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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星係

    回去的路上, 封曦看著怔怔出神的暮雲昭，眼中帶了一絲疑惑。

    一直走到別墅前，暮雲昭仿佛回過神來忽然站定,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接著有些無力道：“封曦。”

    封曦跟著駐足，“嗯？”

    “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慶幸, 我遇見了你, 然後堅定地走上了修仙之路，中途沒有因為困難而放棄。”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讓封曦實為不解，“發生了什麽？”

    暮雲昭將自己的疑惑和淩薇夫人太過現實的話一一告訴他, “原來生命在他們眼裏原來隻是一串利益計算的籌碼而已, 看不見回報就能直接放棄。”

    封曦問：“你很驚訝？”

    “嗯，或者說我還是太天真了。”暮雲昭看著這棟富有科技感的大別墅，環湖草坪，防禦係統樣樣不缺, 屬於秦家繼承人的住所，卻忽然感覺非常陌生, “你知道那時候我在想什麽嗎？”

    封曦神色不變，平靜地回答：“害怕藍星也會陷入那樣的絕望。”

    “你總是一針見血。”暮雲昭嘆了一聲, 苦笑著, “是啊, 我搜索了一下那五個星域，發現還是發展不錯的中等文明帝國，人口密度非常龐大, 獅皇星域是根本不能比的，更別說小小的藍星了。也就因為遠離惡魔之淵, 所以我的家鄉暫時波及不到，可若是不幸，恐怕也會陷入同樣的噩夢。”

    幾個領域，一艘時空母艦，就能將藍星逼入火種計劃，要是真被魔物盯上……

    “你說，除了我，到時候還有誰能救他們？”

    “沒有。”封曦毫無遲疑地回答，“你麵前隻有一條路。”

    “變強？”

    “嗯。”隻有強到站在世界頂端，才有資格改變宇宙規則，就如當初的星恒宮。

    雖然是事實，但從封曦嘴裏說出來的這個字……暮雲昭嘟噥了一聲，“你還真不會安慰人。”

    封曦納悶地看著他，“那我該說什麽？”

    “當然是，讓我不要擔心，告訴我身邊還有你，你會成為我堅強的後盾，替我保護家人這種暖心的話……”暮雲昭掰著手指說著說著看到封曦怔愣的目光，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小鳳凰天天看的影視劇裏就是這麽演的，但你別當真，我開玩笑的。”

    他往前一步，走到大門口，回頭，對著封曦擡起下巴，目光豁然而堅定道：“自己的星球當然是自己保護，指望別人算什麽？其實站在他人的角度來說，又憑什麽舍棄自己的利益去保護不相幹的人？對不對？”

    封曦遲疑地點了點頭。

    “走吧，今天我當了首席，要跟爸爸報告一下這個好消息，晚點你再陪我練劍，這次在秘境裏，禁製之下無法使用靈力，我感覺出劍的速度不夠快，力量也不夠強，被那骨頭追著打的時候特別憋屈。”

    “好。”

    封曦看著青年推開門，穿過客廳，正要小跑上樓，忽然他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阿昭。”

    暮雲昭停下腳步回頭，“嗯？”

    “雖然那麽說沒錯，但你可以依靠我。”

    驀地，暮雲昭睜大的眼睛，放在扶梯上的手下意識地捏緊。他望著封曦，卻看到男人認真的神情，穿過客廳也在專注地看著他。

    “合籍便是氣運共享，禍福相依，無論什麽事，我總是與你共同麵對，不必分你我。”

    暮雲昭抿了抿唇，心底真的緩緩淌過了一陣熱流，他覺得不該因為這麽兩句話就開心，但怎麽也摁不平翹起的嘴角，最後也隻能隨它飛揚了。

    他重重地點頭，“明白了！我會更加努力的，陪你去惡魔之淵，跟那魔皇算賬！”

