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宋世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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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瑜聽了這話,  急忙讓人將衛韞的信拿了過來。
    這一次衛韞的信明顯比上一次平穩了許多,沒有多說什麽,  寥寥幾筆,就隻是說了一下到了那裏,  情況如何。
    楚瑜看著這信,  不由得想起以往衛韞回信,從來都是長篇大論,那一日周邊景致、風土人情,  事無巨細,什麽都有。
    而今日這封信,  哪怕說是衛珺寫的,她也是相信的。
    她覺得心裏有些發悶,  人的成長本就是一個令人心酸的過程,而以這樣慘烈的代價快速長大,那就是可悲了。
    她將府裏的情況報了一下,  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句:
    時聞華京之外,山河秀麗,  歸家途中,  若有景致趣事,  不妨言說一二。
    寫完之後,  她便讓人將信送了出去。
    如今衛府雖然被圍,  但是大家都還不清楚原因,衛府在軍人中地位根深蒂固,倒也沒有太過為難,哪怕偶有信鴿來往,大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了。
    送完信後,楚瑜終於得了休息,她躺在床上,看著明月晃晃,好久後,終於歎息出聲,慢慢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醒來,楚瑜又開始籌備靈堂之事,如今采買需要由外麵士兵監督,但對方並沒為難,材料上倒也沒什麽,隻是如今各房少夫人避在屋中,仿佛是怕了和衛家扯上關係,時刻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就楚瑜一個人在忙碌,人手上倒有些捉襟見肘。
    做事的人多,可有些事總要有主子看著,才能做得精細。
    楚瑜忙活了一大早上,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她抬起頭來,看見蔣純站在門口。
    她穿了一身素服,頭發用素帶綁在身後,麵上不施脂粉,看上去秀麗清雅。楚瑜愣了愣,隨後道:“二少夫人如今尚在病中,何不好好休養,來此作甚?”
    蔣純笑了笑,麵上到沒有昨天的失態了。
    “我身子大好,聽聞你忙碌,便過來看看,想能不能幫個忙。上次你不是問我,能否幫你一起操辦父親和諸位公子的後事嗎?”
    楚瑜沒想到蔣純恢複得這樣快,她猶豫了一下,終於道:“你……想開了些吧?”
    “本是我昨日犯傻,承蒙少夫人指點。如今陵春尚在,我身為母親,為母應剛。”
    蔣純歎了口氣,朝著楚瑜行了個禮:“救命之恩,尚未言謝。”
    “二少夫人言重了。”
    楚瑜趕忙扶住她:“本是一家姐妹,何須如此?”
    蔣純被她扶起來,聽了她的話,躊躇了片刻道:“那日後我便喚少夫人阿瑜,少夫人若不嫌棄,可叫我一聲二姐。”
    “如今大家患難與共,怎會嫌棄?”
    楚瑜含笑:“二姐願來幫我,那再好不過。”
    說著,兩人便往裏走去,楚瑜將家中庶務細細同蔣純說來。
    衛束是梁氏的長子,楚瑜未曾進門前,蔣純作為二少夫人,也會幫著梁氏打理內務,她一接手,比楚瑜又要利索幾分。
    楚瑜觀察著蔣純做事,想了想後,有些忍不住道:“我將梁氏押送官府……”
    “應當的。”蔣純聲音平淡,看這賬本,慢慢道:“這些年來,梁氏一直時刻做好了衛府落難便卷款逃脫的準備,她在外麵有個姘頭,如今少夫人先發製人,也是好事。”
    聽到這話,楚瑜心中大驚。
    怪不得上一世梁氏不過一個妾室,卻能在最後將衛府錢財全部帶走後,還沒留下半點痕跡,仿佛人間消失了一般,原來她本就不是一個人在做這是。
    “二姐既然知道,為何不同夫人明說?”
    楚瑜心思定了定,先問出來,蔣純笑了笑:“有些事,看破不說破,她畢竟是我婆婆。”
    話點到這裏,楚瑜瞬間明了。
    蔣純聰慧至此,怕是早就發現了梁氏的蛛絲馬跡,隻是那畢竟是衛束的母親,因此她雖然知道,但也沒有多說,便是怕撕破臉後,大家難堪。
    而如今衛束已死,她也不用過多顧及。上一世若蔣純沒有聞訊後自殺,以蔣純的手段,衛府或許會好上許多。
    高樓傾覆,雖一卯之誤,亦有百梁之功。
    楚瑜看著蔣純,不由得有些發愣,蔣純撥動著算盤,想了想,抬頭道:“陵春如今隨著夫人去蘭陵,應當無事吧?”
