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歸鄉路五)——冬靈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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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名術士帶著族長兒子先行一步,赫伯特,索菲婭,黛夕安,伊格麗娜四人在切特等人的帶領下走近一座大概一千八百米高的山峰。
    山壁平緩,鋪滿雜草和灌木,在四周枯敗的時候,山卻是養眼的碧綠色,但沒有樹,隻有生出蘑菇的樹樁組成泥濘的隆起,數量上堪比養殖場。
    山的左側是向上延伸十餘米高的土丘,廣闊得像一塊小平原,遠處能看到另一座切麵猙獰的山,右側是望不見頭的山脈,遠沒有眼前的山厚重且富有生機。
    索菲婭看向她的妹妹,黛夕安左右眺望,此時也與她交換視線,兩人心聲相同。
    等到他們翻上山頂,俯視下方那環湖而建的中型城鎮時,兩姐妹的猜測得到了印證——這是座沉寂的死火山。
    山左側的小平原是洶湧的火山熔岩的殘跡,一場大型火山天災撞碎了大半座山峰,以至於在冬靈山脈中開出一小塊缺口。
    環火山口修建的防禦工事向下延伸出道路,切特引導客人踏上這條隱藏的小路,下山進入城鎮。
    向火山裂隙流動的河水推動磨坊的碾子,麥子已經收獲,家家戶戶都在石板路上鋪上未開殼的麥粒,熱乎乎的地方讓孩子們沿街追逐,獵犬們守在各自家門前,一側的眼睛半眯著,對孩子用麥粒彈它的行為不理不睬。
    獵犬是牧羊犬,隻不過“羊”是麥粒,“草場”是各家劃定的曬場。
    或許真應該慶幸泰拉人老早就注意到了衛生問題,並修建了廁所,否則這溫馨的一幕隻可能出現在後人對泰拉曆前一千六百年的想象裏,而非現實。
    索菲婭走在街中央的空地上,一位老人散著步,前頭卻有三隻短尾獵犬為他開路。
    索菲婭見此狀況,對黛夕安低聲說:“獵犬在這個聚落落裏有非同一般的意義。
    “我能看得出來,過去,不會有人無故給獵犬穿衣服。”黛夕安讚同道。
    這個聚落的獵犬有一個奇特的點,那便是所有獵犬都穿有皮製的靴子,個別還會有其它裝飾。
    在街上玩的孩子逐漸聚在赫伯特周圍,一部分也找上了其他人。
    “叔叔的角好帥氣,長的好高,有兩個爸爸那麽高!”
    “叔叔麵具下麵長什麽樣?”
    “哥哥,你的耳朵怎麽尖尖的?”
    “姐姐為什麽戴著發光的環?”
    “會飄的石頭,是源石法術!大家快來看看!”
    赫伯特人高馬大,好奇的孩子們隻能圍著他走,但後麵三人可倒了大黴了。
    大部分人隻是跟隨人流聚在四周看他們都不知道的東西,漫無目的,但總有各別孩子抬起他們在各種方麵都不太幹淨的小手混在人群裏找人麻煩。
    伊格麗娜雙手護住右耳掛的吊墜,一麵靈巧地躲避暗手,一麵快步向赫伯特靠近。
    “別抓我的吊墜,會死人的!”(古薩卡茲語)
    “別用你們的髒手碰我。”(古萊塔尼亞語)
    黛夕安的長發就像黑夜點綴流動的星星,在這個時代的價值不比美玉差,以往的人顧及她的身份,現在這群瓜娃子可不害怕眼前這個與他們年紀相仿的外人。
    言語威懾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銃口抬起也被無視了,黛夕安狼狽的同時,怒氣也在積累。
    如果隻是被抓頭發也就罷了,可是這群小羊崽子居然不洗手,這分明是人身攻擊了!
    “這些石頭不能拿的!你們都是剛見麵就拔人角的嗎?”索菲婭一溜煙跑到切特身旁求救,“切特先生,孩子們也太過熱情了吧!”
