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葬淵上，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貪婪與好奇。
    “主教大人對您，和您手中那件有趣的玩具，很感興趣。”
    奈落微笑道。
    “他邀請您，前往‘聖所’一敘。當然，您可以選擇拒絕...”
    他的笑容變得危險起來：“...然後，由我親自將您的頭顱，以及那件玩具，呈送給主教大人。”
    話音落下的瞬間，以他為中心，一股實質般的冰冷徹骨的瘋狂力場驟然擴散開來。
    地麵上的碎石微微浮空，然後在那力場中無聲無息地化為齏粉。
    賽拉斯慘叫一聲，捂住腦袋跪倒在地，鼻孔溢出鮮血，眼神瞬間變得渙散，顯然無法承受這股可怕的精神壓迫。
    顧誠周身無形的能量力場自行激發，將這股瘋狂力場隔絕在外，衣袂微微飄動，眼神卻依舊平靜。
    他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賽拉斯，又看向那個自稱奈落的“看門人”。
    然後，他緩緩抬起了手中的葬淵，刀尖直指奈落。
    用行動，做出了回答。
    奈落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反而更加興奮，他舔了舔嘴唇：
    “看來，你選擇了...最有趣的那條路。”
    “很好。”
    奈落臉上那玩味的笑容驟然凝固，如同麵具般剝落，露出其下冰冷徹骨的瘋狂本質。
    顧誠那簡單直接的舉刀相向，是遠超言語的、最徹底的蔑視與回應。
    “愚昧！”奈落的聲音失去了所有偽裝的少年感，變得尖銳而扭曲，如同玻璃刮擦。他蒼白的手指猛地向前一抓！
    嗡——！
    顧誠周身的空間瞬間被無形的大力擠壓、凝固。
    不再是之前瘦高黑袍人那種程度的束縛，而是近乎將空間本身化為實質性的牢籠。
    同時，無數比終末之眼更加尖銳、更加惡毒的瘋狂意念，如同億萬根冰冷的毒針，無視一切物理防禦，直接刺向顧誠的腦海。
    要將他所有的理智、所有的自我徹底撕碎、重塑成狂亂的奴仆。
    若是之前的顧誠，即便能抗住，也必然極為吃力。
    但此刻——
    顧誠眼中暗金流光一閃而逝，體內琥珀卵的“穩定”規則自行運轉，周身的空間禁錮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瞬間崩解消散。
    那海嘯般襲來的瘋狂意念洪流，撞在他那經過終末之眼淬煉、堅不可摧的意誌壁壘上，竟發出金鐵交鳴般的刺耳聲響，紛紛倒卷潰散。
    他甚至連腳步都未曾移動一分！
    奈落瞳孔深處那旋轉的瘋狂幽光猛地一滯，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的“癲狂禁錮”與“心念穿刺”，竟然被如此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隻有這點程度嗎？”
    顧誠的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情緒，卻比任何嘲諷都更刺耳。
    奈落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狂妄！讓你見識一下，真正源自‘終末’的力量！”
    他雙臂猛地張開，黑袍無風自動。
    以他身體為中心，一個巨大的、由無數扭曲哀嚎人臉構成的灰白色領域驟然展開，瞬間籠罩了方圓數百米的範圍。
    領域之內，法則改變！空氣變得粘稠如膠，充斥著令人作嘔的瘋狂低語。
    地麵軟化，如同腐爛的血肉，伸出無數隻由純粹惡念構成的蒼白手臂，抓向顧誠的雙腳。
    甚至連光線都變得扭曲，折射出無數令人精神錯亂的恐怖幻象。
    這是遠比終末之眼力場更可怕、更直接的“癲狂領域”。
    在此領域內，奈落就是唯一的主宰。
    他可以隨意篡改規則，扭曲現實，甚至直接定義敵人的存在為“瘋狂”。
    賽拉斯即使被顧誠的力場保護著，此刻也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身體劇烈顫抖，眼看就要徹底迷失。
    奈落的身影在領域內變得模糊不定，仿佛無處不在。
    他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回響：
    “跪伏吧！在這終末的福音中，化為吾主最忠誠的狂犬！”
    無數隻蒼白的手臂抓住了顧誠的腳踝，瘋狂地向下拖拽，要將他拉入那腐爛的地麵之下。
    粘稠的空氣擠壓著他的呼吸，扭曲的光線和魔音衝擊著他的感知。
    顧誠低頭，看了看那些抓住自己的惡念手臂。
    然後，他輕輕跺了跺腳。
    一股無形的震蕩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噗噗噗噗！
    所有抓住他的蒼白手臂，如同被投入烈焰的蠟像，瞬間消融、汽化。
    那軟化腐爛的地麵，被強行鎮壓、固化，重新變為堅硬的岩石。
    他抬起頭，目光穿透扭曲的光線，精準地鎖定了奈落真身所在。
    “你的領域。”
    顧誠緩緩舉起葬淵，刀身上暗金與漆黑的流光開始加速流淌。
    “漏洞百出。”
    話音未落，葬淵猛然爆發出吞噬終末之眼時那般的恐怖氣息。
    一個微小的黑暗奇點再次於刀尖前方生成。
    但這一次，奇點出現的瞬間，便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吸力。
    並非針對能量或物質，而是針對...“規則”。
    癲狂領域內被篡改的法則、扭曲的現實、那些構成領域的瘋狂意念本身，如同遇到了克星，瘋狂地被那黑暗奇點拉扯、吞噬、湮滅。
    領域劇烈震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無數哀嚎的人臉虛影尖叫著被吸入奇點，奈落那模糊不定的身影被迫重新凝聚，臉上充滿了驚駭。
    “不可能！這是什麽力量？！竟然能吞噬‘終末’的法則？！”
    奈落尖叫著，拚命試圖維持領域，但卻如同徒手阻攔決堤的洪水，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力量被飛速抽走。
    “你的主，沒告訴過你嗎？”
    顧誠的聲音如同死神的低語。
    “有的存在，天生就以你們為食。”
    他雙手握緊葬淵，向前踏出一步！
    隨著他的前進，黑暗奇點轟然膨脹。
    所過之處，癲狂領域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般飛速消融退散。
    粘稠的空氣恢複正常，腐爛的地麵重新堅硬，扭曲的光線變得筆直。
    奈落噴出一口暗紅色的血液，領域被強行破開的反噬讓他遭受重創。
    他驚駭欲絕地看著步步緊逼的顧誠，看著那不斷吞噬他力量的黑暗奇點，終於感受到了致命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