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經微臣這段時間的觀察，皇孫殿下內心相當仁慈！”

    孫川眼珠轉動，暗中學自公孫讓的狡詐開始顯現，隻是朱榑並未察覺。

    “他還年輕，看待事物總是帶著善意，心軟是情有可原的！”...

    在遙遠的奧斯特蘭德大陸，朱榑淡漠地回應，他在與魔族的征戰中，早已習慣了侄兒朱高熾的仁慈。每每當他率軍闖入城堡時，朱高熾總會留下一道指令，令士兵們不得濫殺平民。

    “親王大人！您是否曾考慮過，我們可以巧妙利用小殿下那份慈悲，靠近他，讓他相信您已放下恩仇，願意和睦共處。屬下以為，關係越親密，下手便越便捷！”

    孫川的臉上浮現一絲令人膽寒的陰冷，經公孫讓的悉心教誨，他似乎醞釀了一個驚天之計。

    “你這話何意？”

    朱榑眉峰微蹙，聽出了他話中的不尋常暗示。

    事實上，在這段時間的交往中，他的內心已悄然變化。在朱高熾身上，他窺見了未來的希望之光。此刻，孫川言語間的刺骨殺意，本能地激起他內心的反感。

    “屬下不得不承認，小殿下是個德才兼備之人，然而儲君之位，他難以安穩，總有人試圖挑戰。故此，親王，我們不如先發製人，掌握小殿下的命脈，以備不測！”

    “況且，您心底不也對這事充滿渴望嗎？盡管師傅未曾對我言明，但我知你與師傅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一旦我們掌握了小殿下的生死，陛下也會畏懼親王，那時您握有帝都內外的大權，稍加運作，讓整個奧斯特蘭德重歸統一，這樣的偉業，即便載入史冊，也必為後世所稱讚！”

    孫川的臉色愈發陰沉，仿佛他已經預見朱榑屹立於權力之巔，而自己則成為他身旁的輔佐。“小殿下就是開啟王權的神秘鑰匙，誰能擁有，誰就能奪取天下。借此次討伐魔族之機，親王可向陛下提出要求，在帝都布下眼線……”

    “哼！”

    朱榑起初並未打斷他，耐心聽完，畢竟他說的並非無理。但身為邊疆藩王，他深知染指帝都絕非易事。

    與此同時，一股莫名的煩躁從心底湧現，逐漸侵蝕他的內心，迫使他用冷哼打斷孫川。待到孫川的聲音消失在營帳內，朱榑才稍感舒暢。

    “這個計劃無需再提，若帝都如此易得，本王何必長久蝸居邊陲？再者，本王那位侄兒是先帝的至愛，誰敢動他，無疑是挑釁冥神的威嚴！”

    “照你所說，隻會自找麻煩。無毒不丈夫，道理固然如此，但在實行時，需考量諸多因素！”

    朱榑深深吸了口氣，提起酒壺為自己滿上一杯，杯中的液麵映射著窗外的月光。他在倒影中似乎看到了自己與過往不同的抉擇……

    聽到這些，孫川仿佛吞下了苦澀的魔藥，嘴唇微啟，卻未能發出半個音符。

    他還清晰記得，遠赴妖境之前，師尊交付的任務，便是勸服領主，修正對幼帝的立場。

    因為公子謙深知，能得陛下青睞，並直封儲君者，必有幾分帝王之質。若齊領主久與之共事，必定會被其氣質所染。

    “果然如師尊所言，領主變了，不再像以往那樣果決狠厲。連親兄都不曾手下留情，為何對侄兒竟有了這般寬容？”

    孫川喉頭一動，思緒在腦海中編織著詞句，準備再度嚐試說服這位領主。

    此時的朱榑，內心卻交織著複雜的情緒。他察覺到自身的猶疑，身為統治者，猶疑是絕不應有的弱點，任何片刻的遲疑都可能釀成無法預見的災禍。以往麵對大是大非，何時有過半點猶豫？方才他還在內心自問對王座的渴望，直至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內心才稍感安定。

    弓弦已拉開便無退路，既然選定了這條路，就不能輕易放棄，否則先前的布局與努力都將化為泡影，那些跟隨他的勇士們也會對他失望吧。

    孫川提及的一點沒錯，他不爭，總有人會爭，那為何不主動些，將王座攬入懷中，再以最無情的手段阻絕所有覬覦？

    朱榑輕歎，心頭也隨之沉重起來。

    皇家或許本就不存在所謂的情義，人心的詭譎永遠孕育著未知的變數。

    隻是，朱榑尚未察覺，他對朱高熾的看法改變，已在心靈深處催生一股無形之力，猶如命運之輪的指針，悄然撥動著他的人生軌跡。

    “權力之爭，本王已有籌劃。自踏入北疆那一刻，腳步未曾停歇。身為軍師，有些言辭可以說，有些則不行，你應懂此理！”

    他舉杯，深望著水中映出的影子。

    “若本王侄兒有能力治理大明，他便應坐擁那個寶座。若本王欲奪回，定當以正道為之，與那少年真刀真槍地一較高下，勝敗隻在一瞬間！”

    “你的建議，本王會考量，但非必要，不會采納！”

    說完，他一飲而盡，杯子重重磕在桌麵上。

    “領主，您……”

    孫川還想開口，卻被朱榑冷酷地打斷。

    “本王求權，隻為大明，為百姓，為私願，但對付一個尚未成年的少年，無需這般陰險之策！”

    “若讓先父知曉，他必會痛恨本王，那是本王不願見到的。”

    第四百零三章 喜炫耀的先知老者

    ...