    但切特和他的隊員們也已經是泥阿納薩過河——自身難保了。
    “索菲婭小姐,各位先忍忍,不一會兒我就能料理這群混小子!古萊塔尼亞粗口誰扔的!?”
    切特等人被一把麥粒暴擊,突然的刺痛使他們紅腫的臉發出悲鳴。
    不知道誰起哄道:“雷莫哥的臉跟源石蟲屁股一樣,會不會突然爆炸啊?”
    “呸呸,呸,你個——”切特擼起袍袖,作勢欲打。
    但還未出手,見勢不妙的羊羔集群便向他們決死衝鋒,掀起一團洋洋灑灑的麥殼。
    向前遠望,數十位麵狠如魔神的母親中隊揮舞著諸如打神鞭,降龍棒等一係列神器接近此處。
    “加繆你跑也沒用,你古萊塔尼亞粗口老實過來!”
    媽媽們迅速掠過陌生人,被派去叫家長的術士勝利歸來:“雷莫隊長,幸不辱命!”
    “幹的好!”切特讚許地拍了拍術士的肩頭,回頭麵向薩卡茲們歉聲說,“很抱歉,各位,我低估了這些混……小子的好奇心和野性,如果有損失的地方,我待會就把他們抓來賠償。”
    切特態度的誠懇,完全不見初遇時的莽夫模樣。
    “沒事,都是小孩子,誰都有野的時候。”
    索菲婭用理解的態度給予了台階,赫伯特和伊格麗娜雖然聽不懂切特在說什麽,但言語中蘊藏的情感是不分語言的。
    他們說“沒事。”,又換頭擺手,向切特回應了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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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夕安偏頭捋順發絲,垂眸不語,索菲婭牽她的手,她才說:“我們才剛滿十歲。”(拉特蘭語)
    “小安說她還能接受。”(古萊塔尼亞語)
    索菲婭“翻譯”給切特聽後,切特感激地點頭,轉身接著引路。
    幸而黛夕安十年麵癱,表情通常冷靜,語調又長年平穩,嚴肅的氣場不會使人聯想到孩子氣的不滿。
    “小安,不要鬧脾氣。”(拉特蘭語)
    “我沒有鬧脾氣,我隻是不喜歡說謊。”(拉特蘭語)
    索菲婭心中思索,知道是在刺她,不禁好笑:“那我這個做姐姐的替小安說。”(拉特蘭語)
    黛夕安沒有回話,隻深深地盯著索菲婭看,索菲婭滲得慌時,又收回去。
    薩卡茲四人組被領到大院前,切特讓手下人進去,自己悄聲對看門的說起話,中途看門不停打量薩卡茲們,眼中帶著好奇,皺眉進院去。
    不一會兒又出來同樣穿灰袍的男人,切特和他談的時間更長些,看模樣是管事的人戳了戳切特腫脹的半張臉,看對方麵容扭曲後,笑著進院。
    切特虛捂著臉走回赫伯特身前,對索菲婭說道:“剛剛那位是埃德蒙·卡生,冬靈血巫的大隊長,也是我的隊長,他去請示族長了,待會各位就能進門。我去治臉,等埃德蒙隊長出來,直接跟他去就行。”
    切特聽索菲婭應下,就道別找他的隊友了,索菲婭把話翻譯給赫伯特和伊格麗娜聽後,自己走到黛夕安身後。
    “是廢物姐姐。”
    黛夕安瞧見索菲婭從上衣內側變魔術般夾出小噴壺、梳子和手帕,就別過頭去,強調一句。
    四人在門外待了有七分多鍾,埃德蒙才走出門,站定了朝他們揮手:“諸位客人,請跟我來!”
    在赫伯特遲疑的時候,索菲婭低聲提醒:“跟他走,這是叫我們過去呢!”
    院子不大,但很齊全,進它門頭再左拐,略過一列客房往右跨門,就到了內院,中間不過百八十步。
    但內院就大了,中間是小十字路,左右分別是掛甲具的練武場和廚房,向前正門,被救下的那名“魔族”已經醒了,正跪在正房門口。
    族長背手站門口,一見引路的埃德蒙進內門,便說:“道謝。”
    族長兒子起身衝剛進內院的四名薩卡茲下跪,中氣十足地喊道:“謝四位恩人!”
