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9章 心中有丘壑,眉間顯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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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花木門緩緩推開,帶著夜露寒氣的風卷進屋內。
    荀彧等人身披玄色大氅,衣擺上還沾著未化的霜花,緩步踏入。
    不等幾人行禮,段攸便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玉扳指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都是老臣子了,也無需多禮,各自找席位坐下。”
    眾人落座後,屋內氣氛凝重如鉛。
    不等段攸開口詢問,荀彧突然起身,腰間玉佩隨著動作輕撞,發出一聲清越的脆響。
    他先是對著段攸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白發在燭光下微微顫動,這才抬起頭,神情嚴肅得仿佛覆著一層寒霜。
    “老臣知曉,陛下與眾位夫人許久未見!”
    “可如今北美大陸的形勢,已如烈火烹油,暗流在平靜海麵下洶湧翻湧,並不太好!”
    “還請陛下,先將兒女之情放在一邊,應以大局為重!”
    荀彧蒼老卻堅定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
    段攸望著眼前這位鬢角染霜的老臣,恍惚間仿佛看到了田元皓的影子。
    記憶中那些刺耳卻真誠的諫言如潮水般湧來,他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幾乎要脫口而出一句怒斥。
    老子辛苦這麽多年,就不能享受幾日嗎?
    但喉間翻湧的話語最終化作一聲歎息,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揮了揮手,袖中暗紋在光影中若隱若現。
    “文若,坐下說。”
    等荀彧拂袖坐下,段攸指尖摩挲著青玉茶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緩緩開口。
    “北美大陸那邊,看似情況有些複雜!”
    他的聲音低沉如大提琴,尾音在燭火搖曳中輕輕震顫。
    “蟲族的兵種,能夠互相吞噬升級!”
    “尤其那些蟲族女王,甚至能夠飛出外太空,以一種近乎詭譎的感知力籠罩整個星球!”
    說到此處,段攸突然抬眸,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但文若有沒有計算過,需要多少普通的蟲族女王,才能進化出一頭,擁有此種能力的!”
    “看似蟲族的策略,讓我們很是被動!”
    “可在我看來,它們不過是在飲鴆止渴,自尋死路!”
    荀彧的瞳孔猛地收縮,蒼老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袖口。
    他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方才,段攸揮劍時劍氣如匹練,割裂夜空的半月斬鋒芒畢露。
    難道,這麽長時間以來,蟲族僅僅進化出十幾隻那種能感知星球的女王?
    他畢竟不是擁有通天修為的段攸,無法穿透千裏戰場洞察分毫。
    但憑借多年謀略經驗,他很快在心底推演。
    想要進化成那種巔峰女王,至少需要數百隻普通蟲族女王前赴後繼地獻祭。
    更遑論我軍布下的北鬥七星陣,如絞肉機般不斷收割著女王性命!
    燭火突然爆了個燈花,荀彧心頭猛地一震。
    他推算出驚人真相。真正能突破重圍飛向太空的女王,至少要以數十萬同類的屍骨為踏腳石,才能僥幸撕開大氣層!
    可即便它們成功監視星球又如何?
    段攸隻需抬手之間,便能讓這些所謂的“監視者”化作宇宙塵埃!
    若是故意放任普通女王存活,誘導它們進化,再用北鬥七星陣守株待兔……
    想到此處,荀彧後背瞬間滲出冷汗,濕透了裏衣。
    遠征軍諸將視若大敵的蟲族女王隱身術,在段攸麵前不過是孩童戲耍的障眼法!
    原來陛下早已成竹在胸,是自己一葉障目,竟看不透這盤大棋!
    他麵色漲紅,羞愧難當,立刻起身對著段攸深深躬身,白發垂落如銀瀑。
    “陛下心中有丘壑,眉間顯山河。”
    “這般雷霆手段與驚世謀略,非臣等凡俗之輩所能參透!”
    “是老臣才疏學淺,看不出陛下的謀劃!”
    段攸隨意地擺了擺手,鎏金袖扣隨著動作碰撞出清響,示意荀彧回位。
    這位王佐之才的誇讚於他而言,早已如過耳清風。
    回想當初,臥龍羽扇輕搖間的讚歎,鳳雛目露精光時的認可。
    這些名震古今的智謀之士,都曾對他投以敬佩目光。
    荀彧的讚譽,不過是他漫長征途上的尋常風景。
    他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紫檀木案桌,發出“篤篤”聲響,眉間凝結著若有所思的紋路。
    表麵上風輕雲淡,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可隻有他自己知道,掌心早已沁出薄汗。
    這場與蟲族的博弈,遠比表麵看上去凶險。
    忽然,段攸的手指猛地頓住,燭火在他眼底投下晃動的陰影。
    有個致命漏洞,荀彧並不知情。
    他們苦心孤詣製定的計劃,正在如沙砌的堡壘般崩塌!
    那些進化後的蟲族女王,能如利刃般輕易撕開八卦陣的防禦網。
    躲在宇宙深處的巨型蟲族女王,又怎會沒有破陣之力?
    這意味著,八卦陣即便全力運轉,也隻能成為脆弱的盾牌,而非隱匿身形的帷幕。
    想到這裏,段攸後頸泛起一陣寒意,原本準備享受的閑適心情,瞬間被危機感碾得粉碎。
    他深吸一口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當下最緊迫之事,是閉關苦修,衝破金丹境界的桎梏!
    一旦突破,他便能撕開空間壁壘,翱翔於浩瀚星海。
    屆時,待麾下大將也掌握此等神通,遠征軍便能化守為攻,在外太空與蟲族展開殊死搏殺!
    更棘手的是,蟲族的隱匿能力正在瘋狂蔓延。
    女王升級後化作無形鬼魅,星際蜘蛛也學會了空間隱身,若放任下去,無數蟲族士兵都將擁有這等詭譎手段!
    想到此處,段攸的太陽穴突突跳動。
    若麾下將士對空間法則領悟不夠,無法感知敵人蹤跡,就隻能依賴異人的先進雷達。
    可一旦如此,他苦心隱藏的底牌,將如同暴露在聚光燈下的珍寶,盡數落入神族貪婪的目光中!
    殿內氣氛壓抑得近乎凝固,唯有香爐中青煙嫋嫋升起。
    段攸緩緩抬起頭,眸光如鷹隼般掃過荀彧、薑徐等人,燭火在他眼底跳躍,映出一抹孤絕而堅定的光芒。
    他的目光,如同一束穿透陰霾的陽光,再次落到荀彧身上。
    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帶著深意的微笑,緩緩說道。
    “我回頭,會安排陳群過來替換你!”
    “將文若這等經天緯地之才留在後方,就好似把絕世寶劍鎖在木匣之中,太過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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