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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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二年四月二十二日夜,法國東北部,距離蘭斯約三十公裏處。
夜色濃稠如墨,弦月偶爾從快速移動的雲層縫隙中透出些許微弱的光,旋即又被吞沒,這是一個適合隱秘行動夜晚。
一個小小的村莊,因其相對隱蔽的位置,被臨時征用為法軍某個步兵師的前線指揮所。
此刻村莊中心的一片打穀場被徹底清空,四周布滿了荷槍實彈、神情警惕的哨兵,隔絕了所有好奇的目光。
打穀場中有十二個人影靜靜地站立著,他們並未穿著法軍製式的軍裝,而是套著各式各樣毫不起眼的舊夾克、工裝褲或是磨損的大衣,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即將進城務工的普通平民,或者是在戰爭夾縫中艱難求生的流浪者。
唯有他們眼中那種經過嚴格訓練後才有的沉靜與銳利,以及身上那些看似普通實則經過巧妙偽裝的攜行裝備,暗示著他們的不凡。
他們的裝備都經過精簡和偽裝炸藥被包裹在蠟封的油紙包裏,像一塊塊黃油或奶酪;武器的零件被分開藏在工具箱或麵粉袋的夾層中;通訊器材則偽裝成了老舊的收音機零件。
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在降落蘭斯後能迅速將武器隱藏,然後像水滴融入大海一樣,消失在市民之中。
他們的脖頸上都戴著一條樣式簡樸的灰黑色鈦金屬項鏈,這是他們力量的鑰匙。
一名身著校級軍官製服的中年男人站在他們麵前,目光逐一掃過每一張年輕而堅毅的臉。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穿透微涼的夜風。
“同誌們。”
他開口省略了所有花哨的頭銜和稱謂“你們都知道任務是什麽,蘭斯,我們曾經的城市,現在成了德國人轟炸巴黎的跳板,他們的飛機從那裏起飛,屠殺我們的同胞,扼殺我們的首都。”
他停頓了一下,讓話語中的重量沉澱下去。
“巴黎的領袖選擇了你們,不是因為你們能飛,而是因為你們在能飛的同時,還懂得如何像幽靈一樣思考,像磐石一樣忍耐,像手術刀一樣精準。”
“你們的任務不是去犧牲,而是去創造奇跡,用最小的代價,給那隻盤踞在貝辛的鋼鐵禿鷲放放血,讓它知道,法蘭西的天空和土地不是它可以肆意妄為的後花園。”
他的語氣沒有過多的激昂,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信任和決絕,盡管他說過“任務不是去犧牲”但他知道,對於這群士兵而言,這次任務依然是九死一生的任務。
“記住,你們是去戰鬥,更是去思考,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蘭斯城裏那些幫助我們的人。他們是我們的眼睛和耳朵,比任何一次破壞都更珍貴。”
“現在出發吧,到達蘭斯後你們要讓德國人每一天都在焦慮與不安中醒來,vive france。”
“vive france。”十二個聲音低沉地回應,沒有歡呼,隻有沉甸甸的使命感。
沒有更多的廢話,帶隊的隊長,一位名叫盧卡斯的沉穩中年人,默默地將手按在胸前的鈦金屬項鏈上,一絲微不可察的能量波動蕩漾開來,項鏈上極細微的符文閃過一道淡藍色的微光,旋即隱沒。他雙腳微微離地,懸停在離地半尺的空中。
其他隊員也同時激活了項鏈。沒有炫目的光影,沒有震耳的轟鳴,隻有一陣輕微如同微風拂過樹梢的“嗡”聲,十二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托起,悄無聲息地懸浮著。
盧卡斯隊長打了個手勢,小隊成員默契地調整方位,形成了一個緊湊的飛行編隊,下一刻他們如同離弦之箭,卻又詭異安靜地驟然加速,他們貼著村舍的屋頂向著東北方向的黑暗低空掠去,眨眼間便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隻留下空蕩蕩的打穀場和依舊肅立的哨兵。
他們的飛行高度極低,有時幾乎是貼著麥田和地上的草尖上滑行,夜風在他們耳邊呼嘯,但被一股無形的以太力量偏轉,並未發出太大的聲響。
在距離他們不算太遠的地方偶爾可見德軍巡邏車隊燈柱掃過公路,但他們飛越的都是荒僻的田野和森林緩衝區,完美的避開了所有交通要道和可能的目擊者。
二十公裏的緩衝地帶,在平均時速近百公裏的飛行下,很快被拋在身後,蘭斯城模糊的輪廓和零星燈火已然在望。
與此同時,蘭斯城郊,一處偽裝成農舍的德軍前沿雷達站內。
一名年輕的德軍雷達兵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睛,屏幕上的以太波動圖譜大部分時間都平穩無波,偶爾有友軍巡邏隊的信號閃過,友軍的信號軌跡是固定的,雷達兵隻是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友軍,然後收回目光,繼續看其他地方。
突然,屏幕邊緣靠近緩衝區的位置,一片稍縱即逝的微弱光點群閃爍了一下,像是信號幹擾產生的毛刺,又像是自然界中會自然產生的自然以太擾動。
“嗯?”