    族長簡短有力地點頭,說:“好!”,又說:“埃德蒙,領這小子去吃飯,然後洗澡換衣服。”
    “是。”埃德蒙點頭,牽著孩子往廚房走。
    薩卡茲們還在懵圈,族長便回身朝屋裏走,等到這時他們才注意到,一隻雙眼綁著厚繃帶的獵犬跟在族長身旁。
    族長平緩的聲音響起:“請到屋裏談吧,四位貴客。”(古薩卡茲語)
    ……
    族長坐在長椅上,獵犬趴在椅邊睡覺,大方桌對麵是四張椅子,四杯冒熱汽的不明黃水。
    “隨便坐,剛爬完山,先喝口水。”
    四人坐下,索菲婭嚐了嚐飲料,有奶味,但也有酸味,回甘而且長久,提神醒腦,上頭!
    身子不動,眼睛就有空。
    族長一樣穿著灰袍子,麵料上是波浪狀的白色紋路,像鬆上堆積的雪。
    “四位的姓名,埃德蒙都告訴我了。”
    在四人審視族長時,族長也在審視他們。
    “我叫伊瑞爾·馬卡姆·卡生,各位叫我伊瑞爾就好,雖然很冒犯,但我必須要知道各位救人的目的,不論真假。”
    由於伊瑞爾會古薩卡茲語,赫伯特作為遺跡探索隊的隊長便挺身而出。
    “伊瑞爾閣下,我們聽到有人說自己囚禁了魔族,正巧我們需要向導,就去救人,隻是最後才發現不是薩卡茲。”
    伊瑞爾呆愣了好一陣,才麵色驚訝地問:“你們是薩卡茲!?”(古萊塔尼亞語)
    赫伯特也愣住了,他急忙看向索菲婭,薩科塔猛地咽下飲料,自己接下話頭:“閣下不認識薩卡茲嗎?”
    伊瑞爾閉上眼沉默半晌,才回答說:“我們都,沒見過薩卡茲,冬靈人對薩卡茲唯一的了解,隻有賢人會把我們抹黑成魔族的種種汙蔑。”
    似乎是意識到用詞不妥,伊瑞爾緊接著說道:“這些都不重要,各位是伊利亞的救命恩人,這回他私自跑出去隻是吃了個教訓,是仰仗各位。作為他的父親,隻要不損害部族的利益,我定然全力報答。”
    伊瑞爾試探著問:“你們需要向導,是要去什麽地方嗎?”
    赫伯特如實回答:“我們要回自己的故鄉去。”
    “有什麽困難嗎?”
    “人有些多,我們不希望有人埋葬在山脈裏。”
    “多少人。”
    “一千七百人。”
    一連串的問答,伊瑞爾先是麵上作思索狀,後又抬眼緩緩言說:“冬靈小鎮有七千多人,依仗祖輩選的好地方,再多給一千多人留個位置並不麻煩……但族人們可能會有意見。”
    赫伯特沒有失望,溫迪戈表示理解:“如果因為救下一個人就讓更多人承擔壓力,這對他們而言就不公平。我們隻需要一位向導引路,其它的可以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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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說會全力報答,就絕不會食言。”
    伊瑞爾直起躺在椅背上的脊背,獵犬略微動了動腦袋。
    “我們同為‘魔族’,即使種族不同,也不會勢同水火,況且各位是有恩於我的貴客,有著高尚的品格,相信族人們會歡迎友好且善良的同胞的。我可以舉辦一個活動,各位與族人們互相了解一下,就好辦了。”
    “太感謝您了!”赫伯特喜出望外。
    “不,活動的事情還需要各位出力。”
    伊瑞爾向房外喊了一聲,不知從何時候在門外的冬靈血巫跨進房門。
    “貝拉米,帶客人去客房休息。”(古萊塔尼亞語)
    “我一會就能把事情辦完。”(古薩卡茲語)
    待冬靈血巫將四名薩卡茲引走後,伊瑞爾慢慢靠在椅背上,低頭問道:“卡生先生,他們有說謊嗎?”
