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的盡頭竟然會是人間，這合理嗎？
    若水啊，又不是真的水，不然也不會叫“若”水了。
    等確定自己眼下所在的地方的的確確是人間不假，薑莘莘心裏頓時好奇這方世界裏“人”到底從何而來。
    沒有著急跟凡人接觸，薑莘莘先遊曆四方，確定了人界的範圍，倒是沒想到人界也分了四大部洲，四大部洲又共分九州，隻是薑莘莘聽著這安、撫、平、定、綏、靖、鎮、寧、順諸如此般的字眼，怎麽也不能說這九州的名字有哪裏正常了。
    很明顯，眼前的九州之民屬於被統治的一方，可人界四大部洲之內並沒有屬於統治者的一方，所以想要搞清楚人界跟人類的由來，恐怕要先找到那消失的一方或者幾方了。
    有些事情光是讓人想一想就很窒息了，然而薑莘莘沒辦法，隻能去接觸凡人，問問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各種神話故事，然後從中抽絲剝繭，看看能不能從還留存的上古遺跡之中，找到一些線索。
    這個世界上，隻要發生過的事情，就一定能找到些許痕跡，雖然因為天道沉睡，有些神仙和事物不好掐算，但薑莘莘有特別的技巧，直接從法則入手。
    雖然許多消息並不能直接查探到前後因果，但就跟後人考古似的，遺跡就在那裏，更何況她還能短暫地重現某些情景，哪怕重現的情景通常隻能維持幾個呼吸的時間，那也比什麽都掐算不出來要強很多啊。
    薑莘莘遊曆九州，也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不同，時下人族已經有貴族身穿十分精美的綾羅綢緞，甚至有些工藝神仙都要費點兒心思才能弄出來，也就是原材料看起來不如神仙所用，不然成品肯定更加出彩。
    所以薑莘莘一路走，便有人看到她一身仙氣繚繞，更有會望氣看相之人看出她乃是上界仙人，想方設法想要結交一二。
    薑莘莘也不是什麽人都會見的，隻是挑了幾個看起來功德深厚的修行中人，詢問了一些上古時候的事情，又傳下係統又普適的修煉之法，後麵陸續又傳下了幾門入道的功法，讓沒有靈根之人也有修煉靈力的一天，這才帶著一肚子故事去找那些上古遺跡。
    雖然見了不少有德有道之人，可人族從何而來依舊沒人能解答，甚至上古傳說之中都沒有關於人族來曆的半點傳聞，這顯然不正常。
    轉頭薑莘莘又給古晉傳訊詢問人族的來曆和人界誕生的始末。
    古晉這人別看對身邊越是親近的人就越是坑，可他也是最容易套話的，所以薑莘莘當初才願意陪著走一趟紫月山的。
    看看，現在不就是用得上古晉的時候嘛。
    古晉可不知道自己在薑莘莘眼裏已經從一個風光霽月的小神君，變成了一個禍頭子了，他收到薑莘莘的傳訊，還十分開心呢，雖然他對阿音生出了不一樣的情愫，可到底薑莘莘才算得上他第一個朋友，哪怕如今看起來關係疏遠了不少，他可依舊惦記薑莘莘呢。
    可是，關於人族的來曆和人界的誕生，他都不太清楚，他腦子裏唯一相關的記憶便是當年混沌之劫之前，他舅舅天啟為了阻止他母親以身應劫，便事先布下了滅世大陣。
    此陣之下天地重歸一統，唯有身為主神的他的母親才有可能僥幸逃脫隕落，別說其餘生靈了，就連天地都要重開。
    當然，滅世之陣最終被開啟不到一半就被阻攔了下來，而坍塌的仙界碎片後來化作了人界。
    至於人族是如何來的，他是一點頭緒的都沒有，隻是恍惚間第一次聽說人族的時候，他父親為了替母親擋劫，已經身死道消了。
    而人界靈氣貧瘠，又因為獨立於三界之外，通往其他各界的通道十分隱蔽不說，還險象環生，便是神界的神也不能輕易通過，所以久而久之，人界其實像是被三界共同放棄了一樣。
    一邊跟阿音閑聊，古晉一邊將自己記憶中關於人界和人族的事情都給寫了上去，然後激發傳訊符，將消息傳給了薑莘莘。
    阿音想到薑莘莘不知道遊曆去了哪裏，隻覺得肯定特別有意思，不禁對著傳訊符飛離的方向露出憧憬跟羨慕的神情來，“要是我也能去遊曆四方就好了……”
    古晉心裏一酸，看向阿音的時候就多了幾分憐惜，起身站在她身邊，柔聲安慰道：“會的，隻要我們集齊火鳳的仙元，待鳳隱歸來，我們一定想到了辦法解除這主仆契，屆時想去哪裏就能去哪裏。”
    阿音本來對古晉就暗生情愫，這下被古晉這麽一安慰，有些愛意就迫不及待從眼睛裏跑出來了，看著古晉就顯得癡癡的。
    可古晉口中“主仆契”三個字卻如同鴻溝一般將她和古晉隔絕開來。
    明明他們差一點肩膀就能輕觸對方了，可這麽一點點的距離，卻是不可逾越的天塹。
    古晉是大澤山備受寵愛的小弟子，縱然成日裏不修煉隻管玩樂，也多得是人看在大澤山的名頭上，對他不說恭敬有加，那至少也是另眼相待。
    而她阿音，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甚至隻是一隻僥幸化形的水凝獸，一輩子注定了壽命最多千年而已，甚至因為資質十分有限，縱然費勁心力修煉也難以有個好結果。
    所以如今的阿音隻惦記三件事：
    第一件，就是跟古晉之間的主仆契；
    第二件， 則是還未化形的妹妹阿羽；
    第三件，自然就是遊曆四方了這個願望了。
    阿音短暫地明悟了自己對古晉的感情，但又被她親手掐斷了這點兒根苗，古晉對此一無所知，眼下最關心的就是鳳隱的仙元。
    而收到古晉傳訊的薑莘莘，總算搞清楚人界的來曆了，雖然古晉也不知道人族到底如何誕生的，但眼下已經有了不小的進展，所以薑莘莘大膽猜測，這人界怕不是神界、仙界混合了魔界和其他域外飄來的碎片混合而成的獨立一界。
    這要不是這樣的話，就無法解釋人界跟其他幾界之間的通道過於險要的事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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