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那麵塗抹著符號的牆壁，連同那個詭異的符號，被他硬生生抓碎捏成了齏粉。
    殘留的冰冷瘋狂氣息瞬間消散了不少。
    葬淵的嗡鳴稍稍平息，但那份警惕和敵意並未減少。
    地下重歸死寂，隻剩下能源爐的嗡嗡聲和濃鬱的血腥味。
    顧誠站在原地，目光低垂，看著手中依舊憤怒震顫的葬淵。
    賽拉斯被抓走了。
    一個使用詭異力量標記瘋狂符號的神秘黑袍人。
    葬淵對此反應劇烈。
    事情，變得複雜了。
    他原本的計劃是消化力量，然後繼續狩獵，追尋葬淵的指引，變強，或許找出這個世界與之前世界的聯係。
    甚至歸途！
    但現在，出現了意外的變數。
    賽拉斯知道的信息對他有用。
    而且，對方是在他的“地盤”抓走了他的人，留下了挑釁的標記。
    更重要的是，葬淵的劇烈反應表明，這個突然出現的勢力，與它，或者說與它代表的東西，是死敵。
    於情於理於利，他都不能置之不理。
    顧誠緩緩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阻隔，望向階梯之上，望向那片更加廣闊更加危險的末日廢土。
    狩獵列表，需要更新了。
    他走到倉庫，將那顆純淨的“深藍核心”原粒和其他一些高能量補給品收起。
    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踏上階梯。
    走出地下入口，紫紅色的天光灑落。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帶著塵埃的空氣。
    葬淵在他手中指引著一個模糊的方向。
    那是黑袍人離去時殘留氣息最濃鬱的方向。
    顧誠邁開腳步，速度瞬間提升到極致，化為一道肉眼難以捕捉的虛影，朝著未知的險境，疾馳而去。
    他的表情冰冷如鐵，唯有眼中暗金流轉。
    無論對方是誰，無論背後藏著什麽。
    動了我的東西，就要付出代價。
    這場狩獵，增添了新的更有趣的獵物。
    顧誠的身影在死寂的廢墟間疾馳，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腳下的衰敗菌毯和皸裂大地無法對他造成絲毫阻礙，體內奔騰的琥珀卵本源力量讓他與這片天地的規則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共鳴。
    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能借到大地深處殘存的力量。
    葬淵指引的方向明確而堅定。
    那黑袍人離去時殘留的冰冷瘋狂氣息，在普通人乃至普通進化者感知中或許早已消散。
    但在生命層次躍升又與葬淵深度連接的顧誠感知裏，卻如同黑暗中的燈塔般清晰。
    它一路向著西北方向而去，穿過這片正在“死亡”的廢墟都市，指向更荒涼更危險的區域。
    越是追蹤，顧誠的心緒越發冰冷凝重。
    周圍的環境開始發生變化。
    不再是單純的科技文明廢墟，開始出現一些難以理解的非自然的地貌。
    他看到扭曲的石林，那些石筍如同痛苦掙紮的人形，表麵覆蓋著蠕動的瀝青般的粘稠物質。
    他看到幹涸的河床，河床底部不是泥沙，而是無數破碎的閃爍著微光的蒼白骨骼，鋪就成一條詭異的道路。
    空氣中開始彌漫起淡淡的灰霧，這灰霧不僅阻礙視線，甚至能輕微幹擾感知。
    其中飄蕩著細碎的如同竊竊私語般的噪音，直接鑽入腦海，試圖挑起內心最深處的恐懼與瘋狂。
    若非顧誠意誌堅凝遠超鋼鐵，又有葬淵散發的無形力場削弱這種幹擾，恐怕早已心神動搖。
    黑袍人選擇這條路線，絕非偶然。
    這裏的環境本身，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終於，在穿過一片由巨大不規則水晶簇構成的峽穀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卻又更加令人心悸。
    那是一片廣闊的仿佛被隕星雨反複轟炸過的黑色平原。
    平原之上，矗立著一座無法用常理理解的“建築”。
    它並非由磚石或金屬建造，而是由無數巨大的扭曲的仿佛屬於不同生物的慘白骨骼強行拚接搭建而成。
    肋骨構成拱門，脊椎形成梁柱，巨大的頭骨被掏空作為窗口，無數較小的骨骼填充著縫隙。
    整個建築歪歪扭扭，違背一切力學原理，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異的“生命力”。
    建築的頂端，並非尖塔，而是一隻用黑曜石和某種暗紅晶體鑲嵌而成的巨大無比漠然俯視著整個平原的——眼睛！
    那隻眼睛似乎在緩緩轉動，掃視著它的領地。
    被那隻眼睛“注視”到的區域，灰霧會暫時散去，露出下麵更加荒蕪死寂的土地。
    而在那由肋骨構成的高達十米的“大門”前，矗立著一座粗糙的石碑。
    石碑上刻著與之前據點牆上相似的由痛苦人麵纏繞的倒三角與瘋狂之眼符號，下麵還有一行扭曲的文字。
    並非顧誠已知的任何語言，但他通過研究員記憶碎片和葬淵的輕微共鳴，瞬間理解了其含義：
    【癲狂之眼 哨站】
    【凡注視者，皆獻理智】
    這裏，就是那股冰冷瘋狂力量的據點之一。
    顧誠隱藏在峽穀出口的水晶簇陰影中，冰冷地觀察著。
    他看到幾個穿著同樣破爛黑袍的身影，在骨骼建築周圍如同幽魂般巡邏。
    他們的動作僵硬而同步，兜帽下的黑暗深處，偶爾閃過那熟悉的旋轉的瘋狂幽光。
    他看到一隊大約十幾個衣衫襤褸的幸存者，被鎖鏈捆綁著，由兩名黑袍人押送，正麻木地走向那肋骨大門。
    他們眼神空洞，顯然已經受到了嚴重的精神摧殘。
    他還看到，在建築側麵一個由腿骨圍成的“圍欄”裏，關著幾十個同樣麻木的人，賽拉斯似乎並不在其中。
    或許已經被帶入建築內部。
    防禦看起來並不嚴密，巡邏的黑袍人隻有四個，加上押送的黑袍人，一共六個。
    但顧誠沒有絲毫大意。
    葬淵在他手中持續不斷地發出低沉憤怒的嗡鳴，刀鋒直指那隻鑲嵌在建築頂端的巨大黑曜石眼睛。
    那眼睛散發出的無形力場，是周圍灰霧和瘋狂低語的源頭，其強度遠超那些巡邏的黑袍人。
    直接強攻，必然驚動那隻“眼睛”和建築內的所有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