    衛陵春是蔣純的孩子,也是五位小公子中最年長的。
    楚瑜知曉她擔心,便道:“這你放心,他們分成三波人出去,走得隱蔽,而且府中精銳我盡數給了他們,加上現在衛府隻是被圍,並非有罪,他們在外,應當無事。”
    蔣純本也知道,如今楚瑜說來,也隻是讓她放心一些。
    有蔣純加入,楚瑜處理事快上許多。衛韞一路上一直給楚瑜寫信,看得出他已經盡量想給楚瑜講沿路過往,然而卻因心思不在,全然少了過去的那份趣味,幹癟得仿佛是在例行公事。
    楚瑜看著那信,每日讀完了,就將它細細折起,放入床頭櫃中,然後尋了一些彩泥來,想象著衛珺和衛韞的模樣,捏了他們的樣子。
    衛家七位公子,楚瑜記得長相的也就這兩位,其他幾乎都未曾謀麵,隻是在新婚當日聽過他們的聲音。
    泥人捏好的時候,也到衛韞歸京的時候了。
    衛韞歸京前夜,衛府門前就加派了人手,氣氛明顯緊張起來,蔣純從外麵走進來,頗有些焦躁道:“阿瑜,他們這番陣勢,總不至於在門口就將小七拿下吧?他們在戰場上到底是怎麽了……”
    蔣純絮叨著,麵上擔憂盡顯。
    楚瑜鎮定吩咐著府裏掛上白綾,同時讓人通知下去,明日讓各屋中少夫人清晨到前院聚集,等著衛韞回來。做完這一切後,她才同蔣純道:“不管怎樣,明日我們都要體體麵麵將父兄迎回來。”
    楚瑜這樣冷靜的態度,讓蔣純鎮定了不少。
    她點了點頭,認真:“若他們膽敢在我夫君靈前折辱小七,我必不饒他們!”
    楚瑜聽到這話覺得有些好笑,卻是笑意盈盈點頭:“好,不饒他們。”
    當天夜裏,楚瑜一夜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
    衛韞已經到了城外,隻是進城之前,需稍作整頓。大概就像楚瑜要讓衛韞看到衛府如今最好的一麵,衛韞此刻大概也希望,家裏人不要看到他太過狼狽的模樣。
    第二天天色亮起來時,楚瑜便起了。
    她讓人將她頭發梳成婦人發髻,頭上帶了白花,隨後換上了純白色長裙,外麵套上了雲錦白色廣袖,看上去莊重素雅。
    她畫了淡妝,看上去精神許多,將珍珠耳墜帶上後,便見得出,雖是素衣帶花,卻並未顯得狼狽憔悴。
    她做好一切後,來到院落之中,清點人數。
    然而院中三三兩兩,隻有蔣純和六少夫人王嵐房裏的人在。
    楚瑜雙手端在袖中,麵色冷峻:“其他人呢?”
    “其他幾位少夫人,都言身體有恙。”
    管家上前來,一板一眼道:“奴才去請過了,都不願來。”
    管家的話,已經將意思表達得很清楚了,“言”有恙,不“願”來。
    楚瑜知道這些人在打算什麽,無非就是向外麵人表態,不願和衛府牽扯太多。
    楚瑜目光落到去請人的管家身上:“他們如今是在床上爬不起來了嗎?”
    管家沒明白楚瑜是什麽意思,尚還茫然,旋即就聽見楚瑜提高了聲音:“明月晚月,去各房中通知諸位沒來的少夫人,除非他們在床上爬不起來,不然就給我立刻滾過來!若是不來,就直接把腿打斷了不用來!”
    管家麵色震驚,在場所有人臉色都變得格外難看。
    把腿打斷……
    然而晚月長月卻完全不覺有問題的樣子,直接帶人就去了。
    蔣純也有些尷尬,上前道:“阿瑜,你這樣……”
    “今天我爭的是衛府的臉,”楚瑜冷著聲音,說是回答蔣純,目光卻是看向眾人:“誰今天不給我臉,就別怪我不給她臉!”
    眾人等了片刻,就聽見姚玨的聲音從遠處響了起來。
    她怒然道:“楚瑜,誰給你的膽子,要斷我的腿?!”
    楚瑜轉過頭去,看見姚玨和其他三位少夫人風急火燎趕過來。
    姚玨手提著鞭子,眼見著要甩過來,就聽楚瑜道:“怎麽,休書是不想要了?”
    聽到這話,姚玨手上一僵。
    楚瑜含笑而立,目光掃過這三位少夫人:“我今日就明說了,今天你們老老實實的,那日後我便替你們和衛韞求了這封休書,你們和衛家便是徹底了沒了關係。若今日你們還要鬧,”楚瑜怒吼出聲:“那就鬧下去,反正我這條命就放在這裏,我拿命和你們鬧,我看你們鬧不鬧得起!”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
    便就是這時,外麵傳來侍衛的聲音。
    “少夫人,七公子回來了!”
