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煨說得眉飛色舞，手舞足蹈間差點踩到腳邊尖銳的蟲肢。
    引得身旁的鄧艾伸手扶了一把，將傳送陣的妙用描繪得淋漓盡致。
    聽著段煨的講述，段攸先是瞳孔驟縮，愣在原地半晌沒說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甲胄上的紋路。
    隨即突然仰頭哈哈大笑，笑聲洪亮得震得周圍的蟲屍碎屑都簌簌往下掉。
    連遠處搬運屍體的士兵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好奇地望過來。
    “好！好一個陸遜！”
    “本以為關將軍以北鬥陣凝偃月刀、周先生以琴音裂虛空，對七星陣的運用已經足夠逆天，沒想到伯言你這妖孽，竟能在這麽短時間內複製出傳送陣！”
    他來回踱了幾步，軍靴踩在厚厚的蟲殼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越想越是興奮。
    “不僅能在星球之內自由傳送，竟還能穿透大氣層直達外太空！”
    “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隻要我們鎖定空間坐標，哪怕隔著億萬星辰，哪怕感知不到具體方位。”
    “隻要陣紋足夠穩定、能量足夠充沛，都能精準布置傳送陣！”
    段攸猛地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眼中仿佛有星辰在燃燒。
    “現在用來輸送這些蟲屍，不過是小試牛刀！”
    “若是將來我大唐揮師進攻遙遠的星球，輸送兵力何須再靠星際戰艦慢吞吞地跨越星海？”
    “隻需在敵我雙方星球各布一座巨型傳送陣，百萬雄師瞬息可達，糧草軍械隨叫隨到。”
    “到那時，什麽星海壁壘、什麽光年天塹，一切阻礙都將迎刃而解！”
    還有，正如段煨所說，這傳送陣的出現，簡直是解了燃眉之急。
    之前，自己安排金丹修士去挪移蟲族屍體，確實是把鋒利的寶劍當柴刀用，實在有些暴殄天物！
    那些金丹修士，個個都是軍中翹楚。
    一拳可裂石，一劍能斷江，本應鎮守防線、衝鋒陷陣，卻要耗費真元搬運蟲屍，想想都覺得心疼。
    隻不過，那時外太空蟲屍堆積如山，星球上屍山未成靈氣稀薄，實在沒有更好的法子。
    隻能出此下策，讓這些高手做些粗笨活計。
    現在，陸遜竟真的能複製出傳送陣，這簡直是天降祥瑞！
    可以說，那些漂浮在外太空、像烏雲般遮天蔽日的蟲族屍體，將會通過傳送陣如百川歸海般迅速湧入星球。
    這樣一來，不僅僅能讓那些金丹修士從搬運苦差中解脫出來，重新投入到更關鍵的戰事或研究中去，節省下的人力難以估量；
    並且，隨著海量蟲屍在星球上堆積、消融，其中蘊含的龐大生命能量與星際靈氣。
    將會如春雨潤田般滲透進大地脈絡，讓星球之中的天地之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濃鬱起來。
    空氣裏的靈氣會從絲絲縷縷，漸漸凝成白霧，最終化作能滋養萬物的靈雨。
    到那時，不僅僅是普通百姓，哪怕是街邊賣菜的老漢、學堂裏讀書的稚童，都能輕易吸入靈氣，踏上修煉之路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就連那些早已築基、金丹的高級修士，也能在這靈氣充裕的天地間如魚得水。
    瓶頸桎梏會變得鬆動，修煉速度將會比以往快上數倍，甚至可能一日千裏，突破境界不再是經年累月的煎熬。
    這傳送陣，何止是節省兵力，簡直是為整個星球的修煉體係插上了翅膀！
    “好，伯言不錯！”
    段攸猛地撫掌，掌心相擊的脆響在帳中回蕩，眼中閃爍著難掩的激賞。
    “能將傳送陣運用得如此爐火純青，對這場膠著的大戰而言，簡直是天降助力！”
    “回頭，朕會親自挑選一批心思剔透、精通數理的文士，讓他們跟你潛心鑽研傳送陣的原理！”
    “待到軍中能熟練操控傳送陣者多如牛毛，無論調兵遣將還是轉運糧草軍械，效率都要翻上幾番！”
    聽著段攸毫不掩飾的誇讚，陸遜連忙拱手躬身，眉宇間雖凝著謙遜，眼角卻悄悄掠過一絲得意。
    待段攸話音落定，他才直起身，目光轉向帳外，笑著說道。
    “陛下，臣以為，傳送陣的妙用，遠不止於此！”
    陸遜伸手指向遠處正在布陣的遠征軍，那裏的士兵們個個甲胄染塵，戰袍上還沾著蟲族墨綠色的腥臭汁液。
    不少人眼下泛著濃重的青黑，卻仍咬著牙搬動陣旗，青銅色的陣旗在他們手中微微顫抖。
    他收回目光，沉聲道。
    “雖說陛下早已定下，精妙的輪換之策！”
    “可臣擔憂，若蟲族後續兵力如海嘯般湧來！”
    “或許，咱們麾下那些能飛天遁地、動輒開山裂石的高端大將，還能咬牙支撐！”
    “但普通士兵早已是強弩之末，怕是再難持續維持大陣運轉！”
    “即便陛下已調各州大軍輪替激活陣法，”
    “可咱們遠征軍這支主力，自開戰至今，就像上緊了弦的發條，連片刻喘息都成了奢望！”
    段攸順著他的手勢望去，視線掃過那些席地而坐的士兵。
    有人正捧著水囊猛灌，喉結滾動的頻率卻越來越慢；
    有人用粗糙的手掌按著發酸的腰側，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還有些年輕士兵靠在冰冷的合金器械上，腦袋一點一點的，似要墜入夢鄉，卻又猛地驚醒，強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
    正如陸遜所言，自從蟲族猛攻這顆作息星球，遠征軍便成了不知疲倦的陀螺。
    白日裏，他們要在灼熱的地表布設防禦大陣，用血肉之軀硬扛外太空中鋪天蓋地的蟲群；
    夜幕降臨時，又得借著星光穿梭於廢墟之間，構建殺陣絞殺星球深處那些如同毒瘤般瘋長的蟲族基地。
    這數十日來，他們零零散散休息的時間加起來不過兩日。
    每次剛閉上眼，警報聲便如催命符般響起，不等緩過勁來，就得提刀再戰。
    莫說那些氣血本就尋常的普通士兵，早已累得連握槍的力氣都快沒了；
    即便是那些能生撕虎豹的先天武者，此刻也麵色蠟黃，嘴角隱隱泛著血絲，全憑一股“不退即死”的悍勇強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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