    一直趴著,好像雙目失明的獵犬慵懶地搖起腦袋:“沒有,以及,我讓你講話的時候你再講,剛剛你差點搞砸了。”
    犬獸主刺撓起人來就停不下:“說話要飽含情感,要平緩迅速,成熟穩重,不要一直照本宣科我說的話。”
    “我爸那個時候也不會說薩卡茲語,比我強不了多少。”伊瑞爾隨口駁了回去。
    ……
    在四人去客房的路上,伊格麗娜不禁感慨:“這的人還怪好的嘞,就是不怕咱了有點不習慣。”
    “是啊!這地方的怪事不是一般的多。”(古薩卡茲語)
    索菲婭古怪地抽動嘴角:“家養的狗都會心靈感應了。”(拉特蘭語)
    黛夕安銳評:“說話很聰明,但智商不如家養的獵犬。”(拉特蘭語)
    ——
    伊瑞爾的“一會”不是客套,而是事實。
    僅五十分鍾,全鎮子的民眾都被動員起來開大會了,根本不需要太多準備。
    伊瑞爾甚至考慮到了語言不通的問題,自己為赫伯特四人介紹完了身份,至於反響嘛——
    “老堅果!今晚我的腰子能不能保住就看你了!”
    “呱!既然如此!方瓜,你一定要贏呀!”
    “你下去幹什麽?鮑爾萊你個滾蛋!”
    “嘻嘻!我一定要贏!”
    “唉——獵五(捕獵的廢物)。”
    不能說反響熱烈,也能說毫不在意。
    至於客人什麽的,比賽召集了男人,但男人眼中隻有他的比賽,再往後強調的話,還有他的狗。
    活動的第一個項目是《火山源石蟲捕獵》。
    冬靈人會把火山源石蟲放養在火山淺層的山洞內,時不時取出一隻來加工源石外殼和凝膠肉。
    捕獵由獵犬進行,但在比賽的前提下,不排除主人自己下場當狗的情況。
    “獵犬穿衣服的原因找到了。”索菲婭看著激烈的戰況不禁汗顏。
    一群男人相繼化身獵五進行黑暗獵人の決鬥,孩子們則是學習未來要用到的技巧,女士和小姐們當然也有自己的娛樂項目。
    索菲婭跟著年紀稍大的母親們切蘑菇和磨麵粉,媽媽們談論著誰家小夥子在比賽裏有能耐,相親的事這會兒就有了定數。
    可能是談不攏,可能是未成家時的好奇心,媽媽們向索菲婭問起外麵的世界。
    你一問這個,索菲婭可不困了。
    有人問起寬泛的事情怎麽辦?扯!
    不僅要扯,還要有計劃的扯,有目的性的扯!
    從南方的伊比利亞到到北方的駿鷹帝國,從西方的薩爾貢到東方的大炎,隻要被冠上“魔族”的名頭,生活那叫一個水深火熱——總之曆史上的破事倒豆似地往上丟,未來的事不叫黑鍋,這叫事實!
    索菲婭:太黑暗了!我一個正義的軍國薩科塔聖徒見不得這麽黑暗的東西(擺手).jpg
    年輕的小姐大部分在看比賽,小部分在玩黛夕安的頭發,亮晶晶的光環和反光的紫色星星,這可比角有意思多了。
    “黛夕安有沒有看上眼的對象?”
    “我對他們沒有興趣。”黛夕安睜著死魚眼立在人堆裏,生無可戀。
    “索菲婭大人和黛夕安大人真受歡迎。”
    伊格麗娜在賽場邊沿落寞悲歎,她和赫伯特語言不通,已經是可憐的局外人了。
    ……
    “真血魔粗口的好吃!”