    楚瑜確認了消息後,也瞞不下了。
    楚家連夜調了一百家兵給楚瑜,如今衛府幾乎被楚瑜掌控,哪怕有些侍衛有了異心,有令牌加上楚家的家兵,那些侍衛也做不了什麽。
    於是楚瑜先人請了大夫過來給她問診,而後將幾位少夫人全部叫到大堂中來。
    幾位少夫人也知道出了大事,紛紛都謹慎收斂,不敢多說什麽。她們被楚瑜請到大堂,打量了一會兒周邊後,三少夫人張晗試探著道:“夫人呢?”
    楚瑜坐下來,平靜道:“夫人帶著五位小公子去蘭陵看望老夫人了。”
    聽到這話,幾位少夫人臉色都變了,姚玨霍然起身,怒道:“帶五位小公子離開,怎的都不知會我們這些當母親的一聲?!”
    姚玨出身姚家,如今姚家女貴為皇後,嫡長子為太子,姚家一家身份水漲船高,哪怕是庶出之女,也比其他人有底氣得多。
    楚瑜心裏思索著上輩子衛韞最後是提了姚勇的人頭回來,又想到如今衛家必然是遇上了什麽陰謀詭計,看見姚家人就覺得心裏不暢快,她冷冷掃了姚玨一眼,平淡出聲道:“帶人出去的,是大夫人,你與其朝我吼,不若去找婆婆吼去?”
    姚玨被這麽一說,莫名覺得氣勢弱了幾分,她張了張口還想說話,楚瑜驟然提高聲音:“滾出去!”
    “楚瑜你……”
    姚玨疾步上前去,衛夏衛冬立刻上前,攔住了姚玉。楚瑜繼續道:“鬧,你就繼續鬧,你可知我為什麽送他們走?又可知前線發生了什麽?!你便將時間繼續耽擱下去,到時候誰都跑不掉!”
    一聽這話,所有人心裏咯噔一下,素來最有威望的五少夫人謝玖走上前去,按住姚玨的手,看著楚瑜,認真道:“前線發生了什麽,還請少夫人明示。”
    “今日清晨,小七從前線發回來的消息,”楚瑜沉著聲,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盯著楚瑜,仔細聽著楚瑜的話,楚瑜打量著眾人的神色,緩慢道:“公公與諸位兄長,在白帝穀被困後,全軍覆滅,如今小七以裹屍裝棺,帶著他們在回來的路上……”
    話說完了,所有人都沒有反應,大家都呆呆看著楚瑜,許久後,謝玖最先回過神來,顫著聲道:“少夫人說的兄長,是哪一位?”
    說著,她似乎也察覺,楚瑜用的是“諸位”,絕不是一位,於是她改口道:“是,哪幾位?”
    楚瑜歎息了一聲,慢慢道:“除了小七以外,包括世子在內,六位公子連同鎮國公……”
    話沒說完,一聲尖叫從人群中傳來,所有人抬頭看去,卻是六少夫人王嵐。
    她如今剛剛懷上身孕,本就在敏感之時,聽到這消息,她瘋了一般撲向楚瑜,掙紮道:“你胡說!我夫君怎麽可能死!你瞎說!”
    她聲音又尖又利,侍女上前拉住她,楚瑜皺起眉頭,給長月一個眼神,長月便抬起手,一個手刀便將王嵐打暈了過去。
    王嵐昏死過去後,房間裏就留下了三少夫人的哭聲,而謝玖和姚玨站在大廳裏,全然還沒反應過來的模樣。
    楚瑜看向她們,正打算說什麽,就聽見姚玨仿佛是突然驚醒一般道:“我不信,我得回去,我要去找我娘,我……”
    她說著,急衝衝朝外走去,然而沒走幾步,外麵就傳來了喧嘩之聲,楚瑜皺眉抬頭,就看見士兵匆忙入內,焦急道:“少夫人不好了,一群士兵拿著聖旨將府裏包圍了,說是七公子回來之前,誰都不能離開!”
    前線的消息應該已經到了宮裏,皇帝做這件事也在她意料之內,不然她也不會讓柳雪陽帶著孩子早早離開。
    她平靜道:“無妨,讓他們圍去。”
    如今還未定罪,便沒有任何人敢闖入鎮國侯府來。
    她扭過頭,繼續吩咐下人,讓他們將蔣純和王嵐放在一起,嚴加看管,讓大夫好生照料著。
    王嵐的孩子,得盡量生下來。
    隻是上輩子……她生下來了嗎?
