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8章 萬厄長生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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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鋒扭轉,呈平躺之勢,洛一緣正待用力,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劍身周遭的肌肉驟然硬化,產生不可思議的變故,將劍身牢牢鎖死,完全不容其再動彈半分。
    無數惡心惡臭的血水灑落在劍身上,蕩起焦臭難聞的煙氣,徐徐漂浮。
    萬毒穀主再怎麽說也是成名多年的頂尖天虛傳說,神脈強者,一身功力,絕對不可等閑視之。
    足足兩條神脈來回衝刷,深紫色的光輝流轉之餘,亦有隱約的邪氣深藏其中,難以觀測。
    可怕的毒氣毒血威力再度飆升,連虛妄晶石化形的虛妄神劍似乎都受到了損傷,晶石劍體上出現了一條條細不可查的裂痕。
    隻見萬毒穀主雙手高舉,一方渺小之物迎風便長,瞬間已至丈餘大小。
    如天王托塔般舉著石碑,萬毒穀主的七竅都滲出墨色血漬,仍在不斷狂笑著,似乎並未將透體而過的劍傷當成一回事。
    巨大石碑轟然下落,猛砸在探出個腦袋的劍尖上,迸發出五顏六色的璀璨華光。
    覺察到石碑的異樣,洛一緣動作極快,當即散去神力,令虛妄神劍歸於晶石狀態,重握於手。
    劍身消散,萬毒穀主的身上多了一個明晃晃的洞口,內裏卻看不清什麽鮮血腑髒,反倒隱約能窺見亂七八糟的蛇蟲鼠蟻在不斷蠕動,還有鮮明的肉芽與經絡,正不斷滋長。
    摸不透石碑的來曆,洛一緣謹防有詐,急忙抽身飛退,左手劍指蕩起,以依風劍法之風勢,將毒氣絞散。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數之不盡的血手印襲來,一個不落,全都轟在巨大石碑的碑麵。
    石碑的表層浮現出一排排晦澀難懂的古怪符文,從上到下閃爍著紫色的奇光,形成一麵壁障,將所有攻勢盡數攔下。
    嗜血魔鬼動用血神珠的全力轟擊,竟然無法對一件死物造成什麽實質性的損傷。
    “石碑?”
    “萬毒穀主?紫色石碑?”
    “是萬厄長生碑!”
    應玉堂見多識廣,瞧上一眼已看清楚那石碑的底細,心下駭然,實在溢於言表。
    神兵級別的器物,基本上都能稱得上是世所罕見的絕世神物,這個概念,還是在域界融合之後,方才在元域普及。
    元域當中,能被冠以上絕世神物四個大字的至寶少之又少,每每出現一件,都能誕生一段長存於世的美妙佳話。
    而萬毒穀數以千年計算的傳承,便是源自這塊神秘、詭異、罕為人知的石碑——萬厄長生碑。
    一連串的血手印泥牛入海,毫無建樹,應玉堂已不怎麽奇怪了。
    相反,他的連番攻勢,真能在萬厄長生碑上留下什麽痕跡,那才是一件怪事。
    血手印的轟擊是擋下了不假,力量的餘波就未能卸得幹幹淨淨。
    萬厄長生碑並不是什麽擅長攻伐守禦的神物,輔助用途更大於戰鬥,能夠做到如今的地步,也算是難能可貴。
    氣勁餘波砸在萬毒穀主的身上,為他那副半人半鬼的身軀再添了十數處嶄新的傷口。
    邪雲消散大半,應玉堂也得以窺見洛一緣的蹤影,心下大定,剛剛升起的憂慮也全都拋卻。
    一己之力對付不了老毒物,兩人聯手,還拿不下他?
    在應玉堂的心裏,洛一緣這位後起之秀,可是能與血腥神話血骷髏相媲美的恐怖怪物。
    “洛兄小心,那石碑名喚萬厄長生碑,有恢複生機、締造至毒的可怕功效,不容小覷。”
    “老毒物本身功力不俗,又帶了萬毒穀壓箱底的寶貝,一定要小心!”
    看準了洛一緣所在的方位,傳音入密自是不在話下。
    為防洛一緣一時不慎著了道兒,應玉堂立即傳音,將所知不多的消息傾囊相告。
    “萬厄長生碑?”
    首次聽聞這名字,洛一緣也是微微一怔,很快就釋然。
    如此浮誇的名字,又被嗜血魔鬼稱之為至寶,難怪能夠與虛妄神劍抗衡。
    虛妄神劍號稱無上無敵,可斬神物,奈何虛妄之魂連番損耗,元氣未恢,充其量隻能說是足可與神物抗衡罷了。
    一劍斬碎萬厄長生碑這樣的事情,想想就好,不能過多指望。
    有那麽一刻,洛一緣都開始懷念起令天劍。
    同為神兵級別的劍器,令天劍那天下無雙的鋒芒倒真的是無可挑剔,連石質古棺這等同為神物的至寶都要退避三舍。
    “應兄你看好天海關,謹防再有不速之客!”
    “至於老毒物,他身上明顯還有邪氣的痕跡,交於洛某便是!”
    晶石再放華光,蜿蜒曲折,如鐵畫銀鉤,殘月留影。
    晶體凝結,流光瞬息內斂,竟是化作一柄如午夜般的彎刀。
    屏息凝神,眼眸微眯,洛一緣提刀抬手,蓄勢已畢,一出手便是憐月魔刀的第二重刀意。
    “嘯浪起,風無定,千百難盡萬風除!”
    延綿無盡的刀意就如同海浪一般,一重緊跟著一重湧來,無止無休,望不到盡頭。
    浪潮拍岸之力,何止萬鈞,周而複始,循環往複,再是堅硬的礁石也要被拍打得傷痕累累。
    海上風浪,更無影蹤,可得而不可見,無孔不入,避無可避。
    身陷刀意海浪之中,猖狂至極的萬毒穀主縱有萬厄長生碑傍身,仍舊宛若一葉扁舟,苦苦支撐。
    起落沉浮,已是由不得自己做主,唯有聽天由命。
    萬厄長生碑再度放大數倍體型,大致數丈寬度,還是隻能勉強守住其中的一麵。
    身軀餘下部位,則是經受一輪又一輪的刀意劈斬切剔,將血肉層層剝離,與淩遲無異。
    “啊!”
    鬼哭神嚎的怪叫聲中,難免還會有一種無力的挫敗感。
    藏於心坎之內的邪氣迸發,助萬毒穀主不斷修複肉身,填補空缺。
    萬厄長生碑也在此時滲出源源不絕的生之氣息,加速肉身的恢複。
    傷勢可以恢複不假,但傷痛卻無法避免。
    強如萬毒穀主,也沒有對狠毒到剔除自己的痛覺神經,不曾停息的痛苦,還在浸淫包裹著他的意識。
    “你……是何人……為何……要暗算本穀主!”
    強忍著反複的痛楚,萬毒穀主勉強看清了洛一緣的容貌,心下的疑惑卻始終得不到解答。
    向來謹小慎微的自己,究竟是在什麽時候,惹上了如此一個不可力敵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