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再三詢問，璟瑟都沒好意思開口，至此，皇後反而明白璟瑟到底遇上什麽事情了。
    皇後歎著氣幫璟瑟擦幹眼淚，又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鬢發，寬慰她道：“你這孩子，竟有些聽風就是雨了。”
    “你皇阿瑪雖不是個正人君子，可一國之君，若是真成了個正人君子，如何能管理這偌大的國家呢？”
    璟瑟當然不太明白，上書房的師父們也更加關注皇子們的進度，對公主們的要求本就很低，能聽得明白聖人之言就成了。
    尤其璟瑟才將將需要避嫌的年歲，有些事情就連教養嬤嬤都不會提半個字，所以璟瑟在了解到乾隆竟然收下出身不名譽的女人之後，對乾隆有了一種幻滅的崩潰。
    皇後也打算趁此機會好好兒跟璟瑟說說宮中之事，她可不是那等一味用兒女不該管父母後院之事來搪塞的人。
    “璟瑟啊，額娘的公主。”
    “雖然沒有誰在你跟前直言過，但公主的地位遠比皇子要低，想必你自己也是有過切身體會的。”
    璟瑟點點頭，隻拿最明顯的差距來說：“哥哥能繼承皇位，女兒就不能。”
    皇後沒覺得璟瑟這話有什麽問題，而是點點頭確認她所言不虛：“是啊，公主隻是公主而已，甚至出嫁過後，地位也從皇上的公主直接下降為別家的臣子之婦，哪怕入宮參加各種宴會，位子也隻能隨著夫家的地位來升遷。”
    璟瑟沒有問什麽，因為她知道自己得不到一個答案。
    而皇後繼續說道：“你皇阿瑪有明君之姿，但史書上蓋章定論的秦皇、漢武、唐太宗，無論哪一個，都是立下無數武功，甚至動輒滅國的存在。”
    “甚至不說其他，就連額娘管理後宮之事，也要恩威並施，先立下威嚴的形象，再論功行賞，遇事尤其講究賞罰分明，如此才能讓底下人安心。”
    “而你皇阿瑪掌管偌大的大清，等你皇阿瑪拿下準噶爾之地，大清領土從東到西，又豈止萬裏之遙？你說這麽大的疆土，這麽多的臣民，若你皇阿瑪一味仁慈，不使雷霆手段，那邊疆駐軍會不會生出二心？”
    “前朝大臣，會不會因此看你皇阿瑪好欺負、好糊弄，也生出二心？”
    璟瑟明白皇後所說的意思了，但她不明白這跟山東官員進獻的那些女人有什麽關係。
    皇後看著璟瑟一臉懵懂疑惑的模樣，忍不住失笑，在小家夥惱羞成怒以前，趕緊解釋道：“你皇阿瑪要做的事情那麽多，本人也是個極有手段之人，你說他真的會因為幾個來曆模糊的女人，就壞了正事嗎？”
    作為皇宮裏長大的公主，璟瑟哪怕年紀還小，除了對有些事情什麽概念，對後宮陰私卻是知曉不少，所以她第一時間就忍不住脫口而出：“那是誰想要算計女兒，想要算計皇額娘嗎？”
    皇後聞言忍不住在心底裏歎氣，作為一個母親，哪怕再不想自己尚且年幼的女兒知曉這些後宮陰私，卻也為了她的安危，處理後宮陰私的時候，對她也不再避諱。
    “你皇阿瑪第一時間對額娘解釋過了，那些進獻上來的女子，他一個都沒召見，更沒打算留下。”
    “然後穎貴人和恪貴人專程來額娘跟前說明過了，雖然看起來想要額娘做那個出頭鳥，但她們的意思也十分明白，也不想讓你皇阿瑪留下那些進獻上來的女人。”
    “額娘跟穎貴人和恪貴人解釋過了，她們看起來也相信了，但隨後你就找過來了，為的還是同一件事。”
    “所以啊璟瑟，如今你有什麽想法嗎？”
    璟瑟想了想，說道：“那是被進獻上來的那些女子們也在相互較勁，想要借此機會排除異己？”
    皇後對璟瑟的說法有些滿意，鼓勵她繼續想：“還有別的可能嗎？”
    璟瑟這一次思考的時間比上一次長了不少，皇後也不著急催促，而是給蓮心使個眼色，讓她帶著人進來伺候璟瑟梳洗，等璟瑟梳洗過了，蓮心又帶著人退了出去。
    又過了一會兒，璟瑟才遲疑著開口說道：“那還有可能是前朝哪位大臣想要獻上自己女兒或者親戚家的女兒，偏偏這一次選中的人裏沒有他的人，所以他便幹脆將水攪渾。”
    “又或者，是有人暗中生事，想要離間皇阿瑪跟額娘之間的感情，甚至對方在覬覦額娘的後位！”
    說來說去，就是有人想要借機生事唄，隻是璟瑟實在不明白背後之人這麽做，到底想要達成什麽目的呢？
    勸好了璟瑟，皇後沉著臉對蓮心說道：“本宮真是給那些人臉了，竟讓他們將黑手伸到璟瑟身邊了！”
    蓮心見怪不怪，甚至覺得若是她遇上了這樣的事情，恐怕隻會比皇後恨得更深，“娘娘說的是。隻是眼下那流言的源頭已經不好調查了。”
    皇後卻發了狠吩咐蓮心道：“讓人都動起來。就算找不到源頭，那也必須殺雞儆猴，擺出咱們的態度來。”
    蓮心應了一聲，轉身就出去忙了，等乾隆從泰山上下來，皇後已經抓到了三個所謂的源頭，並稍加審問了一番，因為牽涉到了前朝，所以皇後直接將人交給了乾隆。
    “皇上，近日這些人到處傳播流言，先是蠱惑了穎貴人和恪貴人來臣妾跟前，勸說臣妾出麵請您別收下那幾個出身不夠清白的女子，後來見臣妾沒有動靜，甚至將流言傳到了璟瑟耳中！”
    “當時璟瑟哭著過來找臣妾的時候，臣妾真的差點心碎。”
    乾隆沒想到他隻不過心血來潮釣釣魚，就讓女兒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
    乾隆是真的有些懊惱，但第一時間關心璟瑟和薑莘莘的情況：“璟瑟眼下如何了？那些人該不會還去滋擾皇額娘了吧？”
    皇後趕緊答道：“璟瑟已經被臣妾安撫好了，她知道您並沒有想要收下那些人，也知道這些流言背後肯定有人刻意操縱，隻是她有些惦記幕後黑手的目的。”
    “至於皇額娘那裏，或許也聽到了不少消息，但皇額娘對皇上您一向信任，半點沒有懷疑什麽，隻是提醒臣妾那些流言該處理了。”
    聞言，乾隆真切地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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