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8章 又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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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終於噗嗤笑出聲來,肩頭紗布隨著顫抖沁出點點嫣紅。鄧晨慌忙去扶,抬頭卻見簷角兩隻麻雀正在爭奪同一根草莖,春日暖陽把它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白芷眼中閃過一絲溫暖,仿佛這平凡的瞬間就是她心中最美的風景。
    白芷指尖繞著鄧晨衣帶上的流蘇打轉,紗布下透出的暖意染紅了耳垂。窗外麻雀啄食的聲響突然炸開,驚得鄧晨手肘撞翻藥碗,棕褐湯汁在青磚地上蜿蜒成曖昧的河。
    "鄧大哥的耳朵比新娘子蓋頭還紅呢。"白芷忽然傾身,發梢掃過他滾動的喉結,"莫不是這金瘡藥裏摻了合歡散?"
    鄧晨踉蹌後退,後腰磕上博古架,三五個瓷瓶叮當墜地。他手忙腳亂去接滑落的薄毯,卻將姑娘裹著紗布的玉臂一並攬入懷中。白芷順勢勾住他脖頸,嗬氣如蘭:"當心摔著,我爹爹當年提親時,聘禮裏可有對汝窯梅瓶......"
    "白姑娘!"鄧晨急得去掰她手指,卻不慎扯鬆了束胸綢帶。鵝黃衣襟滑落半寸,露出鎖骨下一點朱砂痣,驚得他旋身撞歪了燭台。
    火苗躥上紗帳的刹那,薛桂破窗而入。劍鞘拍滅火星時帶起的氣流,將白芷新換的月白肚兜吹到了嚴光臉上——他正蹲在窗外幫墨雲風找掉落的銅錢。
    "好俊的踏雪尋梅繡工。"嚴光捏著肚兜角嘖嘖稱奇,忽覺後頸一涼。墨雲風的拂塵纏著他脖頸將人吊上房梁,薛桂的劍尖正抵在他胯下三寸:"嚴兄近日火氣太旺,不如我幫你泄泄?"
    廂房內,鄧晨攥著茶壺往喉嚨裏灌冷水。白芷慢條斯理係著衣帶,忽然咬唇悶哼:"傷口疼..."見他慌忙轉身,倏地扯開衣領露出雪肩,"要鄧大哥吹吹才不疼。"
    院中海棠被夜風卷落幾瓣,恰有一片落在鄧晨發間。白芷伸手去摘,指尖卻撫過他滾燙的耳垂:"咦,這海棠怎的比灶膛還熱?"
    東廂房傳來嚴光的慘叫,接著是重物落水聲——墨雲風"算準"他該泡藥浴祛火氣。薛桂抱劍靠在月亮門前,將核桃捏得哢哢響:"今夜星象大凶,我看該有人守夜。"
    鄧晨如蒙大赦跳起來:"我去巡......"
    "巡什麽巡。"白芷赤足勾住他腰封,杏眼在燭火下流轉著琥珀光,"鄧大哥不是說,要給我講那"家傳秘術"?"她指尖劃過他掌心,蘸著藥汁寫下個"娶"字,"比如這衝喜之法......"
    瓦當上的夜貓突然廝打起來,驚得鄧晨打翻妝奩。螺鈿匣子滾出支鎏金步搖,正插在他靴尖前顫動不休。白芷笑倒在錦被間,石榴裙擺掃落滿地杏花箋,每張都描著歪歪扭扭的"晨"字。
    西牆根下,墨雲風將黃符拍在薛桂後背:"清心咒,一日三次。"
    "彼此彼此。"薛桂反手給她道冠插上朵野薔薇,"降火茶,趁熱喝。"
    兩人同時扭頭瞪著柴房方向——嚴光正裹著濕漉漉的被褥打噴嚏,頭頂還粘著墨雲風特製的驅邪艾草。
    夜裏,嚴光困得緊,心裏不斷發著牢騷:昨晚是我守夜,今晚怎麽還是我。索性他也不守了,回房歇息一會,一會就出來繼續守夜,不想他躺下就睡著了。
    他忽然醒了,是被喊殺聲驚醒的,初時還以為是做夢,不想是真的有刺客。
    夜梟啼鳴掠過屋脊時,墨雲風正在擦拭星盤的手指突然頓住。銅勺裏凝著的半滴露水震顫著裂成八瓣——奇門遁甲示警,坤位生門見血光。
    "起陣!"她甩出三張黃符貼上門框,符紙無風自燃的瞬間,院中古井突然炸開三尺水花。十二道黑影踏著井欄躍出,彎刀在月光下連成慘白的圈。
    薛桂破窗而出的姿勢像尾銀魚,劍鋒挑飛兩枚燕尾鏢,釘在嚴光房門上的鏢尾還纏著嵩山派獨門鷹爪標記。"睡你娘親!"她一腳踹開嚴光房門,卻見那人抱著枕頭嘟囔"雞脖子真難啃",鼾聲震得窗紙嘩嘩響。
    墨雲風已與三名刺客戰作一團。拂塵纏住最先撲來的彎刀,左手掐雷訣點在對方膻中穴。黑衣人如遭電擊般抽搐著倒下時,她旋身甩出袖中銅錢,叮叮叮三聲脆響,廊下燈籠應聲而滅。
    "鄧晨帶人退守東廂!"她厲喝聲中,兩道金符化作鎖鏈纏住院中石磨。正要撲向主屋的刺客被突然飛起的磨盤砸中後背,脊椎斷裂聲混著血沫噴在窗紙上。
    鄧晨摟著白芷滾到屏風後,姑娘肩頭紗布已浸透血色。外間刀劍相交聲突然逼近,一柄彎刀劈開雕花門板,刀尖距白芷咽喉僅三寸時,鄧晨竟徒手攥住刀刃。血珠順著腕骨滴在她鎖骨上,燙得白芷瞳孔驟縮。
    "嵩山派的狗!"薛桂劍鋒貼著鄧晨耳畔刺入刺客眼眶,回身時馬尾甩出串血珠子,"帶著你的小娘子往坤位跑!"
    墨雲風此刻顯出風雲觀嫡傳的殺伐手段。她踏著七星步掠過簷角,所過之處金符自燃,七名刺客追到半途突然抱頭慘叫——那些飄落的符灰竟化作金針刺入百會穴。
    最勇猛的黑衣人首領剛劈碎最後一道符咒,忽見女道士咬破指尖在掌心畫出血八卦。
    "震為雷!"素手拍地的刹那,青磚地縫裏竄出電光。兩名刺客抽搐著現出胸口的黑鷹紋身,焦糊味混著槐花香彌漫庭院。餘下三人扔出煙霧彈就要遁走,卻被薛桂擲出的劍鞘串糖葫蘆般釘在照壁上。
    嚴光就是這時提著褲腰帶衝出來的。他睡眼惺忪間抄起石臼當武器,正砸中個裝死的刺客。"嵩山派龜兒子!"他踩著對方胸口撕開麵巾,露出張布滿毒瘡的臉,"他娘的還戴著我們滄州阮家的驅毒銀環!"
    白芷忽然在鄧晨懷裏悶哼。她染血的指尖正捏著從刺客身上勾下的令牌,鷹喙處缺了顆金牙——正是那夜鄧晨在嵩山派長老劍上劈落的痕跡。月光照著她慘白的笑:"鄧大哥...這下聘禮...該添對敵酋首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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