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晨和嚴光異口同聲：&34；慫包！&34；
    這時小院的門突然被踹開，白芷端著個食盒氣鼓鼓地進來：&34；我就知道你們在密謀...咦？劉將軍你拿著鏡子幹嘛？&34；
    劉秀手忙腳亂地把鏡子往懷裏塞，結果&34；哢嚓&34；一聲——鏡子裂了道縫。
    鄧晨痛心疾首：&34；完了完了，這兆頭不好啊。破鏡難圓...&34；
    &34；呸呸呸！&34；嚴光趕緊打斷，&34；這叫破而後立！文叔，你現在就出發，我讓朱佑給你備馬！&34；
    白芷一臉茫然地看著三個大男人雞飛狗跳地收拾東西：&34；你們這是...&34；
    鄧晨順手往她嘴裏塞了塊桂花糕：&34；小孩子別打聽，等著喝喜酒就行。&34；
    一刻鍾後，全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劉秀，穿著嶄新的戰袍，就準備出發。
    鄧晨望著揚起的塵土，突然一拍腦門：&34；壞了！忘了告訴他那霹靂丸怕顛...&34；
    話音未落，遠處&34；嘭&34；地傳來一聲悶響，驚起林間飛鳥無數。
    嚴光咽了咽口水：&34；要不...咱們去救個場？&34；
    鄧晨淡定地撣撣衣袖：&34；沒事，愛情就是要有點火藥味才夠勁。&34；
    而此時的新野陰府，正在練劍的陰麗華突然打了個噴嚏，劍尖一偏，把院裏的梅樹削禿了半邊...
    劉秀催馬剛要出城，突然聽見後麵有人喊：“劉將軍留步，上公王鳳王大人要召見你！”
    劉秀的馬鞭還懸在半空，臉上的笑容突然凝固。他機械地轉過頭，看見王鳳的親兵統領正叉著腰站在城門口，活像一尊門神。
    &34；劉將軍，上公有令——&34；親兵拖長了音調，從懷裏掏出一卷竹簡，&34；請您即刻去大帳議事！&34；
    劉秀懷裏的琉璃鏡&34；哢嚓&34；又裂了一道縫。
    大帳內，青銅獸爐中熏香嫋嫋，卻掩不住空氣中彌漫的陰謀味道。王鳳那身嶄新的絳紫色官服在燭光下泛著油膩的光澤，他正用戴著玉扳指的胖手指在地圖上畫著圈，每畫一個圈，指甲就在羊皮地圖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34；常兄你看，&34；王鳳的嗓音像抹了蜜，&34；葉縣守將李銅，聽說跟劉秀是同鄉？&34；他嘴角的痦子隨著陰笑上下跳動，&34；正好讓咱們的劉將軍去會會故人。&34；
    王常會意地撚著胡須，眼中閃著狡黠的光：&34；鳳公高明。這李銅可是塊硬骨頭，上次把我的先鋒將打得落花流水...&34；
    話音未落，帳外傳來鎧甲碰撞聲。王鳳立刻換上一副和藹可親的表情，順手把案幾上那封真正的更始帝詔書塞進了袖袋。
    劉秀掀帳而入，額上還帶著方才策馬疾馳的汗珠。他狐疑地看著案上攤開的地圖，又瞥見王常迅速將一封信箋收入懷中。
    &34；上公，將軍&34；劉秀抱拳行禮，鎧甲發出清脆的聲響，&34；不知急召末將...&34；
    &34；哎呀文叔！&34；王鳳熱絡地迎上去，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劉秀肩上，震得少年將軍胸甲嗡嗡作響，&34；快來看看這個！&34；
    劉秀被半推半拉到地圖前，隻見六個朱砂畫的圓圈像六張血盆大口，從葉縣一直排到複陽。王鳳的玉扳指在燭光下泛著冷光，點在第一個紅圈上：
    &34；文叔啊，陛下特意點名要你負責南路戰事。&34；王鳳的聲音甜得發膩，&34；這可是天大的恩典！&34；
    劉秀瞳孔微縮：&34；末將記得陛下詔令是...&34；
    &34；誒！&34；王鳳突然提高聲調，從袖中抖出一卷帛書，&34；最新詔令！今早才到的信鴿。&34；帛書展開時，一股新鮮的墨香撲麵而來，朱印上的金粉還在簌簌掉落。
    王常適時補刀：&34；文叔莫非懷疑上公假傳聖旨？&34；他手指有意無意地按在劍柄上。
    帳外突然傳來&34；啪嗒&34；一聲，像是有人踢翻了火藥罐。王鳳眼中精光一閃，向親衛使了個眼色。
    劉秀盯著那六個紅圈，眼前浮現出陰麗華巧笑倩兮的模樣，漸漸被血色淹沒。他喉結滾動了一下：&34；末將不敢。隻是...&34；
    &34；隻是什麽？&34；王鳳突然湊近，嘴裏噴出的蒜味熏得劉秀後退半步，&34；聽說陰家小姐放話說非大將軍不嫁？&34；他肥短的手指戳著地圖，&34；打下這六城，我親自保舉你當征南大將軍！&34；
    帳外傳來一陣窸窣聲，接著是鄧晨誇張的咳嗽：&34；哎呀這火藥受潮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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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鳳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突然提高嗓門：&34；鄧主簿！既然來了何不進來？&34；他朝親衛比了個手勢，&34；正好幫劉將軍參謀參謀。&34；
    當鄧晨灰頭土臉地鑽進大帳時，王鳳已經換上一副憂國憂民的表情：&34；文叔啊，不是老夫要留你。實在是...&34；他掏出一方絲帕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34；宛城傳來消息，說陰家小姐染了風寒...&34；
    劉秀頓時臉色煞白：&34；什麽？&34；
    &34；不過別擔心！&34；王鳳話鋒一轉，&34；隻要速戰速決，說不定能趕上及笄禮呢。&34；他轉向鄧晨，&34；鄧主簿的火藥不是能速破城嗎？&34；
    鄧晨眯起眼睛，看著王鳳袖口露出的一角信箋——那才是真正的詔書。他剛要開口，王常突然&34；不小心&34；碰翻了墨硯，漆黑的墨汁在地圖上洇開，把六個紅圈連成一片血海。
    &34；哎呀，看來天意如此。&34；王鳳歎息著搖頭，&34；文叔就按這個順序打吧。&34；
    劉秀握劍的手青筋暴起，卻見鄧晨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帳外，王鳳的親兵已經悄悄圍了上來，鎧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34；末將...遵命。&34；劉秀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時，聽見自己懷裏的琉璃鏡發出細微的碎裂聲。
    王鳳滿意地捋須而笑，眼角堆起的皺紋裏藏著毒蛇般的算計：&34；這才是我大漢的棟梁之才！&34；他轉身時，袖中真正的詔書露出一角，上麵分明寫著&34；即刻返京&34；四個朱紅大字。
    當劉秀僵硬地退出大帳時，聽見身後傳來王鳳刻意壓低的笑聲：&34；常兄，今晚該用哪個美人暖床呢？聽說新得的胡姬...&34；
    夜風驟起，將帳內的陰謀氣息吹散在軍營各處。鄧晨望著劉秀緊繃的背影，摸了摸袖中的錦囊——那裏裝著六個縣令的致命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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