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這位至聖帝師踉蹌了一下，差點從那棋子上跌下。
    他重新端坐，上下打量蘇淵，捋了捋胡子
    “神子當真是自信。”
    一旁。
    許安顏雙手抱胸，眸光平靜卻不平淡。
    或許，這並非自信。
    帝殷雖強。
    但蘇淵
    更是離譜中的離譜。
    至少，現在尚未統一外宇宙，沒能在‘帝道’上走出太遠的帝殷，不可能是蘇淵的對手，當然，也不會是自己的對手。
    蘇淵笑道
    “晚輩畢竟是年輕人嘛，年輕人哪有不氣盛的，就是不知道，帝師願不願意給這個機會。”
    張春秋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蘇淵。
    他不說少帝願不願意與之一戰，而是說自己願不願意給這個機會。
    這背後的意思，可是隻要戰，便有戰勝的信心？
    他眸光悠悠。
    那滴帝血，與此子身上的氣息，略有相似，但不盡相同。
    他暫時不能確定那位帝者與蘇淵究竟是何種關係，但至少，他絕非那位帝者子嗣。
    如此，卻有信心能戰勝帝子麽？
    他輕輕搖頭
    “王不見王，至少，現在不是時機。”
    蘇淵笑道
    “時機？哪有什麽時機，我想，不過是帝師覺得有人需要時間來追趕。”
    張春秋洞察了這句話背後的隱意，隻是微微一笑，略過不提。
    倒是蘇淵想起了許安顏所說的，那位帝子的未來，以及這位帝師的命運，看似不經意間提了句
    “我聽椿提起過那位帝子，聖靈大帝的聖德之名遍布宇宙，可這位帝子的名聲似乎不怎麽樣，也不知是傳聞，還是當真如此。”
    張春秋倒是坦然
    “確有其事。”
    蘇淵又道
    “良禽擇木而棲。聖靈大帝若無其它子嗣，我倒也眼饞帝師這樣的前輩高人。”
    張春秋哈哈一笑
    “神子何故罵我？老夫雖然長得歪七八扭了些，但也不至於看著像禽鳥之流。”
    這雖是一句揶揄，但其言外之意，也已經明確。
    蘇淵笑了笑，沒再多言，隻是他看了眼三尊塚所在的方向，向著這位帝師道了聲謝
    “古源殿上尚有聖道封鎖殘餘，三人沒能離開古源殿，我想，或許是帝師手筆，這份心意，我收下了。”
    張春秋笑道
    “神子不必謝我。世事如棋，棋逢對手，方才有趣。如今這外宇宙，有資格作為少帝為對手的，也不過寥寥幾人。這古源星域之事不清，想來神子也沒有心思與少帝逐鹿。”
    說著，他看了眼一旁的許安顏，有些惋惜
    “可惜許聖女一看便是清心寡欲之人，無心逐鹿，不然，這棋局總要精彩許多。”
    蘇淵看向許安顏。
    從多次‘接觸’的反應劇烈程度來看。
    這可不算清心寡欲。
    許安顏看向他，眉頭一挑。
    似乎是在說
    有什麽意見？
    蘇淵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如此說來，帝師的意思是，那位帝子不會插手古源星域之事？”
    張春秋輕輕點頭
    “聖靈帝朝與玉華星域有些淵源，少帝將在此起勢無論少帝還是神子，畢竟是年輕一輩，都需先積累些自己的底蘊。”
    玉華星域蘇淵目露思索。
    文山書院，就在玉華星域。
    他聽雷霄等人說過，當時自己‘失蹤’後，蘇鳴也曾多方尋找，但在那種大能插手的情況下，他終究是人微言輕，後來被文山書院的尊者接走，也不知道如今身在何方。
    張春秋的目光越過蘇淵，落在那古神奴上，緩緩開口
    “如今內外隔絕，正是少帝、神子這樣的年輕天驕大展身手的大好時機，隻是多有外力掣肘，難以盡情施展。”
    蘇淵眸光一閃，笑道
    “帝師要做什麽，不妨直說。”
    張春秋笑了笑
    “老夫雖無諸位帝者那樣的偉力，但也願意為年輕一輩盡一份力，灑掃世間，讓出位置。”
    許安顏眉頭微皺，她隱約間猜到了些什麽。
    隻是若當真如此，這位至聖帝師的魄力，可稱驚天。
    這一子落下，等到內外宇宙聯通後，他必然會被內宇宙無數勢力，群起而攻之。
    那帝殷的‘帝道’，當真如此重要？
    事實證明，許安顏猜對了。
    張春秋重新將雙手攏在袖子裏，那老態龍鍾的模樣，與他接下來說出的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兩年來，老夫走遍六大星域，除去方才神子斬殺的三尊之外，外宇宙現存共有劫境尊者，無論從屬內外宇宙何種勢力，共計112位。
    這112位尊者，皆入老夫洞天暫居，好讓這外宇宙，留給神子等年輕一輩折騰。
    也便是
    世間無尊。”
    許安顏深深地看了眼這位至聖帝師。
    好一個世間無尊。
    縱使是帝者，雖說有這個能力，但卻也絕不會這樣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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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是他，將整個外宇宙為棋盤雖說不知道他所求究竟是什麽，但或許，不僅僅是證道這樣簡單。
    蘇淵聞言，沉吟稍許
    “帝師如此手筆，可稱驚世，隻是——畢竟還有外族，若趁此時機，外族來犯，又當如何？”
    張春秋笑道
    “於內，少帝與神子這樣的年輕一輩來折騰，於外，任何事，皆有老夫一肩擔之。”
    一肩擔之！
    若單單從外表上看去，這位帝師與尋常老者並無不同，甚至，還沒有他們那般精神矍鑠。
    然而這麽一句，卻著著實實展現出了一種氣吞寰宇的魄力。
    說到這個份上了，蘇淵自然無話可言
    “既然如此，晚輩倒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張春秋輕輕點頭。
    他探出手，將古神奴掠來。
    就如同九潮劫尊等人，在古神奴麵前，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一般。
    在這位號稱能與帝者論道的至聖麵前，古神奴那媲美聖境三重天的實力，同樣難以施展，被直接收入洞天。
    張春秋又向著古源殿望了眼。
    那還在主持星域之事的空刀劫尊，在諸位源君震驚的目光下，消失無形。
    他收回目光，看向蘇淵，身影漸漸消失
    “神子，日後再會。”
    同一時間。
    六大星域，皆有無數玲瓏棋子浮現。
    棋子之上，皆有張春秋的身影。
    他一一將諸位劫尊，收入洞天。
    那些劫尊，可能來自內宇宙，可能屬於外宇宙，見到突然出現在麵前的身影，全都茫然，但下一秒，他們便被‘請’入了洞天。
    不僅如此，這位至聖帝師直接宣告世間。
    今日起，天下無尊！
    源君，便是真正的‘君’！
    這一刻，外宇宙，徹底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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