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有了心理準備，餘悠悠還是心頭一跳，忙收回偷瞄的目光。
    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著，餘悠悠努力平複心情，沒那麽緊張後凝聲道：“以冕下的偉力，若要想害晚輩，一個念頭便足矣。”
    “但冕下沒有這麽做，或許是晚輩還有用處，至於先前不敬之舉，還望冕下海涵，好教冕下得知，晚輩現在所處的時代，神話斷絕，已有近千年未有真龍現。”
    “而且真龍乃我國傳承至今的圖騰，所以方才窺得冕下真容，晚輩實在是心潮澎湃，難以自持，一時間忘記了害怕。”
    說完，餘悠悠忍不住又緊張起來，不知道自己這番話能否過關。
    雖然心中猜測對方多半沒有殺他的意思，但將生死寄托於猜測，滋味並不好受。
    總而言之，還是提心吊膽的狀態。
    “既如此……”
    威嚴宏大的聲音自上而下，由遠及近，像是有一圈音響繞在餘悠悠的耳邊，“朕恕汝無罪，不過汝言語有誤。”
    餘悠悠小心髒怦怦狂跳起來，緊張道：“還請冕下指正。”
    餘悠悠垂著頭，看不到真龍的動作，但想來應該是看著他的，心理作用下，竟有種如芒刺背的感覺。
    “汝方才說窺我真容，可朕的真容並非這般。”
    威嚴的聲音頓了頓，語氣多了絲難明的情緒：“朕……是人，曾是如汝一般的人。”
    餘悠悠瞳孔驟縮，呼吸頃刻凝住，腦海空白了兩秒。
    隨即這句話不斷在腦海中回響，餘悠悠出塵清雋的麵容上現出難以置信之色，這句話對他的震撼，比先前看到黑龍時還要大。
    餘悠悠強忍住抬頭去看的衝動，心中念頭百轉千回，無數道信息閃過，開始企圖用自身所學去解釋這一切。
    其實，先前看到黑龍不見最初的人影，餘悠悠心中便有些猜測。
    不過他的猜測卻是先前人影或是黑龍變化，畢竟在神話記載中，真龍本就有千變萬化之能，甚至不乏有真龍化人在人間行走的傳說。
    至於這裏為什麽會有龍，餘悠悠也沒感到多奇怪。
    驪山死域連接秦嶺，在以前本就是龍脈之地，神龍隱沒的故事不在少數。
    可偏偏卻沒想到，並非是龍變人，而是人變龍？
    實在是曆史上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便是古時那些號稱真龍天子的皇帝，也沒聽說哪個變成龍的。
    餘悠悠絞盡腦汁，回憶自己看過的史書記載，回憶無果後，便轉向那些野史或者民間傳說。
    他從小就有過目不忘之能，覺醒成為魔法師後，這種能力就更得到加強，隻要看過的東西，哪怕沒有用心去記也很難忘記。
    “人化龍，化龍……”餘悠悠心念電轉，一刹那不知道多少段記憶湧上心頭，就在這時，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則信息：“傳說有雲，古老王生前雖掃平四夷，一統九州，然海疆不穩，有大臣進言，修築海長城可鎮守海疆。”
    “古老王采納之，舉國修築海長城，可修築完成後，卻發現海長城根本難抵四海之力，隨時有沉沒之危。”
    “這時，又有大臣進言，言說鱗甲水族皆以龍族為尊，若是能以龍魂築之，海長城定然難以摧毀，水族也不敢再犯。”
    “但真龍稀少，哪怕在秦漢時期也難以尋覓，古老王派人尋之無果後，便親自身化龍魂，永鎮海疆，海長城也果然曆經千年不毀，使得九州大地免於海獸肆虐之災。”
    這是某段野史記載的傳說，並沒有多少人信這種鬼話，畢竟人怎麽可能化作龍，雖然古老王確實有“祖龍”的外號，但在正史記載中，古老王是正兒八經的人類。
    餘悠悠在看到這段野史的時候，也隻當是古老王某個狂熱粉絲的編造神話之說。
    可現在，餘悠悠卻動搖了，如果黑龍沒騙他，再結合這段野史……餘悠悠瞳孔放大，呼吸急促起來，心湖中恍若流星墜入，掀起萬丈波濤。
    這片土地第一位皇帝，大一統思想影響後世至今的千古一帝！
    關鍵這還是在驪山死域，難道真的是……就在餘悠悠難壓激動之心，想要求證之時。
    “汝幫朕穩定時空，意識顯化，為何不現身一見？”
    餘悠悠神情一怔，這是和誰在說話？
    “古老王既然要見這小子，我隻是恰逢其會。”
    笑嗬嗬的溫和聲音在背後響起，餘悠悠心頭驚跳，忙回頭看去。
    隻見幽暗處，走出一個身著唐裝的老……青年人？
    溫和的麵容上，皮膚光滑緊致，氣色紅潤，可此人眉毛與頭發卻已蒼白，一雙眼睛中透露出幾分飽經風霜的滄桑感，但又不缺靈動，給人一種又老又年輕的感覺，非常違和。
    這人是誰？
    餘悠悠從未見過對方，但從對方的衣服來看，應該是現代人，他猜測大概率是官方前來救自己的強者。
    餘悠悠心中頓時鬆了口氣，雖然覺得黑龍多半不會傷害他，但終究是作古了的存在，心思叵測，他也不敢賭。
    好在終於有人來救他了。
    餘悠悠好奇的注視來者走上前，又將目光投向高台。
    他剛才聽到了此人對黑龍的稱呼，如他所猜測的那般，這黑龍竟真是那位古老帝王。
    餘悠悠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真的是這輩子沒有這一天震驚的多，甚至已經開始有些脫敏麻木了。
    他覺得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自己都能以一個平和的心態接受。
    唐裝老者走到餘悠悠身前，微笑著打量著餘悠悠，沒有等餘悠悠開口，便先笑道：“我們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不過你的名字老夫耳朵都快聽出繭了。”
    餘悠悠眨了眨眼，恭敬道：“是晚輩的榮幸。”
    餘悠悠沒有太意外，畢竟以他現在的知名度，可以說句不要臉的話，華國沒聽說過他名字的人還真不多。
    唐裝老者似是看出了餘悠悠的想法，眼中閃過一絲打趣之色：“華宇跟我說，你家裏人對他很熱情，你們之間也很聊的來，或許要不了多久，咱們就是親戚了。”
    聞言，餘悠悠神情頓時變的愕然，眸光閃爍連連，透出幾許驚疑不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