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是個研究所，這裏是其中一個實驗室，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想驗證什麽。”他一邊拉我起來，一邊打量著四周說道，“不過直覺告訴我，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知道我們為什麽會被帶到這裏來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一時間我心裏除了不安，又生出幾分期望。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不到半分鍾頭頂毫無預兆地一空，打開了一個一尺見方的洞口，這時一個機械的女聲從上麵傳來：“準備就緒，實驗開始，三、二、一……”
    倒計時結束的一瞬間，我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幾乎同時一個圓不溜秋的東西從洞裏掉落咕嚕一聲在房間裏滾了兩圈便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什麽東西？”
    他下意識就要過去查看，我趕忙攔了攔，主要是這東西看著太眼熟了，跟衛錦華工具箱裏的那些不能說一模一樣但也大差不離，搞不好也會爆炸，偏偏這裏空間有限又沒有遮擋，一旦發生爆炸我們躲都沒地方躲。
    “這玩意兒會炸？”他也看出來了苗頭，連忙示意我躲去離它最遠的角落。
    “不知道。”他一問，我反而有些不確定了，“總不至於他們是在偷偷研製炸藥，費盡心思把我們弄到這裏，隻是想看看它的威力吧？”
    突然，那小球紅光一閃，我暗道不好，一把將他也按倒在地，下一秒劇烈的衝擊就像一股狂浪迎頭撞了過來，直接將我們拍在了牆上，隻一瞬間我感覺我五髒六腑都要裂開了，意識也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好在很快我就從半昏迷中蘇醒了過來，我努力睜開眼睛，隻見封移滿臉是血地躺在不遠處也不知是死是活，我心下一慌，想爬過去查看一下他的情況，卻根本控製不了身體，反而引得受傷的內腑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這一次我仍沒有完全失去意識，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人將我抬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很快冰冷的電極板貼了過來，他們似乎在對我進行腦電圖測試。
    我心裏疑竇漸生，如果對方是想研究一下刹梭體的超強恢複能力是如何運轉的，我尚可以理解，但在我重傷之後他們卻想探究我大腦的狀態那就有點細思極恐了。
    我試圖用胡思亂想來幹擾他們的測試，很快一個聲音宣布：“孫老師，‘二組’的‘移軸’實驗也失敗了。”
    我懷疑這個“孫老師”就是為首的那兩個人之一，他沉默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明明每一個步驟都是按照‘一組’的實驗過程嚴格執行的，怎麽會失敗呢？”
    另一個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開口：“會不會一組的實驗進行到最後也不會百分百地成功，畢竟當年的實驗並沒有真正地完成……”
    “孫老師”斷然打斷了他的話：“陳浩，你在懷疑我的能力？”
    那人立馬不吱聲了，這時第四個聲音帶著幾分戲謔開口：“孫夢臨，‘秦先生’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要是這次還是失敗了，你最好想想到時候怎麽跟他交代。”
    我滿心疑問，這個“秦先生”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難道他才是謝雲青真正的雇主？
    這時最先開口那人“咦”了一聲：“孫老師、皮先生，你們快來看，他昏迷後的腦電波動居然和普通人清醒時差不多……”
    腳步聲驟起，似乎所有人都圍了過來，沉默片刻後“皮先生”莫名笑了一聲：“老孫，咱們應該慶幸剛剛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不然麻煩就大了。”
    “……”孫夢臨又是一陣沉默。
    我已經意識到不妙，陳浩還在那問：“怎麽了，孫老師？”
    “武淩，去把另一台機子開了。”孫夢臨的語氣冷得就像寒冬之下的冰，“這家夥一直都醒著，哪怕他的身體確實已經陷入‘昏迷’。”
    “那就難怪了，他的精神力這麽強，移軸能成功才是意外。”“皮先生”說著湊了過來，我仿佛能感覺到他正居高臨下地看我，“你可別怪我們心狠手辣，早點完事大家各回各家不好嗎？”
    他這預防針打得我整個人都慌了，拚了命想清醒過來。
    “他果然能聽到我們說話。”“皮先生”的語氣也冷了下來，“孫夢臨，你還在猶豫什麽？不把他的精神力削弱下來了，移軸是不可能成功的！”
    孫夢臨沒有說話，好一會兒他才吐出三個字：“接過來。”
    幾乎就是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我感覺腦中一陣刺痛，它是如此的尖銳，比身體傳來的劇痛還要難以忍受，偏偏我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連痛呼出聲都做不到，那針紮一般的銳痛好比一個無限膨脹的氣團但又無法宣泄出去，隻能困獸猶鬥在我腦子裏橫衝直撞仿佛要將它攪爛。
    最後我感覺我的意識就像一塊硬梆梆的石頭，明明存在卻麻木地根本無法動彈。
    “今天就先到這裏吧。”孫夢臨突然開口，“再刺激下去，我怕他會徹底傻掉。”
    銳痛終於撤去，我的意識也跟突然斷了電一樣瞬間消融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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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它再次降臨，我茫然地睜開眼睛，卻什麽也看不到，耳邊也沒有哪怕一點聲音，仿佛五感已經徹底消失。
    我有點慌，下意識坐起身，頃刻間我眼前一片雪亮，然後一張臉湊了過來，我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有人打開了燈。
    “你可算醒了，感覺怎麽樣？”那人有些擔憂地問道，我盯著他看了又看，腦子裏終於隱約生出一個念頭，他好像是封移。
    我搖了搖頭，想說點什麽卻又難以組織言語，就感覺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跟在做夢一樣，不管是身體還是意識完全不受我的控製。
    “唉。”他歎了口氣，扶著我重新躺下，順手幫我掖了掖被子，“再睡一會兒吧，說不定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我正要閉上眼睛，房間的大門冷不丁被人推開了。
    一大群人湧了進來，他們被身上的防護服裹得嚴嚴實實，臉上的護目鏡在燈光下泛著寒光，我既看不清他們的模樣也分辨不出他們的身形，直到為首那人笑盈盈地開口：“喲，自己醒了，看來咱們的叫醒服務算是白準備了。”
    “皮先生”朝手下的人揮了揮手，立馬過來四個人，兩兩一組將我和封移拖到了門外。
    我感覺我的身體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意識，大腦也跟一台殘破的機器一樣根本運轉不起來，隻有封移在拚命掙紮：“他已經被你們折騰得神誌不清，你們還想幹什麽？！”
    “你應該擔心一下自己，如果這一次能移軸成功，你這條小命可就沒有再留著的必要了。”
    說著他又是一揮手，大步流星地朝著走廊盡頭走去。
    “他們想對封移不利？”這個念頭一起，我終於恢複了一點意識，“這個所謂的移軸實驗好像是在我們兩個人之間進行的，之前姓皮的說它之所以會失敗是我的精神力比較強……”
    雖然我的思緒依舊模糊又遲鈍，但它已然捕捉到了最為關鍵的那一點：“如果我和上次一樣能保持清醒，實驗就會再次失敗，封移也就不會死。”
    我在心裏打定主意，任憑他們把我推進之前的房間。
    大門關閉的一瞬間，機械的女聲再次響起：“準備就緒，實驗開始，三、二、一……”
    這一次是封移將我撲倒在地，可惜這仍是徒勞，劇烈的衝擊毫無阻攔地湧了過來，我們再一次被撞飛在了牆上。劇痛翻湧而上，我眼前一陣明一陣暗，腦子卻隻有一個念頭。
    “絕對不能失去意識。”我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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