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3章 古仙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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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
    天風皇朝國君的安排欽差傳達旨意外,有關推廣仙庭淩霄寶殿的旨意,也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境內每一座城池。
    皇榜張貼,官吏宣講,內容無一例外,皆是尊仙庭為國教。
    供奉昊天仙帝,天下官府須立淩霄寶殿牌位,全力推廣仙庭信仰!
    起初,許多百姓還處於茫然和觀望之中。
    但很快,關於黑岩城仙帝顯聖誅妖僧、雲嵐城仙帝彈指滅佛祖的事跡,伴隨著說書人唾沫橫飛的演繹和行商旅客的口耳相傳,很快便席卷了整個天風皇朝。
    “聽說了嗎?那昊天仙帝,身高萬丈,口吐真言,一道金光就把那害人的百目妖怪轟成了渣!”
    “何止!在雲嵐城,佛宗那上古佛祖親自出手,你們猜怎麽著?被仙帝陛下三拳兩腳,連那佛祖的寶貝塔都打碎了!佛祖本人更是被打得形神俱滅!”
    “真的假的?佛祖……都死了?”
    “千真萬確!皇榜都說了!以後咱們就拜昊天仙帝,拜淩霄寶殿!靈驗!而且心誠就行,不像那些禿驢,變著法兒要錢!”
    “仙帝老爺保佑啊!”
    民間輿論瞬間反轉,從疑慮到好奇,再到無比的狂熱和推崇。
    仙庭淩霄寶殿的名聲,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樹立起來,帶著傳奇和神聖的色彩。
    與此同時。
    各城池佛宗寺廟的住持,也都收到了來自佛宗最高級別,以佛心秘印傳遞的緊急法旨。
    法旨內容讓個寺廟的住持如墜冰窟……
    那就是……從即刻起,立刻無條件關停佛宗所屬的所有寺廟,不得有誤,違者逐出佛門,去除佛籍,後果自負!
    各住持雖然萬分不解,感到無盡的屈辱與不甘,但在佛宗嚴密的等級體係和對佛主旨意的絕對服從下,各地的寺廟還是陸續掛出了閉門的牌子……
    而後悄然搬離寺廟,回歸佛宗。
    從此,香火斷絕,誦經聲消失!
    而早已得到朝廷和道宗指令的官府及道宗弟子,迅速接手這些空出來的寺廟。
    一個年輕的道宗弟子,看著工匠們將“金禪寺”的匾額摘下,換上“淩霄寶殿”的金字新匾,有些不忿地低聲問旁邊的年長弟子
    “師兄,我們為何要幫那什麽仙庭接收這些禿驢的廟?還要改成他們的淩霄寶殿?”
    年長的弟子眼中卻充滿了敬畏和向往,他壓低聲音道“師弟,你入門晚,有些事還不知道。這位昊天仙帝,可不是一般人……”
    “他與我道宗乃是同盟,道主他老人家都對仙帝陛下恭敬有加!”