    曙光破曉，魔法王都蓋洛瑞的烽火在一夜之間悄然熄滅，昨日還振臂高呼，揮舞熾焰長矛的明軍勇士轉瞬化身為修複家園的能工巧匠，助力蓋洛瑞民眾重拾昔日寧靜。

    朱高熾多逗留了兩日，將所有事務妥善布置，便打算啟程返回帝都，與家人團聚。

    然而剛剛啟程，一封來自宮廷的密函由迅捷的信使送抵蓋洛瑞境內。

    朱高熾原以為這隻是關於督導工作的指示，畢竟蓋洛瑞國中尚有許多未解之謎。然而拆開信函，他意識到自己過於天真了。

    孫子贏得勝仗，朱元璋自然欣喜若狂，赦免天下罪行，召集所有嬪妃宴飲，一片歡騰。

    然而轉念一想，自己暫時無法離開王宮，何不讓那位英勇的孫子走訪各位王子的領地，既滿足他的榮耀之心，也可借機讓朱高熾探聽叔父們的意向。

    看完信件，朱高熾心中不由得產生一絲抗拒。好不容易結束戰事，正準備與妻子相見，卻因一句命令又要漂泊數月，這讓人難以接受。

    然而，皇命如山，聖旨在前，他唯有遵從。

    表麵上，是父親想在兒子們麵前炫耀一番孫子，實則讓身為儲君的朱高熾執行隻有帝王才能進行的使命——巡狩天下。

    對於藩王的問題，爺孫二人早已討論過，這次正好借此機會，去摸清其他幾位親王的真實狀況。齊王朱榑在蓋洛瑞之戰中已暴露了大部分實力。

    朱高熾並不太擔憂這些叔父，畢竟他擁有五位不同人格的力量，綜合他們的見識，足以應對這些古老的藩王。更何況，帝王站在他這邊，何須憂慮？

    於是，他將此次巡查視為一次家族團聚，禮物備好，言語親切，毫無保留地去拜訪叔父們。

    順道，他首先要拜訪的是六叔朱楨，提起這位楚王，其英勇的事跡無人不曉。與齊王一樣，早年隨朱元璋征戰四方，統兵能力與朱榑不分伯仲。這些年他在封地武昌安居樂業，除了偶爾平息南方叛亂，鮮有其他動靜。

    朱高熾對這位六叔頗感興趣，其他叔父要麽沉溺於歌舞升平，要麽整日操練軍隊，像朱楨這般恬淡的，或許僅此一人。

    老皇帝也常與這位第六子交流，帝都隻要有慶典，朱楨便會受邀參與，這是尋常藩王難以企及的榮耀。

    當然，朱楨的表現也堪稱卓越，大明的宗人府就是他一手建立，若皇室子弟犯錯，他也負責處置......

    楚王如同西南領域的魔法定錨，任何動蕩都有他在背後守護，福建水軍的建立也得益於他的庇護。而朱橚，五叔，這位周王的故事則充滿了奇幻色彩，與其他朱元璋之子相比，他是典型的邪惡化身。早在洪武二十二年，因迷戀一位神秘女子，他竟擅自離開了自己的領地。

    傳說那女子厭惡周王，周王憤怒之下，屠殺了所有與她有牽扯的男子，連她的父親也沒能幸免於難。此事鬧得沸沸揚揚，自然傳到了老國王的耳中。朱元璋怒不可遏，險些連胡須都氣歪，原欲剝奪他的王位，但太子朱標見弟弟因情所困，一番勸說後，才改為在京都麵壁兩年的懲罰。

    就是在那兩年，開封領地動蕩不安，由於周王的幼子無力應對，他的側室在府中作祟，渴望權力，竟勾結開封的大臣。這醜聞被周王的正妻揭露。朱橚結束麵壁回來，得知這一切，精神遭受重創，自此性格大變，瘋狂納妾，並折磨她們，似乎以此排解內心的憤恨。這種幼稚的行為讓老國王也束手無策，私下勸誡無效後，他選擇放任自流。身為王爵，多納妾室隻要正妻無異議，他也無權幹涉。

    然而，老國王的默許反而加劇了周王的狂妄。朱橚開始捕捉各地的美麗女子，用大理寺研發的奇異刑罰來對付她們，從中尋求快感。日複一日，他沉溺在王府的享樂與虐待中，甚至對懷孕的女子也不留情。

    這樣的行徑被老國王知曉，再也無法忍受。朱家世代崇尚正直，如此孽子豈能向祖先交代。於是，他果斷對六子施以懲罰，派遣朱高熾前往開封，檢查周王是否真心悔過。

    一切準備就緒，朱高熾選擇水路啟程，途徑入海口，順長江黃河，首站武昌。三天後，水軍停靠的港口，藍劍等人前來送行。

    “孤離開後，高麗就拜托你們了，務必如同對待大明一般，孤的許多宏圖將在這片土地上展開！”

    朱高熾輕拍藍劍和傅讓的肩頭，未來屬於年輕人。

    “你們要表現出色，孤會在皇祖父麵前如實讚美你們！”

    “殿下！”

    此刻，藍劍深受感動，若非朱高熾，他可能還在田間勞作，一身才能或許就此埋沒於塵土。

    “好啦，不說多了，孤要啟程了！”...

    朱高熾緩緩轉過身，踏上魔法戰艦的甲板，隨著魔力風帆的展開，船隻悄然滑離港口，向著無盡的蔚藍深淵進發。岸上的人影漸次模糊，化作遙遠的墨點，海浪的吟唱中，船影消失在海天相接的幻境之下。

    “武昌，我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