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頂級智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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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戴王妃後,總統感覺到了一絲疲憊,坐在椅子上揉著發脹的眼窩,卻聽到房門被敲響。
    看到進來的人,總統沒有挪窩,隨手指指麵前的椅子,“坐吧。”
    來人是個七十歲左右的老者,帶著寬邊眼鏡,身上散發著儒雅之氣,讓人頗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
    “現場發現了第四個人的足跡……”老者依言在書桌對麵的椅子上坐下,神態甚是輕鬆,渾然沒有見到一國家長的拘束和緊張。
    總統先生抬起頭,疑惑反問:“什麽意思?”他可不是什麽探案高手,現場出現幾個人的足跡,對他來說似乎都是一樣的。
    “整件事裏麵,我發現了至少有五方勢力介入了。安然李和渡鴉平台算兩個,那個逃走的黃種人算一個,殺死停車場黑色漢子算一個,加上現場出現的第四人,嘿嘿,很熱鬧啊。”老者也不經請示,直接伸手從盒子裏麵拿了一根雪茄,開始剪了起來。
    總統已經習慣了老者的做派,作為三屆總統的頂級智囊,讓法國在非洲壓倒英倫,為法國賺取天量財富的智者,他有資格在任何人麵前做自己。
    “好了,別繞彎子,有話就直說吧。”總統接過老者給他剪好的雪茄,點燃後,貪婪地聞著煙草燃燒後散發的類似巧克力的香味。
    “渡鴉平台的創建初衷是為了對付北方那頭強大的北極熊,替阿美政府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如今北極熊已經不複存在,渡鴉平台卻還活著,那麽他們接下去會幹什麽呢?”
    見到老者眼裏的戲謔和嘲諷,總統不由自主挺直了腰板,做出認真聆聽狀。
    “歐盟的成立就是為了團結歐洲所有國家,向歐洲獨立自主的方向前進,將來不但要有歐洲自己的貨幣,更要有自己的歐洲軍,歐洲終究要回到歐洲人的手裏,而不是其他人的仆從。”老者說話音量並不高,卻能讓總統清晰聽到每一個字。
    其實老者說的道理,在戴高樂時期就已經說清楚了。
    歐洲三個主要強國分別是英倫,德國和法國。第二屆運動會後,德國被徹底關進了籠子,英倫墮落成了幫阿美看守歐洲的惡犬。能領導歐洲崛起,成為與阿美分庭抗禮的存在,也隻有法國能做到了。
    這個道理法國人明白,阿美人也清楚。這個世上就沒有幾個傻子,有的隻是偏見和成見。
    所以世人都以為他們是盟友,聯合起來提防俄羅斯這個不安定因素,其實人家真正害怕的是一個統一的歐洲。俄羅斯廉價的能源,東歐低價勞動力,德國、法國的製造業和科技力量,十億龐大人口數量,沃野萬裏的疆域……那將是一個怎樣恐怖的存在?!
    於是俄羅斯很悲劇地成為了歐洲的敵人,哪怕跪下求饒,阿美也要將他扶起來,拍著他肩膀語重心長叮囑,“做好你敵人的本份,千萬不要有別的想法。因為……我不允許。”
    “所以不出意外的話,將來法國就是渡鴉平台的主要目標之一。”老者將口中的煙霧噴了出來,白霧在空中變幻著各種形狀,結合室內的有些壓抑的氣氛,顯的很是詭異莫測起來。
    如果李安然在旁聽,估計會佩服的給老者跪下。隻要看過那屆巴黎奧運會開幕式的人,都清楚法國已經被閹割到了什麽程度了。
    “那……你的意思是……”總統先生當然聽出了話外之意,緊跟著追問。
    “讓安然李和渡鴉平台來個狗咬狗,必要時候,我們可以暗中幫助一下安然李,將渡鴉平台徹底鏟除。至於安然李麽,嗬嗬,估計實力也會受到重創,再也無力跑到法國胡作非為了。”
    老者的話就如同點亮了夜行人的明燈,眼前豁然開朗。想要與人爭鋒,必先剪除其羽翼。
    “可……我聽說安然李重傷,估計命不久矣,怎麽讓他們狗鬥?”
