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也清楚希諾不可能不知道天界現在的情況。
    但他隻是無法麵對，隻是不得已在選擇逃避而已。
    想到這裏，陳浩又是難免一聲歎氣。
    “不行嗎？”
    希諾的語氣有些焦慮，陳浩已經是他能想到最“開放”的老師。
    如果是那些守舊派別說教妹妹，就是看到她估計都要攆人了。
    攆人都得是看在他在的份上，要是他不在…希諾很難想象會發生什麽。
    “行倒是行。不過…希諾，霍老那邊的事，你也上點心。”
    陳浩也隻能暗著提點希諾神使的事。
    “我知道的，等我把洛洛安頓好就…”
    希諾沒有再說下去。
    等希洛能真正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又要多久呢？真的有那麽多時間留給他們嗎？
    這個問題希諾和陳浩的心裏都沒有答案。
    陳浩點了點頭，這件事也算是結束了。
    回家的路上希諾難得的沒有帶著妹妹飛，他隻是拉著妹妹的手一步一步的向家的方向走。
    希洛一開始還很高興，她在地上蹦蹦跳跳的還在糾正哥哥有些僵硬的走路姿勢。
    論走路她可比哥哥要權威！
    但很快，希洛就察覺到哥哥一直在沉默似乎有心事。
    “哥哥…你怎麽了？”
    希洛不明白哥哥為什麽會不開心，剛才的事不是很順利嗎？她並沒有在那個叫陳浩的天使眼中看到厭惡。
    如果他以後是她的老師的話，希洛覺得自己並不排斥。
    希諾看著妹妹緊緊攥著自己的手，她的眼中滿是擔憂。
    他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洛洛…”
    他的視線隨即看向天上。
    天上不停的有飛翔的天使經過，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地上的他們。
    幾乎沒有天使會在地麵上停留，不同於天上那些刻意布置的好看的裝飾，天界的地麵隻是一片荒蕪。
    “洛洛，告訴哥哥，你會羨慕其他那些會飛的天使嗎？”
    “……”
    希洛低下了頭，她擺弄著自己的衣角。
    “說一點也不羨慕是不可能的，不過也還好啦。”
    “那你會恨哥哥嗎？”
    希洛錯愕的抬起頭，她難得的看到了哥哥眼中的迷茫。
    “怎麽會呢！”
    希諾伸出手緩緩蓋住了空中懸日的光芒。
    “如果哥哥沒有選擇讓你留下，那是不是這些痛苦你都不需要經曆？”
    當初他們的父母其實也將一部分選擇權交於希諾，畢竟擁有一個殘翼的妹妹對希諾來說也有影響。
    但最後他們三個人都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希諾從來都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可是妹妹呢？
    她會不會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個異類，她會不會其實更希望自己從一開始就不曾存在？
    每次看到妹妹看向他的或者其他天使的完好羽翼的羨慕目光，希諾就止不住會這麽想。
    他所希望的，真的是妹妹所希望的嗎？
    會不會這些隻是他的自作多情而已。
    “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希洛摸著自己的心口大聲說道。
    “我是很羨慕哥哥，羨慕大家，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活在這個世界！”
    “我是不能飛翔，可是我還有眼睛可以觀看，還有耳朵可以聆聽，還有手指可以觸摸。”
    “我一個人看不到的那些風景，哥哥也會帶我去看。”
    希洛覺得比起那些一出生就看不到聽不到的天使，她已經很幸運了。
    希洛也學著哥哥的樣子伸手蓋住了懸日，但不同的是，她張開了手指，懸日的光芒依然從縫隙中照射進來。
    “隻有活著才有未來，有未來才會有無限的可能，而未來我要和哥哥一起見證。”
    “…噗哈哈哈！”
    希諾看著妹妹這副小大人的模樣他倒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啊！哥哥不許笑啊！”