    楚瑜不記得,上輩子衛府的少夫人們,除了一個殉情的蔣純太過轟動,其他人似乎都沒有太多的傳聞,大多聽聞都被衛韞代替兄長給了休書,放回家去再嫁了。
    楚瑜一麵思索著上輩子所有信息,一麵有條不紊吩咐著。而姚玨似乎全然不信侍衛的話,吵嚷著要出去。
    楚瑜也沒有管她,反而將目光看向謝玖。
    “五少夫人有何打算?”
    她聲音平靜,謝玖是個聰明人,她立刻看出了楚瑜的意圖,皺著眉道:“如今衛家顯然是沾了大罪,你還打算留著?”
    這話出來,楚瑜便明白謝玖的選擇了,她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卻是問:“你對五公子沒有感情的嗎?”
    謝玖愣了愣,等她反應過來時,便沉默了。
    好久後,她艱難出聲:“可我總得為未來打算,我才二十四歲。”
    她堅定看向楚瑜,似乎還想說什麽,楚瑜卻點了點頭,全然沒有鄙夷和不耐,淡道:“可。”
    說完之後,她便轉過身去,同下人吩咐著後麵白事操辦的要點,再沒看謝玖一眼。
    麵對楚瑜這樣淡然的態度,謝玖一瞬間覺得,自己站在自己,似乎難看極了,狼狽極了。
    她捏著拳頭,猛地提聲:“你留下來會後悔的!”
    楚瑜頓住步子,轉過頭去,謝玖聲音篤定:“楚瑜,你還小,你不懂一個人過一輩子是多麽可怕的事……”
    “我沒有一個人,”楚瑜打斷她,聲音沉穩淡然:“我還有衛家陪著。”
    “你……”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的獨木橋,我不勸你,你何必攔我?”
    楚瑜皺起眉頭:“謝玖,我以為你是聰明人。”
    謝玖被這句話止住聲,楚瑜說的沒錯,隻是說,楚瑜的選擇,把其他所有人的,都襯得格外不堪。
    謝玖看著她遠走,深吸了口氣,還是選擇轉身離開。
    既然要遠離,自然不能再和謝家有太多的糾葛。衛韞回來時,皇帝自然會解開這守衛禁製,她得早些和衛家脫離了幹係。
    謝玖覺得自己想得無比冷靜,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典型的、冷漠的、聰慧的世家女,然而等她走到房間裏,坐在床榻上,不知道怎麽的,她就突然想起她夫君的模樣了。
    她脫鞋躺到床上,在這無人處,將臉埋入錦被之中,總算是哭出聲來。
    幾個少夫人哭的哭,鬧的鬧,楚瑜讓人看著他們,自己就開始籌辦靈堂。
    人死了,總是要有歸處,更何況衛家。
    聽聞上輩子衛家鬧得太過急促,那幾位甚至連靈堂都沒有,就匆匆下葬,連墓碑,都是後來衛韞重新再啟的。
    如今她在這裏,總不能讓衛家像上輩子一樣,英雄一世,卻在最後連靈堂祭拜都無。
    上輩子她操辦過自己母親的白事,也操辦過顧楚生母親的白事,這件事上,她倒也算熟練。
    熟門熟路準備好了要采買的東西,商量好了靈堂的擺設和位置,這時候已經天黑了。
    她才想起蔣純來,她想了想,決定再去看看蔣純。
    蔣純下午就醒了,醒過來之後就打算自殺,隻是楚瑜早就讓人看著,及時被搶了劍,這才保下一條命來。
    自殺未遂後,蔣純便不再說話,也不進食,靠在窗邊,一動不動,什麽話都不說。
    楚瑜走進去的時候,就看見這樣一個人,目光如死,呆呆看著外麵的天空。
    旁邊丫鬟見到楚瑜來,想稟報些什麽,楚瑜擺了擺手,他們便識趣走了下去。楚瑜來到蔣純身邊,坐下之後,給她掖了掖被子。
    “天晚露寒,好好照顧自己,別著涼。”
    蔣純沒有理會她,仿佛根本沒她這個人似的。
    楚瑜靠在床的另一邊,看著對麵窗戶外的月亮。
    “我嫁過來那天,其實都沒看見阿珺長什麽模樣。”
    聽到這話,蔣純終於有了動作。
    她慢慢回過頭來,看見楚瑜靠在床的另一邊,神色裏帶著溫柔,仿佛是回憶起了什麽:“我就聽見他結結巴巴喊我一聲楚姑娘,我心裏想,這人怎麽老實成這樣,都成親了,還叫我楚姑娘。”
    蔣純垂下眼眸,明顯是在聽她說話。
    楚瑜也沒看他,繼續道:“成親當天,他就出征,我想見見他到底長什麽模樣,於是我就追著過去,那天他答應我,一定會回來。”
    “你……”蔣純終於開口:“別太難過。”
    “我不難過。”
    楚瑜笑了笑:“他不會想看我難過,所以,我也不想令故人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