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柳笙才告訴阮時之，方才她是在進行演算。
    “演算？”阮時之一愣。
    柳笙點頭。
    “我有一種極為強力的炸彈……嗯，或者說爆裂之物……”
    阮時之登時瞪大了眼睛，“有多強力？”
    柳笙思忖片刻，找了一個合適的類比：“可以將落雪鎮夷為平地。”
    “這……”阮時之倒吸一口冷氣，聲音也有些發顫，“所以你想要用這個爆裂之物用於破開冰牆？”
    “沒錯。”
    “但是，那冰牆堅逾……我也想不到可以與之比較的東西，而且其寬廣囊括內外兩城，這威力足夠嗎？”
    阮時之並不蠢，很快意識到這點。
    “當然。”柳笙微微頜首，“這樣的爆裂之物，我有六枚。”
    “六……六枚？”阮時之登時瞠目結舌。
    “不錯，其實應該說六枚半，那半枚亦具五成以上威能，精準一些來說，恐怕是百分之五十一點二五的量級，但還需要再進一步精確計算其粒子質量……”
    柳笙說著，又揮手打出一片光幕：
    “除了要計算每個爆裂之物的質量以外，還得算出好幾項內容。”
    “首先是破壞門檻所需的能量，那就需要對冰牆的密度、強度以及自我修複速率……若有的話，進行解析，確定所需的爆破能量臨界值。”
    “隨後就是這爆裂之物的能量釋放曲線，看看是否足以形成脈衝型和持續性爆破。”
    “此外，為保障百姓安全，還需推算衝擊波傳播模型與能量衰減速率。冰牆結構未必均勻，爆裂可能引發持續震蕩甚至偏向坍塌。”
    “餘波對周圍的衝擊也要考慮，確定安全半徑，並計算需要多大強度的防護法陣。”
    “最重要的……”柳笙神色鄭重，“必須考慮冰牆背後是否隱藏未知的反噬機製，避免不可預見的麻煩。”
    “還有，若是處理內城上的那一堵冰牆，更是要考慮到長城的強度，不能將長城給炸塌了，免得詭物入關……”
    聽到這裏，阮時之已經汗流浹背。
    雖然從柳笙說起各種什麽曲線什麽率的時候，他的耳中自動響起嗡嗡的雜音。
    雖然不大明白，但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六個半的落雪鎮被一次次被夷為平地的駭人場景。
    這落雪鎮一會兒又成了外城的模樣，餘波吞沒全城，柳笙、淩複、宋茹、白萱還有王六歲這些相熟之人，都因此灰飛煙滅在血色能量中……
    搖了搖頭，腦海中的血色又變為無數血肉從長城中冒了出來，長城化為血肉巨物，張開深淵巨口，將困在冰牆中的人都吞噬殆盡……
    包括他自己。
    吞噬後，他看到娘也在其中……
    這種念頭不知何來，卻難以遏製，幾乎要蠶食他的神智，詭氣漸漸彌漫……
    “停！”
    柳笙感應到阮時之身上的波動，立時喝止。
    “你在想什麽？”
    阮時之猛然驚醒，氣喘籲籲。
    隨後斬釘截鐵地說：“不行，一定要將冰牆破解！”
    “當然。我不是正說著嗎？”柳笙理所當然道。
    擦了擦額上早已凍結的冷汗，阮時之結巴道：“你……你都算清楚了？”
    柳笙點頭：“差不多了。”
    自從那一係列計劃失敗以後，她便坐在長城之巔，盯著冰牆，不斷演算。
    柳笙要將倒置神廟裏的能量球拿出來，利用其不穩定的不對稱性，引爆冰牆。
    這是新的想法。
    但，她也考慮到，如果爆破失敗，可能殃及整個外城上千民眾。
    當然，柳笙也可以將所有人都收入詭異世界中，隻是這樣將要損耗大量的信仰值。
    隻是柳笙現在意識到，信仰值恐怕是一種極為珍貴的資源，否則就不會從聖殿到高維存在都極為渴求，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做這個選項。
    同時她也擔心，萬一長城也因此毀了怎麽辦？
    她可不像那些人這麽喪心病狂，居然在長城上動手腳，還在裏麵安插倒置神廟這種蘊藏高危能量的存在，根本沒有考慮過能量泄露的後果。
    若長城崩毀，整個北境甚至唐國，將再無屏障。
    屆時，詭物潮湧，無可阻擋。
    到時候會有多少人因此喪命，要發動多少兵力去阻止，恐怕也算不清了。
    所以柳笙一定要算出一個萬無一失的答案。
    一天時間，在柳笙的最強大腦還有“世界”高配版的計算下，已經反複推演了上億次。
    答案，基本上可以確定了。
    ……
    柳笙和阮時之說完想法，也差不多決定下來了。
    最後徹底推算完畢，她便一大早從長城之巔下來，找到羅沐羽說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次試驗，柳笙打算在南部冰牆進行。
    在最遠的點，這樣才能避免影響長城。
    就算在數學模型上通過，還是得通過實踐才能知道最終的答案。
    也因為於此，羅沐羽需要組織所有人暫時遷移內城，這樣才能避免受到爆炸影響，萬一冰牆真的產生連環坍塌，起碼也能保證百姓不會被冰雪湮沒。
    “當然，我也會盡量避免城池被破壞。”
    柳笙一邊刻製防護法陣，一邊對淩複說道。
    “如今外城現在才好不容易建設了一半，也是你的心血，如今許多人……和詭物已經將之視為新的家園，怎好就這樣子毀了？”
    “你確定不需要我幫忙？”淩複放下手中的刻陣筆，眉頭緊鎖地問道。
    “舅舅，放心吧，你本來也有自己的活兒要忙，反正你本來也在刻製防護大陣，也算是幫忙了。”
    淩複：“但是你現在需要刻製針對性保護的防護陣，這強度、複雜性以及陣盤數量，完全不是普通防護大陣可比，否則無法應對連鎖爆破和持續性餘波……”
    柳笙一笑：“我可以應付得來。”
    她揮舞了一下身上的小觸手，每一根上麵都有一支刻陣筆，同時都在刻製著強化版針對性防護陣盤。
    普通防護陣，廣譜而普適。
    這要求她對那血色能量球中蘊含的粒子有深刻理解，並能用對等粒子反製。
    這時候柳笙就想到了《混沌陰陽訣》的靈氣、詭氣粒子的轉化等式。
    靈氣與詭氣簡單……
    但是神聖能量與詭氣的混合呢？
    柳笙的刻陣筆一頓，隨即再次動了起來。
    她已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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