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蘭得逞似的笑了，餘光媚眼如絲的瞥向邢澤。
    “官人能奈我何？”
    “我！”
    邢澤橫眉冷對，義憤填膺。
    “看我怎麽奈何你！”
    邢澤說幹還就真幹了起來。
    “怎麽樣，你家官人厲害吧？”
    “厲害厲害，嗯……往下一點，再下，對對對！”
    “還敢不敢招惹我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哼，知道厲害就好，敢不老實，小心明天沒有這待遇！”
    道是如何？
    原來是國公大人跪坐於旁，一雙殺敵開疆的大手在略有水腫的腿上揉搓，輕重拿捏到位，手法堪比十三號技師，令華蘭倍感超值，這才有了適才的交談。
    瞧著自家才進忠完王事又馬不停蹄周到家事的官人，華蘭暗暗下了決心。
    翌日便將翠蟬和彩簪叫進了房裏，關起門來說話。
    “我如今身子不便宜，國公爺久累軍機大事，身旁沒個知冷知熱的伺候，總是不妥當，你們可能教我？”
    沒錯，華蘭準備向王大娘子學習了。
    想當初，林小娘獨得恩寵，王大娘子便買了衛小娘進門分寵，如今看來，這一招用的十分好。
    衛小娘雖仍不及林棲閣之盛，卻不遠矣，尤其是生了小七以後，盛紘流連的越來越多了。
    但衛小娘卻不是那起子恃寵而驕的，依舊對葳蕤軒恭敬有加，如蘭這個小的也因此沒少受好處，見天跟明蘭膩歪在一起，就為了圖幾口好吃的，惹得王大娘子說了幾句“小沒良心”。
    說歸說，可王大娘子卻是沒什麽意見，如今她家裏家外一把抓，女婿先前不在家，女兒又挺著大肚子，連各處宴飲都沒空去，哪裏還顧得上這些？
    她有郡夫人女兒和國公爺女婿撐腰，本來就沒人能動搖大娘子的地位，何況衛小娘還是她買回來的，又向來恭謹，反正搶的也不是葳蕤軒，王大娘子樂得看林棲閣吃癟。
    華蘭回娘家多，這些都瞞不過她。
    現今輪到自己，華蘭也準備效仿。
    以她對邢澤的了解，即便蕭觀音進了門，國公府大概也不會有盛家以前那種寵妾滅妻的情況，但該防還是要防一手的。
    誰讓契丹小皇後實在美麗呢？
    昨日宣德樓獻俘，“契丹第一美”實至名歸，支持率瞬間大漲！
    華蘭雖然沒法親自去看，可架不住街頭巷尾的都有人議論，她不知道才怪咧。
    既然要給官人納妾，那不妨再添一個自己人分杯羹，攤薄這份溢出的恩寵。
    “奴婢願為夫人分憂！”
    彩簪聽懂了華蘭的話，毫不猶豫的一個頭磕在地上。
    夫人這哪裏是在問主意，這明明是在問她們誰願意給國公爺當知心人兒呢！
    不就是做妾嘛，又怎樣？
    那可是國公爺啊！
    長得那般好看，還位高權重，以後若是有了孩子，那也是國公府出身，不比給什麽管家莊頭的做正室要強？
    彩簪表了態，華蘭又看向翠蟬。
    她並沒有想兩個都抬舉了，隻是有些疑惑。
    昨日察覺到一些端倪，她想證實一下，便打發翠蟬去服侍沐浴，翠蟬之前之後的種種表現都讓她確信無疑。
    怎麽現在又成啞巴了？
    不應該啊！
    “翠蟬，你呢？”
    “我想留在夫人身邊。”
    翠蟬答道。
    “夫人如今也是極為要緊，身邊離不得人，我們倆都走了，換成別人實在不放心，我陪著夫人，彩簪去服侍國公爺，正正好，若是夫人有其他安排，不還有大娘子那邊給備著嗎？”
    王大娘子不發強的時候，還是很能聽進去建議的，先前盛老太太提的醒兒她就記在了心裏，並且為華蘭操辦了。
    仿照當初衛小娘，挑了幾個落魄但家世清白模樣好的買下來，教養規矩，隨時聽候差遣。
    這些人的家人也被安排到莊子上做活，有了一份生計，既捏住了命脈，也全了心意。
    可惜華蘭不願意用，她總覺得那些人不如自己身邊的貼心妥當。
    翠蟬說完，給華蘭遞了個眼色，微微搖頭。
    華蘭不明所以，但還是順著說道:“我倒是忘了這茬兒，彩簪快起來吧，你是個忠心的，此事先與你們知會一聲，還需問過國公爺的意思，未定之前，切莫聲張。”
    彩簪點頭應下，隻是卻並沒有怎麽聽進去，她滿腦子都已經是做小娘的風光了。
    主仆三人說了會閑話，華蘭尋了些事將彩簪打發去辦，屋裏就隻剩下了翠蟬一個。
    “說吧。”
    翠蟬還未開口就先跪了下來。
    華蘭不禁皺眉:“這是做什麽？起來說就是。”
    翠蟬搖搖頭:“我雖也和姑娘一同長大，可到底不如彩簪陪伴時久，人常說疏不間親，房媽媽也常教導我不要背後嚼舌，可我既然跟了您，便是一心一意，有些話就不得不說，若是冒犯了姑娘，您可盡管責罰，翠蟬都受著。”
    祖母教出來的丫頭，向來都是規規矩矩，如今翠蟬拚著受罰也要背後嚼舌，倒是引起了華蘭強烈的好奇心。
    “什麽事竟值得你這般？”
    “彩簪……興許不是個安分的。”
    翠蟬艱難的把這句話吐出來，又將昨日被截之事和往常的種種說了一遍。
    “我們這些做奴婢的，能由主君主母做主兒配個管事已是不錯，可彩簪話裏話外不離國公爺的好，我總覺得她是個心氣兒高的，現在或許看不出，成了妾室或許也看不出，可一旦有了孩子……我覺得她不會和姑娘再是一條心。”
    華蘭麵上無喜無怒:“彩簪中意官人，你難道就不喜歡嗎？”
    “姑娘明鑒，奴婢是喜歡國公爺。”
    話已至此，翠蟬也不打算藏著掖著，幹脆抖落個痛快。
    “國公爺對姑娘的好，我們這些奴婢都看在眼裏，又有哪個不曾歆羨？可奴婢知道分寸，並不敢奢望如何。”
    翠蟬苦笑。
    “若無今日之事，奴婢會把這些話這些心思都爛在肚子裏，隻管忠心服侍主君主母。”
    “姑娘既然信不過外人，想要用我們，那翠蟬也義不容辭，姑娘，若非要從我和彩簪裏麵選一個，那就請姑娘賜我一碗絕子湯，留下彩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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