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裏斯托大臣站在工地前沿，滿意地看著士兵們作業，把自己的設想兌付成為現實。

    根據他的力學和幾何學知識，士兵們嚴格按規範行事，落星山邊緣的山道正在快速安全地開鑿。

    天氣莫名地炎熱，亞裏斯托大臣沒有穿那件皮質上衣，而是最習慣的一身長衫裝扮。

    他抬頭仰望晴空，感激於天氣的照顧。晴朗的氣候十分方便施工。如此下去，不用等到入冬，就能開辟出新的、可供大量軍隊行進的道路。

    就在這時，他看見側麵山頭上，一道海藍色的氣流狀的射線，抖動著衝上天空，伴隨著從未聽過的震顫的聲音，在空氣中回響。

    “那是什麽？”亞裏斯托大臣一驚，心中升起濃烈的不祥感覺。

    射線噴出帶來強大的反向衝擊，把海雯使勁向後方山坡下推。

    幸好穆辰洲在身邊扶著她，並用身體擋在她身後。

    海雯柔軟的身軀一個勁往胸口裏鑽，直到穆辰洲後跨一步，降低重心死死撐著，才勉強化解掉王宮權杖產生的後坐力。

    衝擊波劃破雲霄，空氣撕裂的聲音在群山間久久回響。

    穆辰洲和海雯注視著強大魔力射線消失的方向，那正好是耶西尼亞人的上空。

    梅格利夫人施放【海神之怒】時，場麵跟這完全不同。她當時召喚出預示著暴風雨的烏雲。

    而海雯召喚的是一股強大的能量，或者是氣流，或者是光束，炮彈一般發射到空中，然後石沉大海、音訊全無。

    這打飛周章，念誦了很久的咒語，消耗了大量魔力的魔法。盡克裏特大陸最年輕魔導師所能盡之力，竟然就這麽沒了動靜？

    正當兩人傻眼對視之際。

    耶西尼亞人上空，突然風雲突變。

    氣流匯集，卷起巨大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渦。黑洞般，貪婪地吸收周圍，慢慢擴大、變黑。

    天空隨之陰沉下來，黑霧濃雲，遮天蔽日。空氣被強大的力量撕扯，雲霧中央有閃電產生，雷聲滾滾，仿佛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來了來了！”穆辰洲興奮地叫嚷道。

    看這陣勢，比梅格利夫人的魔法要猛。

    颶風四起，寒氣逼人。

    剛才還烈日炎炎的山頂，像是寒冬降臨一般，冷得要命。

    穆辰洲和海雯抱緊在一起，在山頂堅持著，要等【海神之怒】的雨水降臨才離開。

    突然，耶西尼亞營地上方，黑暗之雲的中心，一塊巨大的淡藍色石頭憑空出現，向地上墜落。

    緊接著，“嘩啦啦”的聲音響起，黑暗之雲如同天空中開了一個洞，大量淡藍色石頭從中出現，無窮無盡地往下傾斜。

    穆辰洲震驚：“丫頭，你的【海神之怒】竟然是石頭？”

    “咱先生，石頭可沒這麽好看的顏色。”海雯緩緩應道，“那似乎是……冰雹。”

    穆辰洲定睛一看——草！還真是冰雹。

    頓時，他顧不上凜冽的寒風襲人，拉著海雯的手便往山坡前端走。

    到達視野開闊的地方，他簡直驚呆了。

    耶西尼亞的營地早已亂作一團，士兵和帳篷被冰雹亂砸一氣，慘叫連天。

    這冰雹也太大了點。

    小一些的，差不多跟一個士兵的個頭相當，大點的，足有一輛耶西尼亞戰車那麽大。偶爾掉下的巨型冰塊，如同一座兩三層樓的房屋，砸中的耶西尼亞人當場就被埋葬，連墓碑都省了。

    冰雹越下越大，耶西尼亞人的營地開始變得滿目瘡痍，帳篷被砸得粉碎，馬車被掀翻，鋪搭的木橋被連根拔起。士兵們四處逃散，卻如螻蟻般迎來末日。

    在“海神的怒氣”麵前，他們顯得如此渺小和無助。

    嘩嘩墜地的冰雹，像一道海藍色的固態的瀑布，在穆辰洲眼前綿延不絕。

    盯著眼前的一切，穆辰洲的視野逐漸變得虛幻和不真實。

    山穀眼看著要被冰塊填平，耶西尼亞人開辟出的山道，他們引以為傲的工程，轉眼間被埋沒殆盡。

    穆辰洲起初還擔心暴風雨殺傷力不夠，不能形成致命一擊。

    現在滿意了，暴風雨直接沒來，成了隕石般的冰雹，山穀變冰川，耶西尼亞人已經見不到幾個活口。

    “這也太誇張了……”他感歎道，“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海神之怒】竟然還可以是冰雹。”

    “我也從沒想過。”海雯蜷在穆辰洲懷裏，緩緩端詳她手中的水晶球：“同樣是王宮權杖，咒語也相同，隻有這枚水晶球不一樣。”

    “對！”穆辰洲如夢初醒，恍然大悟道：“這是聖光水晶球。”

    水晶球經過聖光的加持，讓魔法效果提升至了更牛逼的境界，一定是因為這個。

    冰雹持續了大概五分鍾時間，逐漸趨於停歇，下方的山穀裏，偶有耶西尼亞士兵的號角聲響起。

    海雯已經冷得不行，提議道：“咱先生，我們離開這裏吧。”

    山下，剛才布防的路口，隻有兩名騎兵坐在原地，其他人不見蹤影。

    堅守崗位的士兵告訴穆辰洲：卡伽看見天空中的異常後，帶人到山峰中間的拗口去觀察情況去了。

    背離沒有名字的山，沿坡道下來，氣溫略微有所回升。

    穆辰洲夫婦原地坐下，稍事休息一陣子。

    山頭彼端的嘈雜聲慢慢平息，冰雹應該完全結束了。

    打探回來的卡伽，見到兩人便徑直衝上來，瞪大雙眼問道：“海雯女士，這冰雹是你的傑作嗎？”

    海雯與穆辰洲意味深長對視一眼。冰雹的大小太過誇張，遠遠超過了大自然的能力所及。也隻有“魔法師的傑作”，才是常人能接受的說法。

    “算……是吧。”海雯支支吾吾應道，臉上笑容微僵。

    “我的海神啊！這簡直是……神跡！你究竟有多麽強大，才能如此……”確認是海雯所為後，卡伽也變得語無倫次。

    魔法一旦超出認知，普通人隻能用“不可思議”來一概而定。但此時這場冰雹，對卡伽來說已經不是“不可思議”能夠形容的了。

    “不管怎樣，耶西尼亞大軍全被消滅幹淨了。梅格利夫人都無法做到這一點。實在是神跡……”

    卡伽的表情在興奮與懵逼間遊走，看上去甚至有點滑稽。

    “冰層下方的情況還不清楚，耶西尼亞魔法師應該會借助魔法幸存下來。”海雯認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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