    “你可知,那佛宗的佛祖,上古年間的人物,就是被仙帝陛下親手鎮殺的,這等通天徹地的大能,我等能為其奔走效力,已是天大的機緣!更何況……”
    他頓了頓,聲音更神秘了幾分“聽說,虔誠供奉仙庭,將來是有機會被接引到真正的仙界,位列仙班的!這可是道主和劍宗宗主都親口確認的天大機緣!咱們現在做的,可是在為仙庭立功德,說不定將來……”
    年輕弟子聽得目瞪口呆,呼吸都急促起來,之前那點不忿瞬間煙消雲散。
    再看那新掛上的匾額,眼神已然變得無比熾熱和虔誠。
    不僅是被接收的佛寺,就連道宗自身在天風境內的諸多道觀,也開始了轟轟烈烈的改造工程。
    所有神像、壁畫、典籍,隻要與原有道教體係關聯不大的,都逐步更換為凸顯“昊天仙帝”和“仙庭”威嚴與慈悲的內容。
    道觀弟子們起初也有困惑,但在師門長輩的詳細解釋和那“位列仙班”的終極誘惑下,很快便轉化為強大的動力。
    一時間,整個天風皇朝,仿佛都籠罩在了一場信仰革新的風暴之中。
    “仙庭”、“昊天仙帝”、“淩霄寶殿”、“位列仙班”成為了街頭巷尾最熱門的話題。
    無數修士聞風而動,想方設法打聽如何能更接近仙庭,甚至拜入仙庭門下。
    ……
    與此同時
    就在天風皇朝因仙庭而風起雲湧之際,那片萬古死寂的葬仙古域深處,變化也在悄然發生。
    灰霧彌漫的廢墟中,斷裂的神魔骸骨之下,一些更加古老、更加深沉的氣息,開始一絲絲地蘇醒。
    “唔……萬載矣……外界靈氣……竟再次鼎盛如斯?然……其味似有不同……”
    一道模糊的神念,在古域這片死寂之地回蕩,帶著一絲疑惑和探究。
    “哼,管他同與不同……吾之法身,虧空太甚……需盡快汲取靈氣……”
    另一道冰冷桀驁的神念回應,帶著一絲霸道。
    其所處的區域,灰霧瞬間被抽空,形成一片短暫的真空。
    “感應到了……血脈的後裔……竟凋零至此……可悲……”
    又一道帶著滄桑和些許失望的神念掠過,鎖定了遙遠的天風皇朝方向。
    “佛門的氣息……竟衰敗得如此徹底?近乎道統斷絕?釋迦那個老禿驢……看來是徹底失敗了?嗬嗬……真是……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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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神念注意到了佛宗氣運的崩塌,不由地幸災樂禍起來。
    帶著幾分嗤笑。
    似乎跟佛宗在上古年間,有一些舊怨。
    這些神念在灰霧中短暫地交織、碰撞,又迅速分開,帶著各自的盤算。
    有的選擇繼續留在古域深處,瘋狂吞噬此地混亂卻磅礴的靈氣,修複己身。
    有的則循著冥冥中的血脈聯係或特殊印記,撕開虛空,悄然離開了這片沉眠之地,去往那對他們來說已經是陌生的外界……
    ……
    未央皇朝,觀星樓最高處。
    國師薑玄猛地從深沉的入定中驚醒。
    手中一枚正用來推演周天星辰變化的萬年寒玉玉簡,“哢嚓”一聲,竟憑空裂開了一道深深的縫隙,靈光瞬間黯淡下去。
    他霍然睜開雙眼,一向古井無波的臉上,此刻被一種極度的震驚和難以置信所覆蓋。
    甚至連呼吸都為之停滯了數息。
    “鎮殺佛祖釋迦?肉身崩滅,神魂俱散,連浮屠塔本體都……”
    他喃喃自語,聲音幹澀,手指無意識地在空中飛快掐算。
    周身原本圓融和諧的玄奧氣息劇烈波動,引得觀星台周圍的隱匿陣法都明滅不定。
    “那陳默……當初在隕仙墟坊市相遇,雖覺其深不可測,來曆非凡,但也絕未想到……竟能強橫至斯!佛祖釋迦……那可是與道祖同時代爭鋒、幾乎立地成聖的巨擘,竟會隕落於當世?!”
