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千雪盤膝坐在床上，手裏捧著芙寧娜帶來的蛋糕，吃得開心。
    對麵是正在看小說的芙寧娜，她手中的小說是現在暢銷璃月港的小說。
    “都怪千雪你，現在的作者不寫死幾個角色心裏估計都會不舒服。”
    芙寧娜合上小說，眨眨眼睛輕歎息一聲，距離千雪的新書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她都有些記不清了。
    現在的千雪提起筆來也寫不了幾個字了，就連最喜歡的繪畫都已經放下。
    畫板前揚起內心笑容的千雪已經成為腦海中遙遠的記憶，隻存在記憶中。
    “這也不能怪我嘛，是有甜甜的小說，芙芙選擇不看的，說好鍛煉自己的心髒，現在有堅硬的心髒了嗎？”
    千雪聲音輕柔，她現在已經很少和芙寧娜打鬧了，並非不想，而是不能。
    “或許有吧，千雪，你整理的相冊呢？”
    芙寧娜沉默著，她清楚的，大家清楚的她同樣清楚。
    她隻是不想和其他人一樣，表現出對千雪的過分關心。
    她害怕這份關心讓千雪不斷的意識到，自己可能快要不行了。
    她想千雪還如自己記憶中的模樣，陪她玩鬧，陪她在陽光下專心致誌寫小說繪畫的模樣。
    那樣的她，像極溫暖的陽光。
    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千雪就如溫暖的陽光照耀進她的心間，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最近怎麽天天看？”
    聞言，千雪有點無奈，起身下床去翻找相冊來，有著她和胡桃還有芙卡洛斯的照片，後麵還加上芙寧娜的照片。
    在芙卡洛斯回來後，她們曾重新遊走其他國家，沿路的風景一如初見，隻是多了一直困於楓丹的芙寧娜。
    “我想看嘛。”
    看著下床的千雪，芙寧娜她撒著嬌，眼裏卻是淡淡的悲傷。她喜歡和千雪坐在一起看相冊，她害怕以後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找到相冊，裏麵已經貼滿照片，千雪撫摸上麵的照片，眼神柔和懷念，她現在的狀態就像是暮年一樣，特別容易懷念以往的記憶。
    “快點啦！”
    “這就來了。”
    千雪回應著，重新回到床上，將相冊打開放到自己的腿上，芙寧娜這時坐在她的身旁，一起看著眼前的相冊。
    “還記得這張嗎？是當年我和胡桃初到楓丹時我們三個一起拍的，當時還上了蒸氣鳥報的頭條。”
    “哼，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當年我可是楓丹最具人氣的大明星。當然，現在也是。”
    “是是是，芙寧娜大明星。”
    “喂，這張我的醜照你是什麽時候拍的啊！？”
    “夏洛蒂親傳秘籍，無論何時，快門聲都能出現在生活中哦。”
    “快點刪啦！”
    “不可能，我要留一輩子！”
    “欸！這張是在摘星崖上的照片，當時都說要等等，結果隻拍到了我的背麵！”
    “很酷不是嗎？”
    夜晚，天上繁星點點。
    璃月港外，海底。
    芙卡洛斯靜靜的躺在海底，她有些頹廢的抓著頭發。
    根本想不到任何能夠解決這件事的辦法，心中執念促使她一直沉在海底。
    執念仿佛化作織線將她包裹纏繞，芙卡洛斯緊閉雙眼，執念和悲傷化作利刃，眼角有晶瑩的淚珠，轉瞬間化作冰珠落入海底。
    此時的芙卡洛斯渾身寒冷，腦海中的記憶瘋狂湧現，就像是沸騰的開水。
    身軀好似在星海中飄蕩，而在無盡的星空中仿若有視線注視而來。
    祂高潔，祂如世界的盡頭，祂之身軀丈量世界，仿若棱鏡構建出的雕刻而出的帝王法相出現在寰宇中心。
    時間仿若停止，所注視之處，記憶的命途正璀璨通行。
    芙卡洛斯睜開雙眼，她看到了迷糊的人影，祂由鏡子的碎片而成，五官被棱鏡反複折射成謎團，無數記憶在眼前湧現。
    純水精靈時的，成為神明為楓丹謀劃百年時的，以及被千雪和純水精靈帶回後的記憶，無數鏡子折射，記憶不斷交織，仿佛要構成獨屬於自身的記憶世界。
    可最後，卻支離破碎。
    “你是誰…”
    可回應芙卡洛斯的是重新寂滅於黑暗的視線，等她再度睜開眼睛時，她驚訝的發現，她仍躺在海底中。
    ………………………
    胡桃走在璃月港中，望著天空的星星，此時她的心情說不上的複雜。
    夜風吹拂，涼意透進心間，活潑的少女如今變得沉穩，街道兩側的攤販，年紀大的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陌生麵孔。
    時間正在流逝，無數人跌落進時間的長河中，被洶湧的河水吞沒，再也無法相見。
    耳邊是熱鬧的叫賣聲，可此時她的腦海裏隻剩下香菱的哭泣和白術的話。
    “千雪她的身體情況不容樂觀，或許…”
    鍾離看著走在前麵的胡桃，他見慣生死離別，可如今心頭卻依舊不是滋味。
    現在的千雪，無論是他還是溫迪，又或是納西妲，甚至就連那維萊特都毫無辦法。
    回來的路上隻有沉默。
    無論是申鶴還是香菱，特別是香菱，噩耗可以說是一個接一個，如今的萬民堂，已經徹底的交到她的手裏。
    往生堂內，依舊和出門時一模一樣。
    胡桃和香菱走進房間內時，千雪已經入睡，現在的她，要比以往更加嗜睡。
    而芙寧娜坐在書桌前翻看著相冊，臉上還掛著淚痕。
    “你們回來了，卯師傅怎麽樣了？”
    芙寧娜起身，看著滿臉疲憊的胡桃和香菱。
    聞言，香菱臉上扯出一抹勉強的笑容，“沒事，就是以後不能做飯了，隻要不離開我就好…萬民堂，就交給我了。”
    說完，香菱看向已經睡著的千雪，嘴唇微動，最後移開視線，眼角微紅。
    “我要走了，太晚的話明天準備就太趕了。”
    香菱和胡桃還有芙寧娜告別，獨自離開了往生堂。
    “芙芙。”
    “嗯？”
    “千雪她…我們出去說吧。”
    胡桃的狀態讓芙寧娜心中一緊，起身跟著胡桃離開。
    就在兩人離開後，床上的千雪睜開眼睛。
    月色下，千雪依舊美得動人，如清冷月光映照大地，隻是眼中含淚。
    她果然還是害怕死亡。
    她真的真的不想死。
    真的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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