    總統的遲疑惹來老者一陣爽朗笑聲,“那隻狡猾的小狐狸,有了龍國人的幫助,怎麽可能重傷,甚至死亡?他隻不過要個師出有名,得到老伯施的同仇敵愾,從而讓黑立方這些人忌憚罷了。”
    什麽?總統嘴裏的雪茄差點掉落下來,好在他反應奇快,一手扶住了雪茄。
    “過兩天我打算去一趟馬島,跟小狐狸好好談談。前一陣子他在非洲鬧得有些過頭了,是時候去敲打敲打,讓他知道手伸得太長,容易被砍的道理。”老者眼裏露出些許嚴厲,更多的是複雜。
    法國在非洲的一家獨大,使得英倫和俄羅斯的竟然默契聯手,讓法國壓力山大。冷不丁又竄出來一個馬島,占據了莫桑比克和讚比亞不少利益,更可怕的是馬島的勢力居然深入了剛果金,這就讓老者有些坐不住了。
    今天第四隻腳印讓他突然有了靈感,與其前防虎,後防狼的捉襟見肘,不如禍水東引,挑動馬島和南非的關係,最好兩者打起來,吸引英倫的注意力,徹底瓦解英倫和俄羅斯之間的默契。
    總統並沒有立刻采納老者的建議,所謂屁股決定腦袋,一山有一山的風景。作為一國大頭領,方方麵麵都要照顧到,可不能一拍腦袋就決定了國家的生死。
    “你去交流一下也好,我這裏試探一下老伯施的口風。如果他願意為安然李出頭,壓製黑立方那些人,我倒是不介意徹底鏟除渡鴉平台。”他嘴裏說著麵麵俱到的話,其實老者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意,煙霧後麵的臉幻化成了小小的圓弧。
    法國警方前所未有地高效,那個黃種漢子嫌疑人的蹤跡很快就被掌握,傳送到了指揮部內政部長手裏。
    “延鋒賀,今年三十三歲,六年前到法國留學,畢業後留在巴黎工作,並且娶妻生子,開了一家蛋糕店度日。警方一直懷疑他在兩年前加入了本地一個黑幫組織,隻是一直沒有掌握確切證據。”
    看著手裏的資料,內政部長的鼻子裏麵發出哼哼的冷笑。
    黃種麵孔在歐洲的稀有,讓這個賀延鋒無所遁形,警方很快就查到他作案後乘坐最早的航班逃到了巴塞羅那,妄圖通過海輪逃之夭夭。
    “想逃嗎?那麽就讓你知道一下法國警察的手段吧。”內政部長不再猶豫,立刻下令聯係西班牙警方,要求他們協助追捕。
    可惜,他晚了一步,莫奈第一時間掌握了消息,就發給了米哈伊爾。而米哈伊爾立刻聯係了安德烈,發動巴塞羅那當地黑幫,很順利地就找到了正在潛逃中的賀延鋒。
    巴塞羅那港的夜風很是涼爽,將白日的燥熱消散一空。
    不遠處酒吧的喧鬧聲傳來,混合在海水的腥臭味道裏,組合成了一種叫作鄉愁的東西。
    “我的老家青島也是個海濱城市,風景不比巴塞羅那差多少。”看到不遠處酒吧的霓虹倒映在海裏的絢麗,賀延鋒將手裏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將空瓶遠遠扔到了海水裏,發出撲通的動靜,砸散了那片絢麗。
    “啤酒配蛤蜊,那是我們家鄉的特色……”賀延鋒絮絮叨叨著,讓旁邊兩個渾身紋身的家夥聽得雲山霧罩的。
    “嗨,夥計,你是不是喝多了?不要擔心,一會就送你上輪船,出了公海你就自由了。”稍微胖一點的家夥好意安慰道。
    也許離別的情緒最傷人,此時賀延鋒的心境就如同防波堤下的海水一般,看上去風平浪靜,實際上卻是滔天巨浪。
    原本他槍殺了那對殺手後,就應該去停車場擊殺黑色漢子,然後回到他的蛋糕房,洗幹淨手上的硝煙,為明天的開門營業準備食材。
    不料黑色漢子被人狙殺,顯然是殺人滅口。為保險起見,袁國華沒有讓他回家,而是命令他立刻撤退,坐最早的航班到了巴塞羅那,然後坐海輪到香江,最後回到龍國。
    而他的妻女會在明天上午時候,借口回家探親,直接飛到海市虹橋機場。
    不料他剛到碼頭,就被身邊兩個混混給盯住了,雙方差一點起了衝突。
    交談之後才知道,這兩人找到他是為了保護他。
    “我們老板說一會過來送你,還會給你一筆錢。”胖家夥說到這裏,眼裏滿是羨慕。“夥計,能得到地下皇帝的賞識,你真的是走了大運了。”
    他嘴裏的地下皇帝安德烈的名字,賀延鋒也是有些聽聞的……不,應該是如雷貫耳才對。
    一個掌控歐洲三成地下生意的巨人,怎麽會對自己青睞有加?又是派人保護,又是送行送錢?
    賀延鋒想不通,所以他的感覺有些不太好,總覺得事情過於匪夷所思。
    一直不太說話的瘦子突然開口,“老板來了。”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一輛轎車沿著防波堤疾馳而來,兩行光柱照射過來,刺激得三個人不由舉手擋在眼前。
    “吱……”刹車聲裏,車門被人推開,一個穿著襯衫西褲,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來。燈光下,男人一副城市白領的打扮,與賀延鋒身邊兩個混混簡直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老板……”瘦子一改之前的沉默,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
    男人親昵地在瘦子背上拍了幾下,目光轉移到了賀延鋒身上,“你就是延鋒賀?”
    “是的,我就是。”賀延鋒努力擠出禮貌地微笑回應。
    “你好。”男人與賀延鋒握手之後,招手讓人送來一個皮包,“五萬美元,是安德烈托我帶給你的,說是謝意。”
    “五萬美元?”賀延鋒有些吃驚,遲疑地沒敢貿然伸手。
    “拿著吧……”男子滿臉笑意伸手拉過賀延鋒的手,將皮包塞進他的手心裏。
    “砰……”遠處傳來一聲清脆槍響,男人的臉上一熱,伸手摸去,濕漉漉摸了一手。
    同時他的眼瞳驀然擴大,燈光照射中,賀延鋒的肩胛處出現了一個血洞,嘴裏發出嗬嗬氣喘,身體隨著動能的衝擊,朝一旁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