯局，對象正是池瑤。
    黎錦準時抵達約定地點，見到久違的池瑤。她今天打扮得既優雅又不失莊重大氣，垂發未盤，顯得格外清純動人。作為未婚女性，她遵循傳統，沒有束起頭發，這讓她看起來更加自然親切。對於黎錦而言，這也是一位熟悉的老朋友。
    池瑤再次見到黎錦時，也不禁多看了幾眼。他一如既往地帥氣，而且似乎因為臨時接管省政府的緣故，身上多了一股上位者的威嚴與沉穩氣質。
    要是黎錦沒結過婚，那該多好啊……池瑤心中默默感歎，隨即壓下這荒唐的念頭，微笑著迎上前。
    兩人寒暄幾句後，各自落座，喝茶敬酒，氣氛融洽。
    吃到一半，黎錦抽出一根煙點燃，隨口問道：“你怎麽又來了，還特意請我吃飯？咱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有什麽話直說就行。”
    池瑤抿嘴一笑，俏皮地說道：“黎哥，我是來給你送福利的呀！”
    黎錦挑眉調侃道：“你說的福利，不會是你自己吧？那可讓我有點難辦啊，哈哈！”
    池瑤臉上頓時泛起一抹羞澀，但她沒有生氣，反而覺得被黎錦揶揄是一種親近的表現。兩人之間的關係顯然已經拉近了不少。
    “黎哥，咱們先談正事。”池瑤收斂笑容，認真說道，“至於其他的‘福利’，瑤妹也可以滿足你，就看你需不需要了。”
    “咳咳，那還是先談正事吧。”黎錦笑道，給池瑤倒了一杯茶。
    池瑤點點頭，開始講述此行的目的：“黎哥，這次我過來，除了想念你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家裏人希望我能再次來找你。我們家族可以幫助你搞定小金庫提案，爭取讓江東拿到更有利的政策傾斜。”
    黎錦聞言，不動聲色地問道：“哦？條件呢？你們家族想要什麽回報？”
    他從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池瑤背後的家族更不是什麽慈善機構。如果沒有任何利益驅使，他們怎麽可能如此積極？
    池瑤坦率地說道：“黎哥，這肯定是對你有益的事情。你能先答應我嗎？”
    黎錦搖了搖頭，道：“瑤妹，你這樣有點不講武德了。如果是咱們之間的交情，含糊一點也無妨；但涉及你家族以及江東本地的利益，還是明算賬比較好。”
    池瑤見狀，隻得坦言道：“好吧，那我就把家裏人的意思全告訴你。我們家族願意幫你遊說上級，確保你們獲得所需的政策支持。此外，我們會加大對江東的投資力度，同時要求地方政府配合給予稅收優惠政策。最後一點，我們每年的純利潤收益需達到五十億。當然，考慮到你的難處，我們調整了方案：如果年終複核顯示我們的盈利超過五十億，就不需要政府額外轉賬。”
    黎錦聽完後愣了一下，苦笑著說道：“瑤妹，你知道上頭是怎麽跟我提條件的嗎？其實，根本不是他們在卡我，而是隻要我答應條件，他們馬上就會批準我的政策。”
    池瑤疑惑地問：“黎哥，我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你詳細說說吧。”
    黎錦便將趙春深提出的三個條件娓娓道來，最後總結道：“你看看，上頭要江東的發展成果，你們又要拿幾十億甚至上百億。可江東就這麽點成績，還要養活幾千萬人口，這樣的舉措是不是有些竭澤而漁了？我已經拒絕了別人，因為我不能做損害家鄉利益的事。”
    池瑤聞言，臉色驟變。她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複雜，遠超自己的預料。
    “黎哥，我不知道這些條件和要求。我會立刻將這些信息反饋回去，並且告訴家裏人不要再打江東的主意了。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全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