雷達兵稍微坐直了身體,湊近屏幕。
不過那信號閃爍了不到一秒就徹底消失了,屏幕迅速恢複了正常,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他眼花產生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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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皺了皺眉,調節了幾個旋鈕,屏幕上的濾波圖譜穩定,沒有任何異常。
“漢斯,怎麽了?”旁邊另一個喝著咖啡的士兵隨口問道。
德意誌大區的漢斯就像路邊的皮卡丘一樣到處都是。
“沒什麽。”年輕的雷達兵搖了搖頭,靠回椅背,嘟囔了一句“大概是設備又抽風了,或者是手冊上說的什麽自然界自然產生的以太信號,信號弱得很,一下就沒了。”
“還是記錄一下吧。”
在同伴的提醒下漢斯拿起日誌本準備在上麵寫下什麽,這時候同伴問道“你要喝咖啡嗎?我去給你衝一杯。”
“嗯。”
漢斯點點頭,下一秒同伴離去,漢斯打了個哈欠,揉了下眼睛,他看著手上的日誌本,拿著鋼筆的手快速寫了幾下。
這樣的異常他們已經記錄了許多處,大概漢斯明天就會忘了今天記錄過這一異常現象。
隨著同伴逮過來一杯熱咖啡,漢斯立刻就把剛剛的異常拋到腦後,在這樣枯燥無味的夜晚,這樣的異常遠不如一杯熱咖啡來得重要。
不過漢斯至少把異常記錄了下來,稱不上失職。
盧卡斯隊長打了個下降的手勢,小隊成員迅速降低高度,如同夜行的蝙蝠悄無聲息地滑入蘭斯城西側一片廢棄的工業區,這裏殘垣斷壁林立,是躲避視線絕佳的場所。
他們在一個破敗的倉庫院子裏悄然降落,腳步聲輕不可聞。
幾乎在他們落地的同時,幾個黑影從倉庫的陰影中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個麵容憔悴但眼神銳利的中年男人,正是讓·杜邦——“自由蘭斯”的負責人。
沒有熱情的寒暄,隻有最簡潔的確認。
“夜鶯?”讓·杜邦壓低聲音問道,目光快速掃過盧卡斯等人。
“歸巢。”盧卡斯說出接頭的暗號,同時出示了半枚磨損嚴重的法郎硬幣。
讓·杜邦拿出另外半枚,硬幣嚴絲合縫地對上,他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痕跡,隨即立刻被更深的緊迫感取代。
“跟我來,這裏不安全。”
沒有片刻的休息,甚至沒有多餘的問候,在這座被敵人占據的城市裏,每一秒都彌足珍貴,十二名飛行士兵跟隨著讓·杜邦和他的手下,迅速隱沒在廢棄工廠更深的陰影中,向著他們臨時的秘密據點轉移。
在一個散發著黴味和鐵鏽味的地下室裏,唯一的燈光是一盞用罐頭瓶做的簡易油燈,微弱的火苗搖曳著,在牆壁上投下晃動的人影。
“你們來得正是時候。”
讓·杜邦一邊說一邊鋪開一張標注密密麻麻地點的手繪蘭斯城區圖,手指重點點在了東郊的貝辛區域“德國人的機場就在這兒,巡邏規律、換崗時間、鐵絲網的高度、探照燈的死角、最近增加的幾個高射炮位……我們這幾天又摸清楚不少。”
他語速很快,介紹著最新的偵察成果,一位“自由蘭斯”的成員補充著細節,另一個則拿出幾份偷偷拍攝的模糊照片。
盧卡斯隊長和他的隊員們圍攏過來,神情專注,如同最精密的儀器在接收數據,他們不時提出幾個關鍵問題油罐車通常什麽時間進出?彈藥庫的守衛換崗間隙有多長?機場外圍巡邏隊的犬隻類型?
沒有歡呼雀躍,沒有意氣風發。隻有一種極度專業的、冰冷的專注,他們跨越戰線而來,不是為了一時的熱血,而是為了完成一個精密而危險的任務。
情報在油燈微弱的光線下交匯,想法在簡練低沉的話語中碰撞,一張針對德軍機場的破壞之網,正在這間陰暗潮濕的地下室裏,由這些來自巴黎的幽靈和蘭斯的影子們,共同周密地編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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