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
    趙大陽倒吸一口冷氣，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
    他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艸，果然是熟悉的手段！
    麵具下的臉，不是白菲菲，又能是誰？
    魔女的笑聲戛然而止，那雙勾魂攝魄的眸子閃過一絲真實的錯愕。
    “菲菲？”她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指尖還抵著紅唇，隨即又化作了更加嬌媚的笑，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玩味，“哎呀~這是你給我取的愛稱嗎？真是讓人家受寵若驚呢。”
    她扭著腰肢，故意又朝趙大陽逼近一步，香風撲麵。
    “沒想到啊沒想到，表麵上一本正經、寧死不屈的小和尚，”她拖長了調子，聲音甜得發膩，“原來私下裏這麽會撩撥人？果然，男人啊，都不過如此嘛~”
    趙大陽正要反駁，忽然想起一個事兒。
    小蝶有一陣迷戀看虐文小說，經常在家裏念叨什麽這個男主又把女主當替身了，什麽白月光回國了，要開虐了。
    他雖然沒看過，但是能從小蝶的語氣裏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女人都是很討厭自己被當替身的。
    如果他故意讓魔女以為自己是替身，讓她厭棄自己說不定能讓她把自己趕出！
    趙大陽眼眸一轉，計上心頭。
    他麵上適時地流露出痛苦、追憶乃至一絲被冒犯的憤怒。
    趙大陽猛地別開臉，聲音沉痛，仿佛被觸碰了逆鱗：“休得胡言！菲菲……豈是你能叫的？”
    魔女挑眉，見他反應如此劇烈，卻不以為意，反而興趣更濃：“哦？不是叫我？那……是叫誰？難不成，你這小和尚心裏，還藏著個意中人？”
    “是又如何！”趙大陽梗著脖子，一副被說中心事又羞又惱的模樣，眼神卻“情不自禁”地飄向遠方，充滿了“深情”的懷念，“她……她與你這般妖女，自是雲泥之別！”
    果然，這話精準地踩中了雷區。魔女臉上的媚笑瞬間凍結，眼底猛地竄起兩簇火苗。
    “什麽？！”她聲音陡然尖利起來，周遭曖昧溫軟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一下，“你！你竟敢當著我的麵，心裏想著別的女人？！還叫得那麽親熱！”
    憤怒讓她胸口起伏，但僅僅一瞬，她忽然又意識到什麽，情緒又平靜下來。
    “等等……不對啊，”她繞著趙大陽走了一圈，嗤笑道“你一個出了家的和尚，六根清淨，戒律清規，哪裏來的心上人？編故事也想個像樣點的！”
    趙大陽早已準備好說辭，立刻反駁，語氣帶著一種被誤解的激動和倔強：“誰說和尚就不能有心上人？！我、我隻是……隻是將她偷偷放在心裏最深的地方，日日念著，不行嗎？佛祖……佛祖也管不了人心之所向！”
    他說得自己都快信了，臉上甚至還憋出一點恰到好處的紅暈。
    魔女被他這“離經叛道”的言論噎了一下，隨即嗤笑：“嗬，倒是個花和尚。那你倒是說說，你那個藏在心裏的菲菲，是個什麽天仙模樣？能比得過我？”
    就等你這句話！
    趙大陽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目光“深情”又“痛苦”地在她臉上掃過，然後無比嫌棄地搖頭，開始了他的表演：“你？你連她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陷入了無比美好的回憶，語氣都變得溫柔繾綣：“菲菲她……性情溫婉，如春風拂柳，說話從來輕聲細語，生怕驚擾了旁人。笑起來時，眉眼彎彎，清澈幹淨，不像你……笑裏都帶著鉤子，隻想把人往邪路上引。”
    笑話，這要是被現實中的白菲菲聽到都得愣好一會兒——這說的是我？
    魔女的臉色黑了一分。
    “她喜穿素淨的衣裙，最愛淺碧和月白，站在那兒就如一株空穀幽蘭，不染塵埃。哪像你……”趙大陽嫌棄地打量著她幾乎遮不住多少肌膚的紅紗，“穿得如此……傷風敗俗！”
    魔女的指甲掐進了掌心。
    “她心地善良，連一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你？”趙大陽冷笑，“殺個人恐怕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吧？”
    “她煮得一手好齋菜，尤其是素筍湯，清香鮮甜……”
    “她女紅極好，繡的帕子上的蝴蝶都仿佛要活過來……”
    趙大陽搜腸刮肚，把能想到的所有美好、賢淑、純潔的詞匯都堆砌到了那個根本不存在的“白菲菲”身上，並且每一項都拉出魔女來做殘酷的對比，把她貶低得一無是處，簡直是世間所有美好反麵的集合體。
    魔女的臉色已經陰沉得仿佛下一刻就要風雨欲來。
    “夠了！”她猛地打斷趙大陽，柳眉倒豎，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那個女人！就真的那麽好？！讓你這麽念念不忘？！”
    趙大陽點頭：“自然是真的好，在我心中，無人能及。”
    “好好好。”
    魔女拍著手掌，怒極反笑。
    “我現在就去殺了她！這樣，你的心裏就隻會有我了！”
    趙大陽……
    “施主，你找不到她的。更何況，就算你殺了她，得到我的人，也不會得到我的心。”
    “哼！我不信！”她揚起下巴，“既然那個女人能讓你心動，本座比她好看優秀多了，肯定也能讓你心動！”
    “不就是做飯洗衣，溫婉賢淑嗎？嗬嗬，本座也行！”
    趙大陽：“？”
    魔女：“她能做的，我一定能做！而且會做得比她更好！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你那個所謂的白月光，根本比不上我！”
    趙大陽懵了。
    這腦回路不太對吧！
    她不是應該感到被羞辱然後惱羞成怒嗎？怎麽還比拚上了？這魔女的勝負欲是不是用錯了地方？！
    不過……好像……更利於他計劃了？
    趙大陽趕緊順杆爬，故意用極度懷疑的眼神上下掃視她：“你？學她？別開玩笑了！你連她萬分之一的神韻都模仿不來！東施效顰！”
    “你給我等著！”魔女被徹底激起了好勝心，轉身就往外走，“我這就去換衣服！讓你看看什麽叫‘清水出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