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義子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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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李安然離開後,南薩哈林斯克城的天氣就沒有好過。一連幾天的大雪,將整座城市埋在了白雪中。
    響脆的脆鈴鐺聲劃破了寒風的肆虐,二十幾條雪橇犬拉著一個爬犁在雪地上艱難奔跑。
    “哦啦啦啦……”杆橇人拉動了幾下繩索,頭狗歡聲喊叫起來,“汪汪汪……”遠處的地窩裏立刻探出兩個頭戴著鹿皮帽子的小腦袋來。
    “爹爹,爹爹……”看著遠處兩個小家夥歡呼雀躍的樣子,趕撬人護目鏡後的眼神裏麵全是溫柔。
    “喔喔喔……”隨著趕撬人的呼喝聲,雪橇穩穩停了下來,兩個小人兒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
    “爹爹,帶了什麽好吃的?”隨著孩子們的歡呼聲,地窩裏兩個女性的頭也探出來。
    “別搶,搬進屋裏去再看。”老金寵溺地在兩個孩子的皮帽上各自拍了一巴掌,然後伸手去解開雪橇上滿滿當當物資的繩索。
    安德烈臨走的時候,給了他五千盧布的鈔票。老金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帶路費用可值不了那麽多錢,這是封口費。老金沒有拒絕,坦然接受了。
    薩哈林島上的生活極為貧瘠,作為土著的他們來說更是艱苦。
    幾乎沒有人知道,老金曾經是幽靈支隊的成員,數年前支援老庫的行動中,途中被中情局歐洲行動隊偷襲,他身負重傷,不得不退出了行動隊,回到庫頁島重新操起獵人的舊業。
    五千盧布對他來說就是一筆巨款,拿到錢的第一時間,就趕去市裏唯一的百貨商店,買了家裏所需要的所有東西。
    “老金……”呼喚聲裏,老金的婆娘挪著碩大肥臀,從積雪中硬生生趟出了一條路。
    “你猜我給你買了啥?”老金眼裏全是溫柔,在他眼裏,這個肥碩得有些誇張的女人,卻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她不但為他生兒育女,還獨自贍養了他的老父母,一直到他們離世。所以在他看來,這輩子無論對她如何嗬護,都換不了所有的恩情。
    不等婆娘回答,老金獻寶似的從懷裏掏出一個咖啡色貂皮圍脖,就聽婆娘驚叫一聲,喜滋滋地搶了過去,圍在了脖子上。
    看到妻子歡喜的樣子,老金也喜不自禁,正要開口,他的眼神突然冷冽下來。
    耳邊傳來門口丈母娘的驚叫聲,因為她看到了四個被白色包裹的蒙麵人突然從雪中鑽了出來,舉起了手裏的長刀……
    “是誰殺了勘探隊?”蒙麵人的聲音如同生鏽的齒輪在摩擦,傳到所有人的耳中,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老金被按在桌子上,鋒利的匕首紮穿了掌心,將他的手死死釘在桌麵上不得動彈。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求求你放我一家,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老金的聲音因為疼痛和恐懼,沒有了往日的洪亮,變得嘶啞難聞。
    “相信我,你會說的。”蒙麵人笨拙的漢語刺激著老金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他已經知道這四個蒙麵人來自何方了。
    用長刀逼住孩子的蒙麵人突然伸手抓住了老金大兒子的脖領,隨手一揮,在孩子的驚叫聲裏,被扔到了桌子這裏。
    另一個蒙麵人伸手抓過,一把把孩子按在桌子上,將老金大兒子的手拎了出來。
    一道雪亮閃過,隻聽“哆……”地一聲,匕首穿過孩子的掌心,與桌麵連接在了一起。
    “啊……爸爸……媽媽……”孩子的嚎叫聲裏,一個如山的身軀動了,撞開看守她的那個蒙麵人,朝孩子撲了過去。
    蒙麵人伸手去抓,卻被肥碩身軀前撲的力量所帶動,居然沒有拉住母愛的奔赴,眼裏閃爍著惱羞成怒,一道雪亮再起,老金婆娘的脖子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白色的脂肪顯露出來,好似一張張開的大嘴。
    老金的婆娘仿佛沒有任何知覺似的撲向兒子,用她巨大身體蓋住了兒子,伸手去拔匕首。
    “蹭……”一把長刀突兀出現,雪亮如鏡的刀刃破體而入,狠狠刺穿了她的頸部。
    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她剛戴上的咖啡色貂皮圍脖。隨著握著刀柄的手用力,她的喉管被切開,血色泡沫隨著粗重的呼吸噴湧而出,碩大的腦袋無力砸在桌子上,發出咚的巨響。
    她的眼神在迅速渙散,可視線聚焦在自己男人的臉上,似乎在哀求男人,保護好孩子。
    “不……畜牲啊……畜牲啊……”老金眼睜睜看著妻子死在自己麵前,目眥欲裂,發出了不似人類的呐喊,脖頸上青筋啵啵亂跳。
    他怒吼著,拚盡全力想要掙脫蒙麵人的控製,卻被另一把匕首狠狠紮進大腿。