    他胸膛劇烈起伏,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心中翻騰起的驚濤駭浪。
    他的眼神閃爍不定,充滿了凝重,以及一絲後怕。
    很快……他心中似是有了決斷。
    “彼岸來客……麒麟拉棺……仙庭立世……如今又添屠佛壯舉……”
    薑玄喃喃低語,目光越來越亮,道“此人之能,已非氣運所能形容,簡直是……逆天改命的存在!與此人為友好過為敵,可深交……”
    他立刻起身,走到觀星台內壁一麵光滑如鏡,鐫刻著周天星鬥的牆壁前。
    雙手如穿花蝴蝶般打出數十道繁複無比的法訣,每一道法訣都引動星辰之力,沒入牆壁。
    而後牆壁無聲無息地向兩側滑開,露出後麵一個僅容一人進入的隱秘暗格。
    暗格中並無神兵利器的凜冽寒光,也沒有丹藥的撲鼻異香,隻有幾張殘破不堪,卻散發著無比古老滄桑的氣息的皮質殘圖,靜靜地躺在那裏。
    正是他回未央的這段時間內,耗費無數心血與財力物力,從各個渠道搜集來的,關於隕仙墟最核心區域的路線殘圖。
    “看來……尋常的結盟誠意,已不足以打動這位仙帝了。”
    薑玄小心翼翼地將所有殘圖取出,輕輕拂去並不存在的灰塵,放入一個用萬年溫玉打造的匣子中,以符籙封印好。
    “時代變了……或許唯有以此,才能換來真正的平等對話與合作之機。”
    他有些肉疼,畢竟這可是進入隕仙墟的地圖……
    一旦交給陳默,就要一塊平分隕仙墟的資源……
    但轉念一想,與陳默交好肯定是利大於弊。
    他整理了一下略顯褶皺的星袍,深吸一口氣,臉上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與深邃。
    他手持玉匣,神色肅穆地朝著未央皇朝最深處的宮殿地方走去……
    他要去麵見未央皇朝的至高主宰,那位被譽為最接近仙的人皇陛下。
    ……
    此刻。
    未央皇宮深處。
    一座仿佛懸浮於雲端,與浩瀚星空相連的寂靜大殿內。
    國師薑玄恭敬地匯報著……未央人皇負手立於殿中,背影挺拔如山嶽,仿佛支撐著整個天穹。
    他周身氣息與整個未央皇朝的浩蕩國運隱隱相連,深不可測。
    仿佛一念之間便可決定億萬生靈的命運。
    他靜靜聆聽著薑玄的詳細匯報,那如同古玉雕琢而成的麵容上,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深邃如瀚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
    “昊天仙帝……陳默……鎮殺釋迦……”
    人皇的聲音平和舒緩,卻帶著一種天生的無上威嚴,仿佛每一個字都是金口玉言,能定鼎乾坤。
    “看來,這位來自彼岸的客人,比朕預想的還要……不凡。麒麟拉棺,仙庭立世,如今又斬上古佛祖……此界維持了萬載的格局,確要被徹底打破了。”
    他沉吟片刻,目光似乎穿透了大殿,望向了無盡遙遠的虛空,緩緩道“既如此,便依國師之意。傳訊於他,朕欲與他一見,共商……仙庭淩霄寶殿立於未央之事。”
    “或許……亦可探討一下,那隕仙墟深處的終極之秘。”
    “臣,遵旨!”
    薑玄深深躬身,心中暗鬆一口氣。
    人皇陛下果然英明,做出了最符合未央皇朝利益的決斷。
    退出星空大殿後,薑玄立刻回到欽天監核心密室。
    他取出一枚非金非玉,鐫刻著複雜星辰軌跡與空間符文的古老令牌,將其置於一座小型祭壇之上。
    隨後,他逼出三滴精血,滴落令牌之上,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以自身神念將人皇的意願清晰地烙印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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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軌為引,虛空傳訊!去!”
