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嘴巴放幹淨點！”
    林薇看了眼那個東風麵孔的流浪漢，忍不住出聲嗬斥。
    清亮的聲音帶著幾分怒意。
    混混們的哄笑戛然而止。
    紅毛回頭，看到林薇，眼睛瞬間亮了，淫邪的目光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掃視，吹了個口哨：“喲嗬？哪裏來的小辣椒？想替這個黃毛猴子出頭？”
    他舔著嘴唇，露出自以為迷人的笑容，伸手就想去摸林薇的臉蛋，“陪哥哥們喝一杯，哥哥們就放過這條老狗，怎麽樣？”
    鍵盤俠立刻緊張起來，手指按在了口袋裏的高壓電擊器按鈕上，手心微微出汗。
    陳默卻仿佛沒看到傑克伸向林薇的手，他的目光落在酒鬼李振身上。
    眯了眯眼睛。
    他邁開腳步，紅毛混混直接被定在了原地，眼神駭然。
    林薇跟鍵盤俠當即就愣了一下。
    這就直接顯聖了？
    然而。
    陳默卻在離李振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沒有去針對幾個混混，反而用一種低沉而清晰的聲音，緩緩說道：
    “杜門開休驚，景死傷生間，八門遁甲鎖不住，一口濁酒困真仙？”
    這詩句如同蘊含魔力的咒語，每一個音節就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李振被酒精和麻木封鎖的識海深處！
    “啪嚓！”
    李振懷裏的酒瓶應聲脫手，摔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瞬間碎裂！
    刺鼻的劣質酒液流淌開來，但他恍若未覺。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陳默，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景象。
    一絲極其微弱、卻蘊含著天地靈韻的醇厚酒香……不受控製地從他幹裂的嘴唇縫隙裏逸散出來！
    這香氣純粹醉人，瞬間衝淡了周圍的惡臭！
    然而，這仙釀之香如同曇花一現，瞬間就被更洶湧的汙濁酒氣和體內翻騰的邪穢之力死死壓製。
    “你…你是誰？！”
    李振的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極致的混亂和痛苦。
    他體內的汙染核心釋放出極其強烈的麻痹和侵蝕力量，試圖將那一絲被喚醒的記憶再次拖入深淵。
    靈魂撕裂般的痛苦讓他麵容扭曲。
    “fuck！這混蛋在念什麽鬼東西！弄死他！”
    紅毛等人被陳默的無視徹底激怒，又被李振的異常反應刺激，一股邪火直衝腦門。
    他怪叫一聲，仗著自己離得近，猛地變抓為拳，狠狠一拳砸向陳默的麵門！
    拳風呼嘯，帶著十足的狠勁！
    然而，就在他的拳頭即將觸及到陳默鼻梁的刹那！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巨響，如同重錘砸在地上！
    沒有能量光芒閃爍，沒有激烈的動作。
    圍觀的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甚至沒看清陳默有任何動作，那個氣勢洶洶撲上來的傑克，就像是被一輛重型卡車正麵撞上！
    他臉上的獰笑瞬間凝固、扭曲成極致的恐懼和痛苦！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飛速倒飛了出去！
    身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短促而淒厲的弧線，重重地砸在酒吧木頭門上！
    “轟隆——哢嚓！”
    巨大的撞擊力讓整扇門框搖搖欲墜。
    門板上積累多年的灰塵揚起。
    傑克像一幅破畫一樣貼在木門上，足足停滯了一秒多，才如同爛泥般緩緩滑落在地。
    “嗬~嗬~”
    他蜷縮著身體，雙手死死捂住明顯塌陷下去的胸口，胸膛發出如同破風箱般的倒氣聲。
    鮮血混合著泡沫不斷從口鼻中狂湧而出，染紅了地麵。
    他連一聲完整的慘叫都發不出來，身體劇烈地抽搐著，眼神渙散。
    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隻剩下本能的痛苦痙攣。
    死寂！
    酒吧門口頓時死一般的寂靜。
    震耳的音樂聲都因此戛然而止，酒吧裏傳出了幾聲短促的驚呼和酒杯落地的碎裂聲。
    幾個混混臉上的獰笑頓時僵在臉上，心神劇震。
    他們瞪圓了眼睛，嘴巴微微張開，看著地上如同死狗般的同伴，又看看依舊站在原地的陳默，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這他媽是什麽怪物？！
    林薇和鍵盤俠對此早就習慣，仙帝大人都不用刻意出手，就能夠解決這些人。
    實在是太強了！
    要是他們也能這樣，那就酷斃了！
    陳默向前又邁了一步，距離痛苦抱頭翻滾的李振更近了。
    “抬頭，看著我的眼睛！”
    他俯下身，目光與李振那雙充滿混亂和痛苦的眼睛對上，聲音更加低沉，道：“壺中日月長，醉裏乾坤顛。忘了瑤池瓊漿宴，甘墮泥淖伴腥膻？”
    這一次，陳默的話語中蘊含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炁源之力。
    “呃…啊啊啊啊——！！！”
    李振的身體，頓時如同被萬伏高壓電擊中。猛地向後弓起，爆發出淒厲到非人的慘嚎。
    他雙手死死抱住自己的頭顱，十指深深摳進油膩打綹的頭發裏，指甲甚至劃破頭皮，滲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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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體內的汙染核心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脅，徹底瘋狂了！
    暗紫色的穢氣瘋狂地衝擊著陳默的那一縷炁源之力，試圖將其徹底吞噬、湮滅。
    此刻更是要將李振的意誌徹底摧毀一般！
    變得瘋狂起來。
    儼然徹底失控。
    此刻。
    兩股力量在李振的靈魂伸出展開了拉鋸戰……
    一股屬於過去某一世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猛烈地衝擊著他混亂的意識。
    他仿佛看到了仙霧繚繞的瑤池盛宴。
    那裏金杯玉盞，瓊漿玉液散發出醉倒神佛，令天地失色的異香。
    而他揮手間，凡間清泉便化為了醇厚甘冽的仙釀，枯木逢春，百花綻放……
    醉臥浩瀚星河，杯盞之間吞吐日月精華，笑看滄海桑田，逍遙自在……
    然而，這些久遠的記憶碎片，瞬間就被格羅斯殘留的腐朽低語覆蓋：
    “看啊！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垃圾！連路邊的野狗都不如！”
    “什麽仙君？狗屁！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條在臭水溝裏打滾、靠舔舐嘔吐物活著的蛆蟲！”
    “隻有酒精能讓你暫時忘記這無邊的痛苦和屈辱！喝吧！喝下去！在醉生夢死中徹底腐爛發臭，這才是你注定的歸宿！”
    “憤怒？屈辱？哈哈，多麽甜美的養料！繼續憤怒吧！用你的痛苦滋養我！讓我更強大！”
    體內仿佛是有惡魔的低語，讓李振痛苦不堪。
    “滾…滾出去！從我腦子裏…滾出去！！”
    李振嘶吼著，聲音破碎不堪，靈魂好似被撕裂一般，身體在冰冷肮髒的台階上瘋狂地翻滾。
    哪怕是額頭撞在水泥地上磕出血也渾然不覺。
    “我不是廢物…不是…我是…我是…”
    他試圖抓住那破碎的記憶碎片，找回自己的名字，找回那足以令天地動容、令神魔共飲的身份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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