    說完，蹭蹭蹭地跑上樓，連接下來跟暮雲伽英的遠距離視頻都是全程笑眯眯的，一副春風得意，誌得意滿的模樣。

    那頭的暮雲伽英看著兒子精致紅潤的臉蛋，也放下了心。

    遊子在外，一直想家，家中的父親，又怎麽會沒有牽掛？

    等暮雲昭心滿意足地跟哥哥姐姐爸爸聊完之後，天已經黑了，他興致勃勃地正要提著君子別無準備拉著封曦出門，卻沒想到有人來拜訪。

    秦嵐山和淩薇夫人就在外麵。

    這對夫妻怎麽來了？

    暮雲昭納悶中，請人進來，然後很快明白了對方的來意。

    “讓封曦作為榮譽供奉，隨行保護我們？”暮雲昭驚訝地重複了一句，他看看淩薇夫人，又看看秦嵐山，心說你倆還真敢開口啊！

    封曦坐在一旁倒是沒說什麽，但無動於衷。

    秦嵐山輕咳一聲，坐正身體，威嚴的表情難得露出了一絲尷尬，“這個要求的確有些難以啓齒，但八位供奉正在閉關，實在無法打攪，所以隻能請閣下幫忙。”

    暮雲昭可沒那麽好糊弄，“不是還有秦威大供奉嗎？”

    淩薇夫人說：“秦威大供奉最近心境似乎不穩，境界多有倒退，他一直是繼羽皇之下的最強者，也是秦家麵對其他大家族的底氣，若是被人發覺異樣，實在對家族不利。”說到這裏，她微微狀起膽子，帶著玩笑的語氣道，“不過大供奉曾言，若閣下看得上，他願追隨您將大供奉一職拱手相讓。”

    暮雲昭覺得他的便宜祖母瘋了，或者仗著他飄了，這種事也敢提。

    然而還不等他拒絕，封曦掀了掀眼皮，冷淡道：“看不上。”

    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淩薇夫人跟秦嵐山相視苦笑，卻並無任何意外，她趕緊致歉，“對不起，是我異想天開了，請您不要介意。”

    每個家族都在瘋狂培養自己的神祇，但至今成功者，也就隻有光羽帝國的開國皇帝，這代表的是更高的野心和權力，所以即使知道會被拒絕，他們也抱著渺茫的希望提一提。

    秦嵐山收拾好情緒，繼續回歸主題，“歷屆獵魔試煉，四大家族都會請出一位供奉，與皇室及民間富有威望的聖者一起組成臨時長老席，其一為了保護家族試煉者，其二確保比賽的公平，其三為了應對突發情形。所以沒有一個家族會放棄長老席。阿昭的實力，我們與目共睹，想必在獵魔試煉中也一定會大放光彩，可比賽雖然大致公平，但最優秀的首席難免會受到其他家族的注意，在那裏，閣下，可沒有不能自相殘殺的規定。”

    封曦聞言看了過去，目光轉冷。

    秦嵐山鎮定道：“不是我危言聳聽，而是在戰場上，的確什麽事情都會發生。”

    封曦活了那麽多年，自然清楚人性的惡劣。

    淩薇夫人見氣氛略有僵硬，便對暮雲昭說：“這次試煉的獎勵可能對阿昭來說沒有什麽吸引力，但有一件東西，你應該會感興趣。”

    “什麽？”

    “星核。”

    暮雲昭疑惑地問：“那又是什麽東西？”

    “顧名思義，星核是行星最重要的內核能量，決定了這顆星球的大小、體積和品質，也包括能不能産生靈氣。”

    此言一出，暮雲昭心中一動，他迎著淩薇夫人的眼睛，“能融入其他星球嗎？”

    淩薇夫人微笑，“當然可以，帝都最繁華的星球就融合好幾顆星核。”

    宇宙中的星球萬萬億，數都數不清，能孕育自然生命，誕生智慧種族的星球已是萬裏挑一，但能産生靈氣，供人類修煉的福地，卻鳳毛麟角。在光羽帝國的疆域內，也就上萬顆，大多聚集在中央三千大星域內，而且品質好壞，相差非常多。

    其他偏遠星域想都別想，所以高等文明帝國對於中初等來說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暮雲昭心下發熱，如果藍星能夠産生靈氣……

    他定了定神，問：“這究竟是從哪兒來的？連星球的核心都能挖出來，未免也太神奇了。”

    然而封曦卻淡淡道：“滅了種族就可以。”

    一句話破滅了暮雲昭所有的熱情，他呆呆地看向淩薇夫人，後者輕輕一嘆，“阿昭，不論在哪個世界，現實都無比殘酷。權利爭奪，總會有失敗者，背叛帝國，試圖造反的星域主人，他們子民的下場當然隻有被毀滅。”