    隨著他最後一道法訣打出,古老令牌爆發出璀璨的星光,嗡鳴一聲,驟然化作一道細微到極致的空間漣漪,瞬間撕裂虛空,消失不見。
    目標直指遙遠的天風皇朝方向。
    ……
    與此同時。
    遠在天風皇朝都城,剛剛結束與道宗、劍宗會談,正在新建的淩霄寶殿偏殿中靜坐體悟此界法則的陳默,心有所感。
    他微微抬頭,目光仿佛穿透了殿宇穹頂,望向了無盡虛空。
    他隨意地伸出手,在身前的虛空中輕輕一抓。
    那道細微的空間漣漪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捕捉,瞬間平息,顯化出那枚星辰令牌的虛影,落入他掌心,化為實質。
    神念掃過其中信息,陳默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弧度“未央人皇……”
    他輕聲自語。
    隨即指尖凝聚一點微不可察的混沌光芒,點入令牌之中,一道簡潔而清晰的神念傳遞回去“可,不日將至。”
    令牌虛影微微一顫,隨即化作星光散去,完成了它的使命。
    ……
    天風皇朝,雲州城。
    作為天風有數的大城之一,雲州城響應朝廷號令的速度極快。
    城中心最繁華的地段,原本屬於城中最大佛寺“慈航普渡寺”的龐大建築群,此刻已然掛上了“雲州淩霄寶殿”的巨大金字匾額。
    殿宇之內,工匠們正在緊張地進行最後的內部裝飾。
    描繪著仙帝顯聖的壁畫,雕刻著象征仙庭威嚴的雲紋瑞獸。
    雖然尚未正式開放,但每日前來圍觀、上香的百姓已是絡繹不絕,香火氣息開始彌漫。
    然而。
    在這片日漸升騰的信仰熱潮之下,城東修行世家宋家的深宅大院裏,正發生一件誰都沒曾料想到的事情……
    宋家之中,有少主宋仁,年方二十,已有三境界後期的修為。
    他劍眉星目,相貌英俊,在雲州城的年輕一輩中堪稱翹楚。
    他出身優越,天賦不俗,自小被家族寄予厚望,但也養成了他驕傲自負,行事隨心所欲的跋扈性子。
    尤其是對於看上的女子,往往缺乏足夠的耐心和尊重。
    府中東北角,是下人們居住的雜役院。
    院裏有一對少年少女的奴仆,分別是阿來和小蝶。
    他們都是幼時被家人賣入宋府為仆,相依為命,在這冰冷的深宅大院裏,彼此是對方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和溫暖。
    阿來性子沉悶倔強,在練武上卻有點天賦,勉強達到了二境中期。
    小蝶則出落得十分水靈,雖然穿著粗布衣裳,也難掩其清秀可人的容貌。
    然而就在這一天……
    宋仁路過雜役院,恰好看到了正在井邊打水的小蝶。
    少女那纖細的腰身,白皙的脖頸,以及那雙帶著些許怯懦和純淨的眼眸,瞬間撥動了他那顆獵豔之心。
    此後不久。
    宋仁便尋了個由頭,將小蝶調到了自己院子裏做些輕省的針線活。
    再後來,在一個夜晚,他便強行占有了這個無力反抗的少女。
    阿來得知消息後,如同晴天霹靂!
    他隻覺得一股熱血直衝頭頂,眼前發黑,所有的理智都被巨大的悲憤和屈辱所吞噬。
    他不過是個二境初期的雜役,深知自己與三境後期的少主有著天大的差距。
    但少年人的血性和心上人被玷汙的刺痛,讓他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偷偷藏起了一把平日裏劈柴用,磨得鋒利的短柄手斧,雙眼赤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利用對地形的熟悉,趁夜潛入了宋仁臥室的外間,躲在了厚重的錦繡帷幔之後。
    黑暗中,他緊緊攥著冰冷的斧柄,心髒瘋狂跳動,腦子裏隻有一個瘋狂的念頭在盤旋
    “等那個禽獸回來,等他欺負小蝶的時候,就衝出去,和他同歸於盡!”
    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間一片死寂,隻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和心跳聲。
    恐懼和仇恨交織,折磨著他的神經。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終於傳來了腳步聲,和宋仁略帶酒意的哼歌聲。
    房門被推開,宋仁走了進來,隨手打出一道法訣,幾顆鑲嵌在牆上的明珠亮起柔和的光芒。
    他剛脫下外袍,動作卻突然一頓,眉頭皺起,敏銳的靈覺捕捉到了帷幔之後那絲無法完全掩飾的呼吸和淡淡的殺氣。
    “嗯?什麽人?鬼鬼祟祟的,給本少爺滾出來!”
