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伊始，惠風和暢。
    連山郡城雖是一座郡城，但並不算大，比起秋葉郡城來，也不過秋葉郡城的三分之一大小。
    人口更是不足秋葉郡城的三分之一。
    但由於大商的國本是儒家文化，上到皇室下到平民百姓，都以去到書院讀書為榮。
    真正意義上的形成了“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風氣。
    所以，連山郡城之中雖然人口不多，倒是私塾不少。
    其中最出名的當屬雲落私塾，這家私塾裏每三年就會出一位舉人，偶爾還會出一位二甲進士。
    雖比不上秋葉書院，但在連山郡城已經是最有名的進學之所。
    雲落私塾位於衣裳街的入口，每年隻收三十人入學，所以名氣雖大，但進學的人卻不多。
    許難安在連山郡城的住處去往雲落私塾的路上會經過一條下馬街。
    用很久以前的老人的話來說，就是皇帝來了這條街也要下馬行走，其中的意義和名氣不言而喻。
    但那已經是活在很久遠以前的老人言語之中的故事，不說皇帝不會來到這落魄的小街，普通官兵也不會在街前下馬。
    許難安背著書箱從下馬街走過，眼神純真正直，時不時的微笑著和每個人打著招呼。
    直到走到一家破敗的院門前，許難安才會停下步伐，朝著裏麵安安靜靜的觀看。
    院門上滿是髒汙，黑黢黢的上麵是一點點的白團，那並不是什麽白點，而是黴點。
    台階上滿是青綠，從門上的破洞從裏麵望，院子裏麵也是一團的糟糕。
    雞屎鴨糞滿地都是，隨處可見爛掉的菜葉子。
    有一個頭發蒼白的老頭，正在和某隻鴨子爭鬥，被鴨子啄的慌忙逃跑。
    衣服多是破洞和髒汙，大概是為數不多的衣服，沒得換，所以未曾洗過。
    許難安隻是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那老頭的笨拙動作，看著他不善勞作的模樣，看他嫌棄衣服上的髒汙又舍不得那件衣服的歎息。
    “那書生，你是讀書人，怎麽能靠近那老家夥。”
    “你可別覺得他是個老家夥，就覺得他可憐去幫他啊，這種人不值得幫……”
    就在許難安看著那人的動作時，路過院子的某個大娘朝著許難安大喊，同時拉住許難安的衣袖，連忙拉著許難安離開那座院子。
    好像隻要接近那座院子，就會變得十分倒黴一般。
    “大娘知道裏麵是何人？”
    許難安開口詢問。
    “可不知道嗎，他以前還是個讀書人，可惜是個良心壞了的東西。”
    大娘晦氣的看了一眼那座破敗的院子，拉著許難安走的更遠才繼續說道。
    “你們讀書人，可不要學他那樣，讀書讀壞了良心。”
    大娘警惕的看向許難安，似乎隻要他學老頭那模樣，就要把許難安打一頓。
    “大娘可否和我說說，我好避開一些。”
    許難安點點頭，表示把大娘的教訓牢記在心。
    “他啊，名字叫的可大了，叫做解元，也得過解元。”
    “就是你們讀書人裏頭，最喜歡的那個解元，贏該是……是……”
    “府試頭名，一府之中舉子的頭名。”
    許難安趕緊補充大娘沒說完的話。
    “是嘞，好大的名頭，本來應該是個大官來著，壞了良心，就不能當官了，人也不能做了……”
    大娘搖搖頭，對於這種人能夠得解元，十分不理解。
    “我聽人說啊，他本來是考不上的，得了一位大人物的關愛，把畢生所學教會了他，結果……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位大人物殺了。”
    “你說，這人的良心怎麽能這麽壞？”
    大娘搖搖頭，歎一口氣，像在為那位大人物惋惜。
    “以前的聖上很喜歡他的嘞，差一點點就給他當上了宰相，可他……要把大商翻個天，還要什麽取代大商。”
    “然後啊，好像就被聖上放逐到了我們這個窮地方。”
    大娘搖搖頭，那位聖上敢用壞了良心的人，自然就要忍受被人背刺的結局。
    許難安跟著大娘搖搖頭，然後表示謝意，朝著雲落私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