    第二個項目《凝膠保齡球》,伊格麗娜以大胃王之姿成功成為賽場焦點。
    被處理好的火山源石蟲隻剩下了圓圓的凝膠,把內部掏空後注滿水,再用熱凝膠填上空缺,然後在表麵紮滿孔,因為水的表麵張力就不會漏水。
    這種球體在鋪滿麵粉和蘑菇粉的大木盤內滾動,在盤壁上撞出內部的水分的球體將薄薄的一層粉末粘起,最後過一遍火山源石蟲的黏液就會自發放熱炸成蟲油烤球。
    這是比拚技巧和力量的比賽,伊格麗娜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她的凝膠球把木盤上的粉末舔得幹幹淨淨。
    “雖然和保齡球沒關係,但我喜歡這個。”
    “隻是在換著法子吃飯吧……”
    倆天使半眯著眼睛嚼空心丸子,嘴被現代菜係養叼的她們很難說“喜歡吃”,隻是填飽肚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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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伯特依舊沉寂著看比賽,直到伊瑞爾踮起腳尖,伸直了手臂拍他肩頭。
    “赫伯特閣下,身體長得很結實嘛!”
    赫伯特:?
    ……
    “既然吃飽喝足,不打一架怎麽行!”
    伊瑞爾老登抗著一米的紫色不明合金大刀,刀口被鑄造成了鋸齒狀,刀柄處鑲嵌著半透明的源石外殼結晶體。
    看似是盲眼獵犬,實際是犬之主的老老登卡生在伊瑞爾右手邊來回踱步。
    二打一很不公平,但卡生保證自己不用解放態,就用七分米長的普通獵犬軀體陪伊瑞爾打一場。
    他都這樣了,伊瑞爾隻好滿足他。
    賽場外人聲鼎沸,這下知道伊瑞爾是怎麽召集全鎮人的了。
    “赫伯特閣下,你隻用盾牌嗎?”
    溫迪戈隻用左手執著他的塔盾,輪轉銃在背後扣著,沒有要取下的意思,聽到伊瑞爾問他,便回答道:“用它會見血,盾牌足夠了。”
    先史文明出產的塔盾雖沒有開刃,但異常堅固,堅固就已足夠,對赫伯特而言,開刃是不必要的。
    “見閣下這麽自信,我可就一點愧疚都沒有啦!”
    伊瑞爾略微下腰,刀柄的結晶體一瞬轉黑,大刀紫光大盛,兩道陰雲撲向了敵手!
    赫伯特眼眶中的一點紅芒放大,他抬步後退,密集的刺痛感卻在此刻使他息步。
    “影子!?”
    陰影裏突出細密的尖刺,像再度凝結的冰麵,卡在靴甲的鋼鐵內外。
    意識到問題的溫迪戈舉盾擋住冬靈血巫的下砸,勢大力沉的一擊他悶哼,但預想中的後退沒有到來。
    細密的鋸齒滲出黏稠的漆黑液體,死死咬住塔盾,伊瑞爾身前升起自己的影子,液體消失的同時一躍而起,曲線型的刀背長出鐮刃。
    血巫踩影,空中二次發力,回身斬的速度突然加快。
    赫伯特沒有遲疑,他抬腳把塔盾踢了上去,塔盾砸入鐮刃交接點,冬靈血巫的攻擊節奏驟然斷裂!
    溫迪戈屈臂、打算讓伊瑞爾嚐嚐沙包大的拳頭!
    嗡——
    鐵掌砸向破空的法術,右臂回拉,塔盾砸飛滿天塵埃,獵犬斜滾過變成肉餅的命運。
    振臂拉回塔盾,赫伯特解開綁上的鬥篷,再看向左手掌心——螺旋狀玄武岩。
    “你的獵犬會法術?”赫伯特問道。
    伊瑞爾尷尬地笑道:“冬靈人傳統馴犬法。”
    誰家獵犬能養出法術!啊?薩卡茲也會?那沒事了。
    看來冬靈人被汙蔑成“魔族”並非空穴來風。
    “沒想到閣下會放下自己的武器,我差點著了道。”伊瑞爾讚賞道。
    “你的力量來源於你的武器。”
    伊瑞爾聽罷瞪大雙眼,溫迪戈的視線掃過他的大刀,繼續說道:“這把武器的鑄造材料的法術傳導力很強,能把法術能量迅速彈射出去,進而給予你強大的爆發力,在刀柄的晶體是儲存法術的部件,對吧?