    宋仁冷喝一聲,隨手一道掌風便劈向了那厚重的帷幔。
    嗤啦!
    錦緞撕裂,阿來一個趔趄,狼狽地跌了出來。
    手中的短柄斧在明珠光線下反射出寒光,顯得如此可笑又可憐。
    “阿來?”
    宋仁先是一愣,待看清來人,臉上頓時浮現出戲謔和荒謬的表情。
    但很快整個人便惱怒起來,“怎麽?拿著把破斧頭,想為你那小相好的報仇?”
    他嗤笑一聲,語氣充滿了輕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德行!本少爺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氣!你一個宋家奴仆,也敢以下犯上,來找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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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來雙眼赤紅,如同被逼到絕境的野獸,所有的恐懼在見到仇人的這一刻化作了瘋狂的殺意。
    他嘶吼一聲,不管不顧地揮舞著手斧,朝著宋仁撲了過去。
    結果毫無懸念。
    宋仁甚至懶得動用飛劍法術,隻是隨意地側身一閃,然後飛起一腳,精準地踹在阿來的胸口。
    “嘭!”
    阿來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堅硬的牆壁上,又滑落在地,一口鮮血猛地噴了出來。
    手中的斧頭也“咣當”一聲脫手飛出,滾落到角落。
    “狗東西!吃我宋家的飯,穿我宋家的衣,竟敢弑主?”
    宋仁一步步走上前,華貴的雲紋靴子踩在阿來的臉上,用力碾了碾,語氣森寒道“本少爺當初看你們可憐,才讓你們進府,給你們一口飯吃!你們就是宋家的狗!狗就要有狗的覺悟!敢齜牙咧嘴,反咬主人,就得死!”
    這裏的動靜早已驚動了府中的護衛。
    很快,幾名氣息精悍的護衛衝了進來,看到眼前場景,立刻明白了大概,臉上都露出鄙夷和憤怒之色。
    “少主!”
    “把這弑主的狗奴才給本少爺捆起來!”
    宋仁收回腳,厭惡地撣了撣袍角並不存在的灰塵。
    護衛們立刻上前,將重傷嘔血,毫無反抗之力的阿來捆得結結實實。
    宋仁餘怒未消,看著阿來那雙充滿仇恨,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心中更是煩躁。
    他眼珠子一轉,臉上露出一抹戲謔的笑意“把他給本少爺拖到練武場去,綁在箭樁上,本少爺今天心情‘好’,賞他一個活命的機會!”
    很快,消息像風一樣傳開。
    宋府的練武場上,火把被紛紛點燃,將場地照得亮如白晝。
    阿來被粗大的麻繩死死捆在用來練習箭術的木樁上,臉色慘白如紙,嘴角胸前滿是血跡,呼吸微弱。
    但那雙眼睛卻依舊死死瞪著前方的宋仁,裏麵是滔天的恨意。
    宋仁換上了一身利落的箭袖武服,手裏拿著一張造型華麗、閃爍著淡淡靈光的長弓,正在悠閑地試著手感。
    周圍圍滿了被驚動的護衛、管事和不少下人,議論紛紛。
    但大多是對阿來的鄙夷和對少主威嚴的敬畏。
    小蝶也被兩個粗壯的婆子強行拖了過來,她哭得撕心裂肺,掙紮著想要撲向阿來,卻被死死按住,隻能發出絕望的哀鳴。
    “少主!求求您!饒了阿來吧!都是我的錯!求求您高抬貴手,饒他一命吧!”
    小蝶淒厲地哭求著,聲音都變了調。
    宋仁卻仿佛沒聽見,他拉弓試了試弦,然後好整以暇地看向被綁著的阿來,慢悠悠地說道
    “阿來,別說本少爺不給你機會。瞧見沒?三十步外。”
    他指了指自己所在的位置,道“本少爺就站在這裏,射你三箭。若三箭射完,你這條賤命還沒交代,那就算你命大,本少爺說話算話,饒你一條狗命,甚至還可以給你些傷藥,如何?”
