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符石終於完全碎裂的刹那，他看到了初代守護者刻在祭壇底部的預言。
    原來所謂"裂魄"從來不是刀的名字。
    當最後一絲血脈將刀刃刺入心髒，被三十六英靈祝福過的鮮血，才是真正撕裂魂魄的封印之鑰。
    轉身，那裏有一道人影。
    "代價！"
    隨著話音落下，人影變得清晰了些，顧誠震驚地發現那是一位與林小雨有七分相似的女子。
    "總是需要付出代價。"
    突然，顧誠被拉回現實。
    他跪在地上，大口喘息，全身被汗水浸透。
    裂魄刀現在安靜地躺在他手中，但符文已經永久刻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看到了什麽？"莫雨急切地問。
    顧誠抬頭，眼中閃爍著新的決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了。遺跡，那裏有一扇門..."
    他站起身，突然揮刀向空中一劃。
    令人震驚的是，刀鋒所過之處，空氣竟然像布匹一樣被撕裂，露出一道半米長的黑色裂隙。
    "這..."莫雨後退一步。
    "守護者的力量..."顧誠看著自己的手。
    "空間切割..."
    遠處傳來新的咆哮聲。
    三百米外沙丘翻湧，六具新生的晶體巨人破土而出。
    顧誠下意識握住腰間的裂魄刀，指節發白。
    這些進化體比三天前殲滅的初代型號至少龐大三倍。
    最先現身的首領巨人頭顱幾乎觸到低垂的鉛雲，脊柱由七節菱形紫晶堆疊而成，每塊晶體內部都懸浮著拳頭大小的黑曜石核。
    當它邁步時，沙漠表層砂礫在接觸足底的瞬間晶化，凝結成六邊形蜂窩狀的地衣向四周蔓延。
    鏡頭拉近處，巨人胸腔透出熔岩般的橙紅光芒。
    那些發光紋路如同會呼吸的血管，在藍鑽材質的軀幹裏明滅起伏，每一次搏動都讓四周空氣產生高熱折射。
    第二具巨人突然屈膝躍起，這個動作讓顧誠的瞳孔劇烈收縮。
    初代體絕不可能具備這種敏捷性。
    躍至半空的怪物舒展身軀，陽光穿透它半透明的石英關節，在沙地上投射出棱柱狀的光斑。
    其肩胛處增生出珊瑚狀的晶簇，隨著動作互相碰撞，發出類似伽馬射線暴的尖銳嘯叫。
    最年幼的個體僅有十五米高，但渾身覆蓋著逆生長的冰錐狀突刺。
    這些液態水晶構成的防禦層不斷流動重組，將沿途碰觸的廢棄油罐車輕鬆切成金屬薄片。
    當它轉頭時，麵部的千棱鏡結構同時映出顧誠三百六十度的影像，每個倒影的咽喉部位都閃爍著狙擊鎖定般的紅點。
    "沒時間了。"
    顧誠抓起莫雨給他的背包。
    "我必須立刻前往遺跡。"
    莫雨點頭："我和你一起。小豆的筆記裏提到了新的發現，也許……也許不用犧牲生命也能完成儀式。"
    顧誠最後看了一眼小豆安詳的麵容，將裂魄刀收入鞘中。
    符文的光芒透過刀鞘隱約可見，像是永不熄滅的希望之火。
    "走吧，"他說，"為了那些犧牲的人。"
    兩人向校園後門的車庫跑去，身後是漸漸迫近的怪物腳步聲。
    顧誠手臂上的符文微微發燙，仿佛在提醒他肩負的使命。
    這一次，他不是在為複仇而戰，而是在為整個人類的未來而戰。
    摩托車引擎的轟鳴在荒蕪的公路上顯得格外刺耳。
    顧誠瞥了一眼後視鏡，莫雨和幸存者營地的輪廓已經消失在揚起的塵土中。
    他調整了一下綁在手腕上的發帶，那條屬於林小雨的藍色發帶，現在已經變成暗褐色，浸透了血跡與塵土。
    三天了。
    離開營地已經三天了。
    顧誠停下車，從背包裏掏出皺巴巴的地圖。
    按照現在的速度，到達遺跡邊境至少還需要兩周。
    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水壺裏隻剩下最後一口水。
    路邊的指示牌顯示前方五公裏有個小鎮，也許能找到補給。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顧誠收起地圖，突然感到左臂一陣刺痛。
    那些從裂魄刀轉移到他皮膚上的符文又開始發燙了。
    自從離開營地後，這種疼痛越來越頻繁，伴隨著奇怪的閃回畫麵。
    陌生的戰場，古老的儀式，還有……林小雨。
    但又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林小雨，而是穿著奇怪服飾，眼神更銳利的版本。
    "見鬼！"
    顧誠咬牙忍住疼痛，重新發動摩托車。
    符文散發出的藍光透過衣袖隱約可見，在黃昏中像一盞詭異的燈。
    小鎮比想象中還要破敗。
    大部分建築已經被洗劫一空，街道上散落著鏽蝕的汽車骨架和不知名生物的骸骨。
    顧誠謹慎地持刀前行，每一步都輕得像貓。
    經驗告訴他，這種地方往往藏著比異界生物更危險的東西，絕望的幸存者。
    超市的玻璃門早就碎了，裏麵黑洞洞的。
    顧誠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手電，咬在嘴裏。
    貨架東倒西歪，地上滿是碎玻璃和腐爛的包裝袋。
    他小心地翻找著，最終在倉庫角落發現了幾瓶礦泉水和幾罐尚未過期的罐頭。
    正當他往背包裏塞補給時，耳朵捕捉到一絲細微的響動，金屬摩擦的聲音。
    顧誠立刻熄滅手電，屏息凝神。
    聲音來自超市後門，接著是壓低的交談聲。
    "確定看到燈光！"
    "別是那些怪物！"
    "先看看……"
    顧誠悄無聲息地移動到柱子後麵。
    三個身影從後門溜進來，手裏拿著自製武器。
    月光下，顧誠看到他們消瘦的麵容和肮髒的衣服。
    普通幸存者，不是掠奪者。
    "出來吧，"顧誠決定先發製人，"我沒有惡意。"
    三人嚇了一跳，其中一人手中的鋼管當啷掉在地上。
    "你...你是誰？"
    領頭的男子顫抖著問，舉起一把鏽跡斑斑的菜刀。
    "路過的人。"
    顧誠慢慢走出來，展示自己空著的左手。
    "隻拿了些食物和水。"
    三人警惕地盯著他，目光在他手中的裂魄刀上停留。
    "那把刀！"
    唯一的女性突然說："你在發光！！"
    顧誠這才注意到，手臂上的符文不知何時又亮了起來，而且比之前更強烈。
    三人驚恐地後退，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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