    但缺點很明顯,你不能持續施法,無論是為了精打細算能量的消耗,又或者是其它的目的,你的法術持續時間從未超過三秒。
    最致命的是,一但攻擊落空,你的體力會無謂消耗,你不能隨意中止它,隻能讓晶體內的法術能量耗光。”
    聽完赫伯特的揭秘,伊瑞爾不禁發自內心地驚歎:“您是個優秀的戰士,老實說,我方才害怕了。”
    赫伯特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會全數防下。”
    “你不去躲嗎?”伊瑞爾的獻祭法術一窒。
    “我不會後退。”溫迪戈緩緩低頭,發出沉悶的呼吸聲,寒風掠過,“戰士應當視死如歸!”
    “我,嗬嗬嗬……”
    伊瑞爾低笑,欲行的法術終止,他竭力伸展手臂,雙手握刀,刀柄黑光大盛!
    “你可真叫我火熱!赫伯特!說好了!全部接下!”
    冬靈血巫忍不住大笑,他因激動而全身顫抖,兩條滾動的水柱向前飛越,暢快的嗡鳴猶如狂蜂亂舞!
    溫迪戈大手一揮,毫不畏懼——
    ——地用大鬥篷兜住了獵犬!
    卡生:“嗷嗚?”
    看著飛向自己的卡生,伊瑞爾嚇得緊急散去法術,然後就被塔盾抵住大刀,連人帶狗壓在地上。
    “抱歉。”赫伯特起身,又把伊瑞爾拉起。
    伊瑞爾:場上有兩條狗,我不說是誰.jpg
    “輸了就是輸了,我心服口服。”伊瑞爾搖頭,“你都沒用法術。”
    赫伯特盯向伊瑞爾:“你也一樣。”
    伊瑞爾輕笑一聲,說道:“不一樣的,那個法術用了見血,不論敵我。”
    赫伯特還想說些話,但遠處,伊格麗娜在飛速逼近。
    “赫伯特!老娘的袍子呢!?”
    ——
    與此同時,一眾賢人正聚在塔內開會。
    賢人,是對古時擁有知識者的尊稱,在各地皆處於中上層,他們隻以學識淵博者為長。
    “四爺!您怎麽來了!晚輩應該去請您才是!”
    “四爺,您這裏坐。”
    “不用了,我隻是來通知一件事。”
    抬手壓下殷切的手,老賢人說道:“我在冬靈山脈那裏發現了薩卡茲,是那些血脈尊主的同類,他們可能會伸手。”
    “四爺,真巧了。”東北方部族的賢人代表說,“穀地那片的紅龍霸主剛才找我們去攻打卡茲戴爾的魔王,我們正在商量。”
    “是想學薩爾貢吧?”東南方部族的賢人代表猜測道。
    “能想到這一點很好,但作為引導動機還不夠。”四爺思索後,突然笑道,“他們是來追薩卡茲的。”
    “既然那群薩卡茲有好東西,就更不能放過!你們先拖著紅龍。卡雷爾,冬靈山脈在你們的地盤,我把管風琴的原型機給你,你們去把他們抓住,東西帶回來!”
    名為卡雷爾的賢人代表說道:“真的要把原型機給我嗎?”
    管風琴,可是四爺最引以為傲的作品,賢人會能與紅龍王國叫板,都是它的功勞。
    堪比神民的利器,最強大的原型機,就這樣交出來了?
    (ps管風琴是萊塔尼亞的城防主炮)
    四爺掃視全場,看著這些年輕人,說出了心裏話:“轉告給所有人吧,變革必須快些到來,這或許耗時數以百年計,但都將值得。”
    這或許耗時數以百年計,但都將值得。——《金律樂章·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