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木月也沒想到沈璃竟然已經想到了這麽多，一時之間難免想到她的師妹琉羽，琉羽也是這樣的聰慧又天資出眾，隻可惜沈璃在相貌上終究是像她父親鳳來更多些，隻有一雙眼睛跟琉羽一模一樣。
    沈木月越想越是心酸又十分欣慰，想起跟師妹琉羽互相扶持的那些時光，她不禁潸然淚下。
    沈璃見沈木月突然掉眼淚，可真是嚇了一大跳，趕緊上前關切“師父——”
    沈木月趕緊抬手製止沈璃，趁機摸了摸眼淚，繼續說道“你母親琉羽是我的師妹，我們都是先靈尊六冥的弟子。先靈尊想要一統三界，所以用秘法煉製了魑魅，而為了統領那些毫無神誌的魑魅，他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最終煉製出了一隻以鳳凰為原形的魑魅之主，琉羽為他起名鳳來。”
    “而魑魅之主鳳來，也就是你的父親。”
    “鳳來剛剛誕生的時候，雖然比其他魑魅多了神誌，卻如同一張尚未用過的白紙一般，他不通世事不理世情，甚至說話都不會，是你的母親琉羽一點一點教會了他如何說話，教給了他人情世故，也教會了他情愛……”
    沈璃了然，“所以，我父母便是在這樣日複一日的相處中，相愛了？”
    沈木月其實心裏不太舒服，至今她都無法接受琉羽愛上了鳳來，還為鳳來生下了沈璃這個孩子，最終為了掩蓋沈璃的真身，在彌留之際掏了自己的內丹，替換了沈璃的內丹之事。
    可她也知道沈璃無辜，所以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隱瞞了沈璃如今用著她母親琉羽內丹的事情，“是啊，天長日久的，你父母就相愛了，甚至還有了你。”
    “但上天顯然並未眷顧他們，先靈尊等不及了，發動魑魅去攻打仙界，鳳來本就受先靈尊轄製，而琉羽那時因為懷上了你正躲在人間，我衝鳳來喊著琉羽的名字，總算讓他稍微清醒，可魑魅少了他的控製，便在靈界肆虐一時……”
    “等你的母親收到消息，原本決定跟你父親一起赴死贖罪，可神君說需要一件火屬的寶物來完成墟天淵的封印，是你的母親勸說你父親做了那件火屬的封印之物……”
    這些事情，沈木月原本決定等自己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一起帶走，可沈璃既然自己發現了，她便幹脆一五一十跟沈璃說明，生怕沈璃從別處聽到了一些不實的消息。
    沈木月看著沈璃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小心勸說道“縱然我不喜歡你父親，總覺得他跟師妹的死有關，可我也不得不說一句，他並不知道自己生來就是害人的魑魅，甚至從一開始就是先靈尊為了滿足一己之私創造出來的工具罷了。”
    “甚至他封印魑魅幾萬年，也算對三界有功……”
    沈木月在心裏痛罵鳳來兩句，她從前對沈璃的身世隻字不提，就是不想讓沈璃背上鳳來的包袱，如今可好，沈璃自己查探到了自己身負一般魑魅血脈之事，她不得不將沈璃的身世說了出來。
    “阿璃，你也不要因此覺得有什麽包袱，正如我所說，你父親縱然生來就是魑魅之主，可他生來就如同一張白紙，善惡都憑後天學習罷了，你母親費盡心思拉著他走上了正道，是先靈尊私心太重害了鳳來，也害了琉羽，更害了你和整個靈界！”
    沈璃卻比沈木月更加清明，她艱難一笑，安慰沈木月道“師父放心，我不會多想的，隻是難免因為從前對仙界和神界那些怨懟感到尷尬而已。”
    “師父，行止神君也說了，封印之物的威力正在減弱，如果要維護封印，就必須尋找新的寶物來替換，而先靈尊還有不少擁躉恐怕會乘此機會生事。我也想從魑魅的來曆下手，找到魑魅的弱點，最好能魑魅之患徹底解決。”
    沈木月見沈璃是真不在意自己父親鳳來魑魅之主的身份，心裏可真是放下了好大一塊石頭，但對於沈璃所言，她卻一點也不看好，“你想過的我早就想到了，隻是一來五行寶物並不好找，這二來嘛，魑魅的煉製方法也隻有先靈尊知道，他當年身死過後，並沒有將這辦法流傳下來。”
    “或許有人會覺得先靈尊必定不甘心讓魑魅的煉製之法失傳，會暗地裏安排心腹轉移出去，可我調查了上萬年，如果真有此事，絕無可能一點頭緒都沒有。”
    可沈木月又覺得沈璃或許是真的無意間發現了什麽也說不定，是那種她看到了但又不知道具體用途或者具體內情的畫麵，但被看到的人卻認為消息泄露，所以才讓沈璃說出先靈尊的餘孽還在這種話。
    因此沈木月小心問道“阿璃，你是知道了什麽嗎？為何確信先靈尊還有餘孽暗中虎視眈眈？”
    “誒？”
    沈璃呆滯了一瞬，畢竟她自己也沒證據證明還有先靈尊六冥的餘孽藏在哪裏時刻準備作祟，隻是聽行止跟薑莘莘說了兩句而已。
    但她覺得行止跟薑莘莘的猜測也沒什麽錯，甚至她都敢懷疑先靈尊六冥其實沒有真正死去，還留存了神魂在某個地方休養，隻等時機一到就重出三界準備完成幾萬年前沒有做成的那件“大事”。
    “雖然目前還沒有證據表明先靈尊六冥當真還有餘孽時刻準備作祟，但我們也不能不防，畢竟先靈尊六冥煉製魑魅的法子的確消失不見了，我寧可相信是被人提前帶走了，也不信先靈尊臨死之際善心大發主動將之毀了去！”
    這話說得，沈木月稍微替自己有那麽一個師父尷尬了一下，但轉念也認可了沈璃的話，有些事情沒想到就罷了，既然想到了，那肯定多少要做點兒準備，不然事到臨頭若是真的撞上了，那可就麻爪了。
    但有些事情她也不得不說，“你說的有道理，可先靈尊的地方我都暗中找過了，的確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留下……”
    沈璃想了半晌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但她有外援，“沒事，我去問問莘莘，她肯定能發現一些我們忽略了的地方。有時候，我們的確需要一個旁觀者。”
    沈木月卻有些遲疑，“縱然我信任元莘上仙的品性，可此事實在事關重大，我們必須萬分小心。”
    沈璃卻覺得找薑莘莘求助一點問題沒有，“她都知道我有一半魑魅的血脈了，甚至從我的出生推斷我父親必定不是尋常魑魅，還有什麽值得隱瞞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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