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玄疑惑皺眉：
    “可你現如今……”
    玄塵嗬嗬一笑：
    “現在嗎？哈哈哈……”
    玄塵的笑容卻無半點喜色，那英俊儒雅的麵容上，翻湧著無數難以言喻的複雜神情。
    旁人根本無法理解。
    似乎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李莫玄自然看出玄塵內心的彷徨和征戰，無比認真道：
    “你若有什麽苦衷，大可以說出來！”
    玄塵口中緩緩呼出一口氣來：
    “莫玄兄，你應該非常清楚，這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獲得強大的實力，都需要付出對等的代價！”
    “沒有任何人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的情況下，迅速變強。”
    “風險和收益是呈正比的，這麽說，你可否能聽懂？”
    一聽這話，李莫玄頓時麵色一怔。
    開始仔細地研究這句話中蘊含的深層意思。
    片刻之後。
    李莫玄似乎是想明白了點什麽，頓時瞳孔驟縮，他倒吸一口涼氣，小聲道：
    “難道說……”
    “噓……別說出來！”
    玄塵笑著緩緩搖頭。
    神情釋然地輕笑一聲：
    “我走到現在的這一步，並未和你們一樣，忍受常人難以承受的孤獨，承受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經曆那麽多生死考驗！”
    “我完全沒有吃苦受罪，不過就是按照師尊為我鋪下來的路，一步步平平穩穩地走到今天而已！”
    “而師尊卻耗費難以想象的驚天代價，吸收煉化太虛仙湖的仙人精血，為我替換一身凡人之血，傳授我無上神法。”
    “我本就天資過人，又是被太虛境頂尖大佬雙手捧著上去，領悟仙人本源之力，並不是什麽難以辦到的事情！”
    李莫玄看著帶著溫和笑容的玄塵，心中一陣難受發塞。
    他當然能夠聽明白玄塵話語中的含義。
    李莫玄緩緩低著頭，隻是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其中蘊含著極致的無奈。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要走。
    縱使是李莫玄自己，也無力選擇。
    更何況是改變他人命數。
    談何容易？
    這時，玄塵卻忽然話鋒一轉，一臉神秘道：
    “你知道爻族的起源嗎？”
    “想當初，在遠古浩劫之時，爻族之人不過和我一樣，隻是尋常凡人罷了，在仙人之戰中驚恐萬分，萬般無助！”
    “後來，仙人隕落，仙人之血匯聚成這太虛仙湖，爻族依靠這太虛仙湖，迅速提升，從中誕生出我師尊般通天徹地的絕世人物。”
    “在那之後，爻族一路崛起，甚至發展到現在堪比隱世古祖的程度！”
    聽到玄塵的介紹，李莫玄心頭一驚。
    他回想起埋劍穀的聖靈，仙人石林中的白衣女子。
    現在再加上玄塵的描述。
    先前他想不通的事情，瞬間似乎都想通了。
    這太虛仙湖並非沒有聖靈。
    這懸空島島主便是太虛仙湖的聖靈。
    也隻有這樣，才有可能創造出懸空島這般奇跡一般的存在。
    否則，哪怕是爻族這個堪比隱世古族的族群，也根本做不到。
    那位懸空島島主便是和埋劍穀聖靈、白衣女子相同的存在。
    都是那受到仙人本源之力影響，而孕育出的先天聖靈。
    李莫玄瞳孔劇顫，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對那位傳說中懸空島老島主更加忌憚。
    沒想到啊，這位聖靈隱藏的居然深到如此程度。
    李莫玄瞬間神色一正，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向玄塵傳音說道：
    “玄塵兄，此地十分危險，速速隨我離開，否則隻怕你會成為他人……”
    李莫玄為了避免引起那位恐怖存在的察覺，甚至隻能用傳音的方式告知玄塵。
    李莫玄情緒顯然有些激動，他再度傳音道：
    “玄塵兄，速速隨我離去！”
    “眼下你看似受到懸空島府眾人吹捧崇敬，和你這是身陷險境，隨時都會……”
    李莫玄向來很少插手別人的因果。
    不過對於玄塵這個人，李莫玄卻擁有不同的感情。
    玄塵卻緩緩搖頭，拒絕了李莫玄的提議：
    “不，我不去！”
    他一臉認真道：
    “莫玄兄，我方才說的話，你是忘記了嗎？”
    “風險和收益是呈正比的，風險越大，收益越大！”
    李莫玄睜大了一下眼眸：
    “你是說……”
    玄塵微微一笑：
    “師尊對我百般照顧，我豈能輕易離開他？”
    在玄塵說出這話的同時，臉上露出了一道無比燦爛的笑容。
    那眸光卻無比深邃，其中閃爍著就連李莫玄都有些捉摸不透的靈光。
    “這天地何其遼闊，蘊含著無數存活億萬生靈的世界，可是這世界卻很小，世人盡皆螻蟻，有時……這無限大的世界，卻容不下一人……”
    “李莫玄！”
    玄塵忽然直接喊了李莫玄的大名。
    他異常嚴肅道：
    “人這一生，匆匆荏苒，稍縱即逝，若是不傾盡一切，以死相搏，就注定隻是浩瀚星辰中的一粒塵埃，隻能在最底層苦苦掙紮！”
    “隻有拚勁一切，才能博得一線生機，你明白嗎？”
    李莫玄一直自稱氣魄無雙，敢賭上一切，置之死地而後生。
    可當他聽到玄塵的話之後，卻瞳孔劇顫。
    被玄塵的話驚呆了。
    玄塵這氣魄，這勇氣……
    當真是舉世無雙。
    明知道這是一條必死之路，他卻從容走去。
    那老島主對玄塵另有他圖。
    那玄塵也同樣如此。
    玄塵願意舍棄一切。
    以自己的性命，意識消亡為代價。
    謀得一線生機，清朗未來！
    “亂世將至，在曆經上次遠古浩劫之後，已經過了十萬年。”
    “在其中，那些所謂的仙人一次都沒有出現過，不過這段時間，卻頻頻顯露蹤跡！”
    “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莫玄兄，下次，隻怕我們就是在頂峰相見了！”
    “仙途迷茫，但終有我玄塵之位，一個紀元過去，這世間也該重新洗牌了！”
    玄塵望向遠處的天空，臉上卻帶著期許和興奮之色，他呢喃道：
    “縱使我乃凡人，亦能比肩仙人！”
    這下。
    全場一片死寂。
    李莫玄和玄塵兩人誰都沒有開口。
    足足過了半晌。
    李莫玄才緩緩起身，一臉正色：
    “玄塵兄，來日相見，便是你我成仙之日！”
    “好！”
    玄塵認真點頭。
    兩人重逢，聊了很長時間。
    李莫玄還是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