    叛國？造反？

    他忽然想到了藍星與獅皇的對峙，衆多被獅皇滅掉的小星係，便問：“為什麽不充當奴隸？”

    淩薇夫人失笑，搖了搖頭，“奴隸是最不值錢的，帝國的科技也沒強大到讓強者絕對聽話的地步，所以為了鞏固統治，震懾其他星域，隻能全部殺了，而星核不過是附帶而已。”

    在中等文明帝國，主宗為了利益的最大化，一般來說都是派遣星艦占領星球，搶奪資源，將星球上的人充當奴隸豢養。

    雖然沒有自尊，像畜生一樣可隨意被販賣打殺，但至少還能活著。原來在高等文明，卻是直接滅族嗎？

    他低聲道：“原來如此。”

    見他情緒低落，淩薇夫人安慰道：“放心吧，秦家並沒有造反的意思，不用擔心帝國的報複，以現在的實力，皇室也隻會優待。說到星核，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挖的，非得是神祇才有這個實力，這一顆是羽皇冕下的藏品，送出來當做一個彩頭，真正的獎勵是一件聖者級秘寶，一顆深淵級的異獸內核，能瞬間提升一個等級的靈草，以及十萬億的功勳，剛好是敲開天恒星極院考核所需的功勳，這些獎勵才是各大家族爭奪的目標。”

    然而在暮雲昭繼承了彩衣的秘境，淩虛子的傳承下，這些對暮雲昭來說的確缺少吸引力，唯一讓他想要的隻有那顆星核。

    雖然是別的星域被毀滅挖取的東西，但的確是藍星迫切需要的，隻要能産生靈氣，憑暮雲昭手裏的功法就能夠修煉了，到時候再埋入靈脈，改造星球，說不定一百年之後，就會有領域級的強者誕生。

    封曦見暮雲昭意動的樣子，便道：“好，我答應。”

    三天後，前往首都星的星艦正式出發，穿越特定蟲洞，歷時三天，成功進入金色光羽首都星係範圍。

    脫離蟲洞的一剎那，暮雲昭就被前方的絢爛天體給吸引住了。

    “這些星球也太大了吧！”他通過透明防護罩，忍不住發出驚嘆，“還有，那些連接星球之間的彩色光帶是什麽？我怎麽看到有星艦在裏麵穿梭？速度好快，這些都是居住星嗎？”

    隻見前方的每個星球有數條彩虹飄帶延伸出來，仿佛神經元細胞的觸手，在絢爛的黑色宇宙空間裏，蜿蜒著連接到其他星球。

    再仔細看，這些彩虹光帶裏還有無數個小型飛梭，沿著這路徑從一個星球飛往另一個星球，猶如城市之間的寬闊道路。

    秦月說：“這是星際的光速通道，用特殊的反重力加速晶石搭建，方便飛梭等交通工具實現星球間的快速通行。”

    暮雲昭聽著一愣，“你說這是實體？”

    “沒錯，在中央星域，人口密度非常大的星係裏，都會搭建這樣光速通道，為了方便公民在這個星球上班，去另一個星球居住。”秦重峰接過姐姐的話，多見不怪地說，“畢竟能在宇宙航行中的運輸星艦造價非常昂貴，遠不如建設這樣的通道讓普通飛行器通行來得便宜，而且容易管理。”

    暮雲昭點了點頭，“好厲害！那星球外圍的光環又是什麽？結界？可看著不像。”

    秦如蘭扯了扯嘴角，“那是天網，首都星上每一個角落都至少有十個衛星監視，一個魔能，一個靈能，一個定位，兩個監控攝像，兩個信號監測，一個軍用，一個民用，一個皇室專屬。為了美觀，每個衛星裝置都設計有獨特的造型和科技燈光，五顏六色的在一起，就形成了這樣一個光環，漂亮吧？”

    “這就是高等文明的科技嗎？跟夢幻後花園一樣，我從來不知道宇宙也能改造成這樣。”

    封曦顯然也是第一次見，雖然沒有像暮雲昭這樣直接感慨出聲，但眼中流露出的驚訝卻久久沒有散去。

    一旁的秦薇薇嘀咕了一聲，“這個時候，我才覺得咱們首席來自沒見過世麵的小星係，見什麽都稀奇。”