    “少主!不要!求求您!阿來他知道錯了!”小蝶哭喊著。
    阿來卻猛地啐出一口血沫,死死盯著宋仁,聲音嘶啞卻帶著瘋狂的恨意
    “宋仁!你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有種就殺了你爺爺!今日我不死,必屠你滿門!”
    “嗬,嘴硬。”
    宋仁不怒反笑,似乎很享受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他慢條斯理地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弦上,瞄準了阿來。
    咻!
    第一箭射出,速度極快,卻故意擦著阿來的耳朵飛過。
    帶起的勁風刮得他耳朵生疼,箭矢牢牢釘在後麵的木樁上,箭尾兀自顫抖不休。
    “哎呀,手滑了。好久不練,生疏了。”宋仁故作驚訝地笑了笑,語氣輕鬆。
    周圍的下人和護衛中發出一陣哄笑,夾雜著對阿來的嘲諷。
    阿來的心髒因為恐懼而瘋狂跳動,冷汗混合著血水濕透了破爛的衣衫。
    但看到宋仁前後兩次失手,心中頓時生出僥幸,同時對宋仁更是怨恨了起來‘這草包!紈絝子弟!箭術稀爛!隻要我再撐過兩箭……隻要我不死,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還!宋仁!宋家!你們等著!’
    宋仁看著阿來眼中那死裏逃生後愈發明顯的恨意和瘋狂,嘴角的戲謔笑容更濃了。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先給予希望,再徹底碾碎,這才有趣。
    隨後,他慢悠悠地抽出第二支箭。
    咻!
    第二箭,幾乎是貼著阿來的頭皮掠過,鋒利的箭簇甚至削斷了他幾根枯黃的頭發。
    阿來渾身一僵,隨即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求生欲和報複心前所未有的強烈!
    然而。
    當他看到宋仁搭上第三支箭時,臉上那毫不掩飾的、貓戲老鼠般的殘忍笑容時,瞬間明白了……對方根本就沒想讓他活。
    從頭到尾,都是在戲耍他,在玩弄他的希望和恐懼!
    “宋仁!我艸你祖宗!你個不得好死的畜生!你玩我!!”阿來徹底崩潰。
    理智被無盡的屈辱和憤怒吞噬,聲嘶力竭地怒吼掙紮,綁著他的木樁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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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箭咯!”
    宋仁笑容收斂,眼神變得冰冷而殘忍,道“接下來就看你這賤命,到底硬不硬了!”
    他弓拉滿月,這一次,箭矢上隱隱灌注了一絲三境強者的靈力,箭尖寒芒閃爍,鎖定阿來的眉心。
    這一箭,又快又準又狠,絕非前兩箭可比!
    咻!
    箭矢離弦,帶著刺耳的尖嘯,直射阿來眉心。
    阿來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無盡的悔恨和怨毒充斥了他的心靈。
    然而,預想中的劇痛並未傳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阿來顫抖著眼皮,難以置信地睜開一絲眼縫……
    隨後他驚駭地看到,那支足以輕易洞穿鋼板,蘊含著靈力的致命箭矢,就那麽詭異地,違反常理地靜靜地懸停在他的眉心之前。
    箭簇上冰冷的寒光和流轉的微弱靈力清晰可見,卻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牢牢握住,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怎……怎麽回事?!”
    宋仁臉上的殘忍笑容瞬間僵住,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
    所有護衛、下人、管事,全都愣住了。
    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超出他們理解範圍的詭異一幕。
    練武場上瞬間死寂,隻剩下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小蝶壓抑的抽泣。
    “嗬嗬……小少爺,得饒人處且饒人。不過是個不懂事、衝動了些的孩子,可否看在老朽的薄麵上,饒他這一次?”