    他卻恍若未覺,嘶吼聲裏,他居然用手掌拔出了匕首,橫身撞開按著他的蒙麵人,手掌揮舞,刀刃插入按住兒子蒙麵人的肋下。
    蒙麵人也沒有動,倒不是因為不怕痛,而是被老金陡然爆發所驚攝,如同木偶一般看著眼前這個瘋了的男人。
    “啊……”老金繼續怒吼著,壯碩的身體撞開這個蒙麵人,一手拔出插在兒子手上的匕首,猛得朝後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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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金屬碰撞的巨響在不大的房間裏麵回蕩,老金的匕首被一把長刀攔住,迅疾一轉,老金握著匕首的手便飛了出去。
    “畜牲啊……”瘋魔一般的老金似乎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一隻手已經斷開,插著匕首的手掌再次揮了出去,鋒利的刀刃插在了被他撞開的蒙麵人的太陽穴上。
    兩個身軀撞在一起,然後撞到旁邊的櫃子上,稀裏嘩啦的亂響聲裏,兩個人同時倒在地上,滾作了一團。
    屋裏其他三個蒙麵人見狀,刀鋒齊齊刺出,三把雪亮長刀刺入了老金壯碩的身體裏,發出噗噗噗的聲音。
    “汪汪汪……”一股寒冷隨著狂風衝了進來,一條條灰色影子從大開的房門外衝了進來,門後那個幼小的身軀在顫抖著,卻並沒有流出哪怕一滴眼淚。
    “汪汪汪……”雪橇犬聞到了屋裏濃鬱到化不開的血腥味道,眼眸裏麵顯出原始的暴怒和狂野,似乎他們的身體裏壓抑太久的狼性被徹底激發了。
    “汪汪汪……”血肉橫飛……
    “汪汪汪……”殘肢斷體……
    “汪汪汪……”小屋已經成了血色煉獄。
    李安然被震驚了,手裏的照片在抖動,哪怕他如今見慣了血肉橫飛的場麵,也被照片的景象震撼到了。
    “老金原本是我們幽靈支隊的成員,受傷後才迫不得已退役的。”安德烈的聲音極為低沉,能看得出他在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八把長短不一的刀具整齊放在書桌上,李安然隻是掃了一眼,便曉得這些利器源自於哪裏了。
    李安然的指尖劃過照片,三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被啃噬得麵目全非,唯有散落的菊紋徽章在血泊中閃著冷光。
    “這些刀…...”許森拿起一把肋差,刀鐔上刻著極小的伊賀二字,“我還以為隻存在傳說中,原來還真有忍者?”
    李安然將照片輕輕放在桌上,轉頭看向安德烈,“老金的小兒子呢?”
    “在醫院裏治療呢。孩子和外婆倒是沒有受傷,隻是親眼目睹了這種場麵,心理上恐怕……孩子親眼目睹了屠殺,至今一句話都沒說過。雪橇犬咬死了三個刺客,剩下那個被犬齒割斷了手筋,現在正在安全局接受審訊。”
    “從今天起,孩子改名叫李金。"李安然揉了一下眼角,心裏湧起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我收他做義子吧。”
    老金的慘死,始作俑者恰恰是他,如果不是他的貪念,冒冒然出手殺死了勘探隊,老金一家也許可以永遠平安生活下去。
    “有機會能審問那個狗屁武士嗎?”李安然抬起頭,眼裏已經恢複了平靜。
    淩晨三點,李安然在安全局的審訊室裏,見到了那個全身纏著滲血的繃帶的唯一幸存的狗屁武士
    "三井物產的副社長上田重二派我們來調查勘探隊的死因,拿回鬆本正雄手裏的情報。”武士吐出口中的血沫,努力睜著腫脹的眼睛,泛黃的牙齒間露出詭異的笑容。“他們是你殺的對嗎?
    李安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深深吐出煙圈,反問:“上田重二是三井家族什麽人?”
    “據說是三井家二房的三女女婿……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李安然有些哭笑不得,看著眼前這個比死人多半口氣的家夥,居然還在執著糾結自己是否勘探隊凶手的問題。
    怪不得這些人當了武士,如果不是腦子有問題,好人家現在誰會去吃這個苦?
    “殺他們的是俄羅斯安全局第二總局,不是我。”李安然決定讓這個家夥死不瞑目。
    “你騙人……”武士喘息了好一會,才有氣力繼續說下去,“我們調查過了,當天外來人隻有你們這群人,是那個土著帶你們找到勘探隊的。”
    李安然哦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疏忽的地方。
    南薩哈林斯克城這樣偏僻的地方,幾百年都不會有陌生人拜訪,何況還是一大群人。
    街上沒人,可不代表百姓不會躲在窗戶後麵,以偷窺來滿足他們那八卦的心。
    “不,不是我們幹的……對了,我很好奇你們幾個怎麽會打不過二十幾條雪橇犬的?”李安然不懷好意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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