    希洛有些害羞的紅了臉。
    但希諾隻是越笑越大聲，直到眼淚從眼角溢出。
    “嗚嗚嗚！不跟哥哥好了！”
    希洛鬆開了哥哥的手賭氣跑向前麵。
    希諾用手指擦了下笑出來的眼淚隨後追了上去。
    他抱住妹妹展開羽翼飛向空中。
    “洛洛長大了啊。”
    希洛縮在哥哥懷裏撅著嘴。
    “哼！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希諾吻了下妹妹的臉頰。
    “是啊，洛洛不是小孩子了。”
    原來在糾結的，在原地徘徊不前的，一直隻有他一個。
    這一次，希諾沒有特意避開人群。
    他在天使中還是知名度比較高的，畢竟算是欽定的神使了。
    注意到希諾的天使也注意到了希諾懷中的希洛，麵對這個同樣知名度比較高的殘翼，不祥的象征，血脈的汙點，他們展露出的神情各異，或詫異，或震驚，或鄙夷。
    希諾隻是平淡的接受著這些顯露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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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厭惡他們的他也冷眼相待，對他們友善的他也點頭示意。
    希洛也沒有顯露什麽特別的失落。
    原本因為在意妹妹的情緒，希諾一般都會特意遠離人群。
    但這些是到最後總要麵對的，不可能永遠選擇逃避。
    “洛洛，之後上學一定要聽陳浩老師的話知道嗎？不要給人家添麻煩。”
    希諾輕聲叮囑。
    “我知道！”
    希洛用力點頭，隨即又板起小臉，一本正經地說道。
    “哥哥也要努力學習，盡早成為神使！”
    希諾失笑“哈，你還管上哥哥了？”
    “怎麽不能管啊！”
    希洛鼓起臉頰，理直氣壯。
    “哥哥是我的監護人，我也是哥哥的監護人！”
    希諾被她逗樂了，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好好好，你也是，你也是。”
    希洛這才滿意地哼哼兩聲，又往他懷裏蹭了蹭。
    第二天。
    聖所的訓練場一如既往地肅穆而空曠，高聳的穹頂投下冷冽的光，映照在特製的牆壁上——那些牆壁早已布滿無數深淺不一的痕跡，每一道都記錄著曆代天使的成長與戰鬥。
    希諾踏入場地時，霍澤正背對著他，雙手負於身後。
    “霍老師。”希諾開口，語氣輕鬆，仿佛隻是來打個招呼。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霍澤沒有回頭，隻是冷哼一聲。
    希諾摸了摸臉頰，心裏無奈——果然生氣了。
    “今天是頭疼還是腦熱？”霍澤的聲音低沉，帶著明顯的諷刺。
    希諾笑了笑“怎麽會呢？今天當然是來好好訓練的。要是真有事，我也不會親自來請假…”
    話未說完，霍澤驟然抬手，一道淩厲的神力斬擊破空而來！
    希諾側身閃躲，那道攻擊擦著他的衣角掠過，狠狠劈在身後的牆壁上。
    “轟——！”特製的牆壁被斬出一道深刻的痕跡甚至已經看的到微小的裂痕。
    希諾掃了一眼那道痕跡，心裏咋舌——這種程度的攻擊，滅殺三四隻魔鬼都綽綽有餘。
    他們這是有什麽深仇大恨嗎？
    “至於嗎？”他無奈地看向霍澤。
    霍澤緩緩轉身，身上的神力波動如浪潮般翻湧，銀白色的眼眸裏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嗬嗬。”
    其他天使們又默默往後退了幾步，生怕被波及。
    霍澤和希諾的交手，可不是他們能摻和的級別。
    “要是讓我看到你小子退步了。”
    霍澤一字一頓地說道。
    “今天你就別想出這個門！”
    希諾輕笑一聲，周身的神力驟然爆發，金色的光芒如火焰般纏繞在他身側，絲毫不遜色於霍澤的威壓。
    “那可不行。”
    他微微眯起眼。
    “今天可是特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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