    一個蒼老沙啞,卻帶著一種莫名的慵懶和淡漠,仿佛剛睡醒般的聲音,突然從旁邊不遠處的院牆上傳來。
    眾人悚然一驚,齊刷刷地循聲望去。
    隻見不知何時,一個穿著破爛灰色麻衣,麵容枯槁,身形瘦削的老者,正斜斜地躺在高高的牆頭之上。
    他一隻手撐著臉頰,另一隻手隨意地搭在曲起的膝蓋上,姿態閑適得仿佛不是在別人家的院牆。
    而是在自家院牆上曬太陽一般。
    此刻,他正饒有興致地俯瞰著練武場上的這場鬧劇。
    “你是誰?!怎麽進來的?!”宋仁挑了挑眉,厲聲喝道。
    同時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握緊了手中的長弓。
    宋家府邸有陣法守護,等閑修士絕不可能無聲無息闖入,而不觸發警報。
    那老者卻仿佛沒聽到他的質問,目光懶洋洋地瞥了一眼被綁在木樁上,同樣目瞪口呆的阿來。
    然後用那枯槁的手指隨意地指了指,語氣平淡道“這小子是我的後人,小少爺,給老朽個麵子,放了他,如何?”
    “你的後人?”
    宋仁愣了一下,仔細打量了一下老者那乞丐般的模樣,又看看狼狽不堪的阿來,隨即怒極反笑“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老乞丐,也敢來我宋家撒野?還敢說這狗奴才是你的後人?你說放就放?這狗奴才吃我宋家的飯,卻敢行刺主人,恩將仇報,天理難容!”
    “今天他必須死,誰來求情都沒用!”
    老者聞言,慢悠悠地坐起身,拍了拍麻衣上的灰塵,歎了口氣道“唉,所以說年輕人,火氣不要那麽大,聽老朽一句勸,他的命啊,可比你這小少爺……珍貴多了。”
    “放屁!”
    宋仁被徹底激怒,一個老乞丐居然敢說他堂堂宋家少主不如一個卑賤的奴仆珍貴?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給我拿下這老東西!死活不論!”
    周圍的護衛雖然覺得老者出現得詭異,但少主嚴令之下,也隻能硬著頭皮,拔出刀劍,小心翼翼地圍攏上去。
    然而就在此時,府中深處,好幾道強大的氣息瞬間爆發,如同沉眠的凶獸被驚醒。
    急速朝著練武場的方向掠來!
    “何方高人,駕臨宋家?有何指教!”
    人未至,聲先到。
    隨後幾道身影浮現,來的正是宋家花費重金聘請的幾位客卿長老。
    修為最高者已有四境初期的實力。
    幾位客卿身形落在練武場上,神色凝重地看著牆頭上的老者。
    為首的四境客卿神識掃過,卻駭然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老者的深淺。
    仿佛對方隻是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凡人,但這顯然絕無可能……
    他心中警鈴大作,強壓下震驚,拱手道“這位老先生,此乃宋家私事,處理刁奴,還請您高抬貴手,勿要插手。我宋家必有重謝,奉上金銀,禮送先生出府,如何?”
    老者摳了摳耳朵,仿佛沒聽清,又像是完全沒把這客卿放在眼裏,漫不經心道“如果老朽我……偏偏要管呢?”
    四境客卿臉色一沉,知道無法善了,語氣也冷了下來“那就休怪我等無禮了,布四象鎖靈陣!”
    幾名客卿立刻身形閃動,占據四方方位,法力瞬間聯動,氣機交織,就要結陣將老者困住擒拿。
    “聒噪!”
    老者似乎被他們的動作吵得有些不耐煩,隨意地抬起那隻枯槁的手掌,對著虛空,輕輕向下一按。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威壓驟然降臨。
    一隻完全由精純天地靈氣凝聚而成的的半透明巨手,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練武場上空,覆蓋了小半個天空。
    巨手蘊含著鎮壓一切的恐怖力量,如同上古神人之掌,朝著那幾位結陣的客卿當頭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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