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虛無並非自然形成，它的邊緣呈現出一種規則的如同被某種意誌強行抹除後的平滑斷口。
    而在那片虛無的中心，懸浮著一顆“眼睛”。
    那並非生物的眼球，更像是由凝固的冰冷到極致的虛空能量凝聚而成的晶體。
    它約有磨盤大小，形態並非完美的球體，邊緣帶著細微的不斷自我修正的棱角，仿佛一個精密的幾何造物。
    晶體內部，是旋轉的如同星雲般的深邃黑暗，黑暗的核心，則是一點針尖大小卻散發著無窮存在感的幽藍光點。
    當顧誠的目光落在這顆“虛空之眼”上的瞬間，那幽藍的光點驟然亮起！
    沒有聲音，沒有能量波動。
    但一股冰冷漠然如同亙古寒冰般毫無感情的意誌，如同無形的尖錐，瞬間穿透了狂暴的空間亂流，精準無比地刺向顧誠的意識核心。
    這不是攻擊，而是審視。
    一種居高臨下如同觀察顯微鏡下微生物般的純粹的觀測。
    這股意誌的層次，遠超哀慟森林的痛苦聚合，也超越了噬淵那混亂原始的吞噬欲望。
    它更“高”，更“冷”，帶著一種非人的近乎規則的絕對理性。
    它試圖解析顧誠的存在本質，解析他體內湧動的混沌力量，解析那柄散發著令空間都為之顫抖的裂魄刀。
    “哼。”
    顧誠的鼻腔裏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冷哼。
    這冷哼並非源自喉嚨，而是他體內奔湧的混沌能量與那冰冷意誌碰撞時，自發產生的震蕩。
    那試圖刺入他意識核心的冰冷意誌，在觸及顧誠靈魂外圍那層由裂魄刀本源構築的無形屏障時，如同撞上了燃燒的恒星。
    混沌的力量帶著吞噬與湮滅一切的特性，瞬間將那冰冷的“觸須”灼燒撕碎。
    虛空之眼核心的幽藍光點劇烈地閃爍了一下。
    那毫無感情的意誌中，第一次傳遞出一種可以被解讀為驚愕與被冒犯的波動。
    它似乎完全沒料到，這個看似渺小的個體，其靈魂屏障竟蘊含著能反噬它意誌的恐怖力量。
    “窺視？”
    顧誠終於開口，聲音在這片混亂的空間中清晰得如同金鐵交鳴，帶著毫不掩飾的冰冷殺意。
    “你也配？”
    話音落下的瞬間，顧誠動了！
    他沒有衝向那顆虛空之眼，而是將垂在身側的裂魄刀，對著那片被強行抹除的虛無區域，由上至下，極其隨意地一劃！
    “嗤啦——！”
    一道凝練到極致邊緣閃爍著混沌電芒的漆黑刀痕憑空出現。
    這刀痕甫一出現，周圍狂暴的空間亂流如同遇到了克星，瘋狂地向兩側逃逸湮滅！刀痕無聲無息地斬入那片絕對的虛無。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那片被“意誌”抹除的虛無區域，仿佛一張脆弱的黑紙，被這道混沌刀痕硬生生地撕裂開來。
    “嗡——！”
    虛空之眼核心的幽藍光點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那漠然的意誌瞬間轉為一種冰冷的震怒。
    它懸浮的位置，空間開始劇烈地折疊扭曲，試圖將那撕裂虛無的刀痕強行“抹平”。
    然而，裂魄刀斬出的混沌刀痕，本身就蘊含著湮滅法則的力量。
    虛無與湮滅，兩種極致的規則在無聲地碰撞角力。
    刀痕如同燒紅的烙鐵切入堅冰，雖然緩慢，卻無比堅定地向下推進。
    被撕裂的虛無區域邊緣，不再是平滑的斷口，而是如同破碎的鏡麵般，布滿了蛛網般的閃爍著幽藍光芒的裂痕。
    那片絕對的“無”，正在被裂魄刀的力量強行破壞其存在的根基。
    虛空之眼似乎意識到了單純的空間抹除無法阻止這道刀痕。
    它核心的幽藍光點驟然收縮，隨即向外猛烈擴張。
    一道無聲無息的純粹的虛空脈衝，以它為中心呈球形爆發開來。
    這道脈衝所過之處，空間本身並未破碎，但構成空間的所有“信息”。
    光線能量波動物質微粒乃至最基本的物理法則參數。
    都被瞬間歸零。
    這不是毀滅，而是徹底的“格式化”。
    被脈衝掃過的區域，變成了一片更加徹底更加死寂的信息真空。
    連空間亂流都消失了，隻剩下一種令人絕望的認知層麵的空白。
    這道脈衝瞬間撞上了正在撕裂虛無的混沌刀痕！
    混沌刀痕的光芒劇烈地閃爍明滅。
    構成刀痕的能量和信息，正被那恐怖的虛空脈衝強行“抹除”。
    刀痕推進的速度驟然停滯，甚至有被反向“溶解”的趨勢。
    “規則層麵的抹殺？”
    顧誠眼中第一次掠過一絲真正的興趣。
    他握著裂魄刀的手腕微微轉動。
    “嗡——！”
    裂魄刀刀身猛地一震。
    那深邃的黑痕驟然亮起，仿佛有無數個微型宇宙在其中生滅。
    一股更加霸道更加原始的吞噬意誌從刀身爆發。
    正在被虛空脈衝侵蝕溶解的混沌刀痕，其邊緣猛然張開無數細微到極致的裂魄之口。
    這些裂口如同饑餓的深淵，非但沒有被抹除，反而開始瘋狂吞噬那試圖抹殺它的虛空脈衝能量。
    湮滅對抹除？
    不！
    裂魄刀選擇了更直接更蠻橫的方式。
    吞噬抹殺本身。
    虛空脈衝那歸零一切信息的力量，撞上裂魄刀痕上張開的無數裂口，如同泥牛入海，被源源不斷地吞入刀痕內部。
    刀痕非但沒有被削弱，反而在吞噬這股力量的過程中，變得更加凝實更加深邃。
    那漆黑的刀痕邊緣，甚至開始染上了一層冰冷的屬於虛空的幽藍光澤。
    虛空之眼核心的光芒劇烈地高頻地閃爍起來。
    那冰冷的意誌中，第一次清晰地傳遞出一種難以置信的混亂與驚懼。
    它引以為傲的足以抹除宇宙基本法則的力量，竟然成了對方壯大的養料。
    就在虛空之眼意誌動搖脈衝能量被瘋狂吞噬的瞬間。
    顧誠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那被撕裂的虛無區域上方。
    他的速度快到超越了空間折疊的限製，仿佛直接從原地“閃現”到了目標位置。
    他沒有揮刀，而是將左手五指張開，對著下方那顆不斷閃爍的虛空之眼，隔空虛握。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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