    秦成風點了點頭，“我猜測等到達帝都，還得受那些家夥好一通嘲笑。”

    提起那些家夥，秦重峰的眼神冷下來，“不過是些狂妄自大又無知的蠢貨而已。”

    秦茹聞言，笑嘻嘻地揉了一把弟弟的頭發，“哎，你以前也是這群蠢貨當中一個呀，是誰當初傻兮兮地……”

    秦重峰都是二十多歲的男人了，還被姐姐當衆揉頭發，覺得非常沒麵子，忍不住躲閃著抱怨道：“你們能不能管住自己的手，或者摸別人去，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嘻嘻……”

    在嬉笑打鬧中，星艦穿過那一個個彩虹光速通道，快速接近中央。

    作為光羽帝國四大貴族的秦家艦隊，他們的星艦都有直接通行權和初步檢查的豁免權，所以一路暢通無助地前進。

    這時，暮雲昭看到遠處一顆巨大卻散發著金色靈光的星球，一層層的金色波紋蕩漾著，形成牢不可破的結界，結界之上依稀浮現著奇怪的紋路，仿佛無聲的咒言，與鳳凰星域的中央星有些類似。

    而它的周圍卻沒有延伸出一條彩虹通道，完全獨立，顯然是禁止普通登陸。

    “那裏是……”

    “是皇宮，屬於蘭朵爾皇室的私有星球。”那顆星球實在太耀眼，不需要特別指出，秦月就知道暮雲昭所指。

    “我感覺到了充沛的靈氣。”

    “正常，畢竟融入了至少百顆星核的力量，而且還有羽皇冕下坐鎮，是皇族的大本營。”

    暮雲昭一聽，愣住了，“百顆星核？”

    “嗯，每一次叛軍攻入中央星域，最終總會被羽皇冕下以神祇之力鎮壓下來，然後迅速崩潰瓦解。或許為了警告其他勢力，冕下就會挖出對方的中央星核，融入到這顆星球裏。”

    在秦月的輕描淡寫中，一股濃濃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暮雲昭雖然來高等文明帝國才一個多月，但這裏的弱肉強食，等級壓迫比任何地方都要強烈，擁有神祇作為後盾的皇室可以肆無忌憚地對付任何人，會有反抗軍似乎不足為奇，但代價太過慘烈。

    “反正其他都隨意，但是在這顆星球上就得注意自己的言行。”秦月說到這裏，看了一眼旁邊的封曦，接著又笑了笑，“不過你有未婚夫，倒也無所謂。”

    在中央星係中，除了皇室擁有幾顆獨立私有星，其他不管是多大的貴族都沒有這個資格，他們隻有在公共星球上購買産業的權力。

    星艦最終降落在一顆次級繁華星上，在這裏，彩虹光速通道不多，但是卻直達被稱為十大中心城市的繁華星球。

    秦家私人莊園的管家已經帶著護衛隊迎接在港口，很快暮雲昭和封曦就隨著家主和夫人登上飛梭，前往臨時住所。

    “獵魔試煉的開啓儀式在五天後的金色廣場舉行，屆時所有人都要參加，在這之前，你們就聽夫人安排吧。”

    秦嵐山囑咐完就匆匆離去，他是帝國上議院四大議員之一，本身事務就非常繁忙，時常見不到人影。

    而淩薇夫人看著九個後輩則微微一笑，“我這兒沒什麽重要的事，這五天你們自由活動就好，光羽星係別的不說，商業卻非常繁榮，對了，把通信打開，免得我找不到你們的人。”

    “是，夫人。”

    “阿昭初來乍到，對這裏恐怕還不熟悉。”淩薇夫人說著看向身側的阿加莎，“你跟在小少爺身邊。”

    阿加莎立刻站直身體，行禮道：“是！”

    “不用那麽麻煩，夫人。”這時，秦薇薇說，“他是我們的首席，當然是由我們來作陪。”

    秦重峰也在一旁點頭，“這個帝都星係我們很熟悉，年輕人就該跟年輕人在一起。”

    雙胞胎彼此對視，聳聳肩，“就交給我們吧，夫人。”

    所有人都沒有異議，除了懵逼中的暮雲昭。

    淩薇夫人見此，莞然一笑，“那就拜托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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