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

    李景隆的笑容瞬間消失。

    他疾衝上前，意圖阻止雨靈的自盡，卻仍是慢了一拍，右手隻握住了尚有餘溫的空蕩衣物。

    她們的唇間藏有毒藥，自己怎麽忽略了這個關鍵，李景隆此刻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一次從指間溜走！

    “李將軍，你抓住她了嗎？”

    遲到的護殿衛隊滿臉焦急，看見他懷中的女子，立刻詢問。

    “沒有，還是晚了一步。你們是怎麽看守柴房的，竟讓她逃了出來！早些時候抓住她，堵住她的嘴，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李景隆將憤怒傾瀉在下屬身上，接著翻找雨靈破損的衣裙，卻未發現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這下該如何向殿下交代，我真蠢，明知對方有自我犧牲的手段，卻未曾防備！”

    麵色陰鬱，他將雨靈扛在肩頭，命令道：“去抓那些可疑的仆人，全都關入地牢，嚴刑拷問，讓他們一字不漏地詳述事情經過！”

    “遵命！”

    護殿衛隊敢怒不敢言，隻能轉過身，將憤怒化作行動，投入到搜捕的行列中去...

    這些守衛大都是來自神秘的錦衣衛組織，他們是皇城裏最卓越的戰士，現在卻連一名暗影刺客都無法捕獲，內心不禁充滿憤怒，畢竟他們是在帝王麵前顏麵盡失。

    ……

    深夜漸漸消退，東方漸漸浮現出淡淡的曙光，濕潤的空氣中彌漫著魔法的霧靄，寒冷在悄然退去。

    “陛下，找到刺客了！”

    朱高熾整夜未眠，靜靜地坐在床榻前等候消息。

    “人呢！”

    李景隆雙拳緊握，低垂著頭。

    “是王兄新納的侍妾，雨靈，可惜，微臣無能，未能生擒！”

    朱高熾聞言，起身的動作一滯，臉上掠過一絲寒霜。這位刺客究竟是何方神聖，竟連周王的身邊都能潛入。

    “周王來了嗎！”

    “陛下，周王在正廳，極度哀痛！”

    “帶我過去！”

    今日的迷霧似乎比往日更為濃厚，天空中細雨紛飛，潮濕的氛圍讓朱高熾頗感不適。幸虧披上了一件魔法牛皮鬥篷，才避免了被雨水浸濕。

    幾縷飄散在外的發絲粘在一起，他輕輕伸手整理，接著加快步伐。

    “開封，為何總是如此多雨！”

    短短的抱怨，卻透出了朱高熾此刻極度糟糕的心情。

    李景隆聽出了言外之意，卻明智地保持沉默。周圍的守衛們也低著頭，心中暗暗祈求這條路能短一些。

    不久，眾人來到正廳，一襲白布覆蓋住一具軀體，周王由夫人陪伴在一旁跪著，臉上滿是悲痛。外頭的雨仿佛呼應他的心情，朱高熾踏入正廳的同時，雨勢驟然增大，重重地敲擊在屋頂，發出砰砰的響聲。

    望著眼前冰冷的身影，不知為何，朱橚想哭卻哭不出。多年過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心愛之人，卻換來了無情的背叛。

    這一幕令朱高熾輕輕歎了口氣，他在遠處停下，沒有靠近，給予了足夠的空間。

    “雨靈，為什麽會是你？難道是為了博取本王的歡心，你才慢慢接近的嗎！”

    朱橚緊閉雙眼，滿麵痛苦。一想到那個與他同榻共眠的女子竟會策劃刺殺他的侄子，他感到無法接受。

    “盡管雨靈入府時間不長，但她身上，本王看到了一個靈魂的影子，本王對她絕對是深信不疑的，可……”

    “自從被父皇幽禁後，本王的心情一直很低落。直到她的出現，不僅改善了本王與夫人的關係，還給了本王生活的希望。不論何時，遭遇挫折時，她溫暖的慰藉總能讓本王重拾信心！”

    “就連冊封她為側室，夫人也欣然同意。這些時日以來，她在本王心中的地位絕不亞於夫人……”

    柔和的敘述將他拖入了深邃的回憶之淵，那個日夜相隨的靈魂，竟在一瞬之間撕下偽裝，顯露出冰冷的惡意。此時的朱橚仿佛魂魄出竅，直墮深淵，雨靈在他眼中如同從深淵中牽引他的神輝，然而如今，這光亮將他托舉得越高，隕落時的創傷就越深重。

    “雨靈，為何你要背叛我！”

    再度睜眼，眼前隻剩猩紅一片。

    “我對你的柔情似水，難道那些過往的美好都是虛假的逢迎嗎？”

    朱橚狂亂地向幻象咆哮，頭上的王冠在瘋狂的動作中失落於地。直到秀發散亂，力竭全身，恍惚間頹然坐倒在地上。

    “王爺莫要動怒，傷了身體可如何是好！”

    周王夫人連忙上前，溫柔地扶起他。

    朱橚依舊無言，隻癡癡凝視著白布，依偎在夫人的懷抱中。

    朱高熾麵沉如水，默默注視這一切，一語不發。

    “殿下，屬下已查明此人的真實身份！”

    “講！”

    李景隆從袖中抽出一封密函。

    “此女子自稱從北方逃亡而來，但據卷宗所載，她原籍極北之地，祖先為遊牧部落，卻未曾與大明為敵！”

    “孤明白了。”

    朱高熾擺手，眼神閃爍，心中已有盤算。

    與此同時，幾名衛士與夫人一同，小心翼翼地護送周王離去。

    “殿下，而且此女子的名字也是偽造，遊牧部落無詳盡族譜記載，其真名屬下也無法探知。”

    李景隆稟報道。

    朱高熾接過密函，細細審閱，嘴角浮現出一絲神秘的笑意。步入屋簷下，雨水如線，衝洗大地，帶走了土壤的氣息。

    “周王對此知情嗎？”

    “此事屬下也不清楚。”

    “七叔，你的觸角真是無處不在，連兄長都不放過。但侄兒很好奇，這並不像你的行事作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