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扮演環衛工人的演員都快哭了。
    看著凶神惡煞的花羨父女，他們忍不住顫抖起來。
    “你們......你們太欺負人了.......”
    世上還是好人開啟直播以來，他們兩個扮演了不少的角色。
    但是像今天這樣被人把尊嚴踩在地上摩擦，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我們不要水了，我們也不熱飯了，我們走，我們走還不行嗎？”
    男演員聲帶哭腔，眼中的淚水似乎有點快要繃不住了。
    他的真實年紀已經六十整，加上體型消瘦矮小，此刻看起來更是讓人心有觸動，很是 可憐。
    彎腰蹲下，男演員伸手去撿地上的飯盒。
    隻是他的手剛伸出去。
    就被一隻穿著昂貴皮鞋的腳給踩住了。
    “我不是說了嗎？讓你把地上的飯都給舔幹淨才能走，不然的話.......”
    花羨居高臨下，他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巨人的腳，把蹲在地上的老人整個都踩在了腳下。
    老人的手被踩的吃痛，但又不敢貿然把手抽走，隻能抬頭乞求。
    “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不該進您的店，讓您不順心，看在....看在我們一把年紀老糊塗的份兒上，您就饒了我們吧。”
    “這地上的飯，我們給您打掃幹淨，一定打掃幹淨。”
    老人的淚水徹底繃不住了，順著臉頰無聲的流淌下來。
    他不知道是為了自己一把年紀還要演戲賺錢被人欺負而哭。
    還是因為這世界真真切切的會有自己扮演的這類人群存在。
    他們善良，他們老實。
    但他們弱小。
    又善又弱，就是原罪。
    橫話不敢說一句，人不敢得罪一個，隻有受氣吃苦的份兒。
    “誰讓你打掃！今天你必須把地上的飯給我吃了！看你以後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你們，就隻配跟垃圾在一起！”
    老人的淚水在花羨看來無比惡心。
    但他說的惡毒話語，卻讓他的心裏產生了一股莫名的爽感。
    今天一早被那個環衛老頭兒打的抱頭鼠竄的窩囊氣。
    被員工咒罵的煩躁憤怒。
    都得到了不小的發泄。
    哼！
    厲害的我惹不起，軟柿子我還不給你把子兒都給捏出來！
    環衛工人就該這樣，被人踩在腳下，他們處理垃圾，他們本身，也是垃圾！
    “吃.......我吃！我吃！”
    花羨得意之際。
    腳下傳來了老人妥協認命的聲音。
    或是入戲太深。
    扮演環衛工的男演員一邊哭，一邊抓著地上的大米飯就往嘴裏塞。
    “我吃.......我全吃了.......我是垃圾........我就該跟垃圾在一起.......”
    米飯塞進嘴裏，他說話的聲音都含糊不清。
    淚水淌進了嘴裏，米飯有點鹹。
    “老王.......我也幫你吃......誰讓咱們天生就命賤呢......”
    女演員的情緒也被感染。
    雖然是在直播，他們也根本不必這樣。
    在飯盒和水杯被打落的時候他們就可以表明身份，讓劉鑫進來采訪曝光。
    但戲這個東西，一旦進入角色，就有些情難自控了。
    他們也想要看看。
    這對父女的心能有多硬，能有多黑。
    事實證明。
    花羨父女不是心黑。
    而是根本就沒心。
    “哈哈哈哈！爸爸你看，他們趴在地上吃東西的樣子好像狗一樣。”
    花翎兒大笑，還拿出自己的手機拍照留作紀念。
    “翎兒你記住，以後離這種人可要遠一些，這些人就是垃圾，活著創造不了什麽價值，死了也浪費土地，隻會惡心人。”
    花羨趁機教育。
    “嗯嗯。”
    花翎兒點頭，手機已經連拍照帶錄像的操作起來了。
    她甚至還把地上的兩個環衛工人幻想成了陳子涵和球球。
    發泄一下她心裏積攢已久的怨氣。
    他們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這麽做有什麽不妥。
    也根本不會知道，這件事情會在社會上掀起什麽滔天巨浪。
    父愛如山總部。
    總導演穀付奎抽著煙，麵色沉重的看著節目的後台數據。
    一號直播間的觀看人數達到了驚人的三百七十萬。
    這是節目開播以來，一號直播間的最高紀錄了。
    此時花羨直播間的熱度，比董晨的都高。
    “自己找死，攔都攔不住啊。”
    呢喃一聲，穀付奎又拿起了節目組的內部通訊設備。
    攔不住花羨作死，他可得攔著點自己那個傻外甥。
    作為80後家庭跟拍，那小子自從節目開拍以來精神都快不正常了。
    “喂！青州你小子給我冷靜點，你要是敢把攝像機砸在花羨的頭上，你後半輩子可就完了。”
    “而且你也別激動，那兩個環衛工人是咱們魔都一檔兄弟節目請的演員，你別打擾別人的節目，安心拍攝。”
    “還有你別抖了，一號直播間的畫麵都被你抖成什麽了，脾氣咋這麽大呢。”
    一番勸說。
    一號直播間的直播畫麵果然安穩了不少。
    原本被氣的七竅生煙的跟拍大哥好不容易按捺住了心頭的怒火。
    媽的，這種人渣竟然能當明星，竟然有粉絲，竟然能賺普通人十輩子都賺不來的錢！
    天理何在！
    等著，等哪天老子肯定套你丫的麻袋，給你一頓胖揍出出氣。
    不然我都對不起我憋著的這些氣。
    不過跟拍大哥有人管。
    有些人可沒人管。
    花羨新招來的兩個店員本來在忙著往熱水裏倒一些有色有味的粉末製作奶茶。
    見到兩個環衛工人這麽被欺負後。
    這兩個出來做兼職的大學生可有點接受不了了。
    欺負人也不能欺負成這樣吧。
    簡直就沒拿那兩個環衛工人當人看！
    “別吃了！老人家別吃了！”
    雖然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但兩個大學生一人一個，分別攔住了還在地上抓飯吃的環衛工人。
    他們就像是兩道光，刺破了整個直播間裏的壓抑黑暗，照在了那兩個環衛工人的身上。
    花羨和花翎兒見狀，臉色就是一黑。
    “你們兩個做什麽？這裏有你們說話的份兒嗎？快去弄奶茶去，外麵客人等著呢！”
    花羨怒聲斥責。
    言語間哪有一點點的尊重可言。
    那兩個大學生相視一笑。
    既然選擇管，也就自然沒想繼續幹下去。
    其中一個人冷笑一聲。
    “奶你媽個頭的茶。”
    “就是往熱水裏加點調味劑色素罷了，全都是科技狠活，老子不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