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你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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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小無猜!
    祁浪在家裏睡大覺,估摸著,這一覺能睡到中午去。
    熱鬧喧嚷的菜市場,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白禾撐著一柄黑色蕾絲小陽傘,遮著陰涼,寸步不離地跟在言譯身後。
    言譯戴著黑色絨布口罩,在菜攤旁挑挑揀揀,周圍有好些個買菜的婦女,滴溜溜的眸子都落在他身上。
    好難得見到這麽清雋帥氣的男孩來逛菜市場啊。
    整個上午,言譯一句話都沒跟她講。
    白禾心裏有點小忐忑,甚至有些心虛,主動走上前去,踮著腳給他撐傘遮陰。
    言譯擋開了傘,問小販“胡蘿卜多少錢一斤”
    “便宜賣,1塊。”
    他蹲下來挑揀了幾根新鮮的胡蘿卜,掃碼結賬後,又起身去了賣肉的攤位。
    肉攤上腥鹹油膩的味道撲麵而來,白禾亦步亦趨地跟上前去,想拉扯言譯的衣角。
    “小心嘞”
    身後身後一輛載著新鮮豬肉的二輪車駛來,言譯下意識地回身,帶著她退避二舍,避開了二輪車擦碰到她的小白裙。
    他單手護著她,白禾感覺到了手臂肌肉的力量感,硬邦邦的,動作很強勢。
    小時候,她偶爾跟言譯打架、還能靠小女孩更早發育的身高體型壓製住他,贏了這一場架,但現在白禾驚覺自己根本沒辦法與他進行任何力量上的對抗。
    她的弟弟徹徹底底長大了,一隻手臂的力量就能將她製服。
    終於,言譯開口說了今天上午的第一句話“讓你去菜市場外麵等我。”
    “不,我要和你一起買菜。”小姑娘倔強地說,還踮著腳,繼續給言譯撐傘。
    言譯說“我不怕曬。”
    “好吧,那我也不撐了。”她收了小陽傘,折疊好裝回了斜跨小包裏,和言譯一起去買肉。
    言譯攥著她的手腕,避免她被擁擠的人流衝撞。
    牛肉攤位上,他買了二斤牛腱肉,跟小販一番討價還價,便宜了幾塊錢。
    在生活方麵,言譯很能精打細算,哪怕爸爸媽媽給他們這兩天的生活費綽綽有餘了,他也總要能省則省,絕不亂花錢。
    言譯真的是一個很適合居家過日子的男孩。
    “不知道將來哪個女生這麽有福氣,能嫁給我們家小言譯呢。”白禾開玩笑說。
    言譯輕嗤一聲,並未回答。
    買了肉,他又去水果攤位邊買了白禾喜歡吃的車厘子,水果小販用手捧了裝袋,言譯卻說不要這樣裝,他耐心地蹲在攤位邊,一顆一顆地精挑細選,選出滿滿一袋子。
    白禾跟他走出菜市場,想接過他手裏提滿的袋子,但言譯沒給她“不用。”
    他對她向來紳士,從不會讓她提拎任何東西,不像祁浪,臭不要臉地連自己書包都要掛在白禾身上,幫他背著。
    白禾跟他走了幾步,小心翼翼問他“你在生我的氣嗎,一。”
    “沒有。”言譯情緒淡淡的。
    “你就是在生氣。”白禾皺著眉,“阿一生氣最喜歡冷暴力,不理人。”
    言譯深吸一口氣,望向她“沒有不理你。”
    “你剛剛就是不理人。”小姑娘有點委屈,控訴道,“你這個樣子,就像小某書裏那些女生經常吐槽的的男友,喜歡冷暴力,不溝通,不交流,什麽都憋在心裏。”
    言譯停頓片刻,說道“我不是你的男友。”
    “當然不是,但性質一樣”
    他低頭認真地想了想,解釋道“我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就是因為我剛剛偷親祁浪,你看到了不高興嘛。”
    言譯心頭一驚,仿佛什麽隱秘的心事忽然被觸動,讓他心髒不覺加快了跳躍,血流都加速了。
    “我為什麽不高興”言譯鼓起勇氣反問她。
    “你覺得我這樣做,特別不矜持,你覺得我就是那種很輕浮的女孩,所以你不想理我了。”白禾隻能找到這樣一個解釋,解釋言譯這一上午的冷漠。
    言譯沉默著。
    他不是因為白禾怎樣而不開心,他隻是自己心裏難受,難受得不想多說一句話。
    嫉妒如毒蛇般,快把他的心都吞噬了。
    但這樣的情緒卻要偷偷隱藏著,壓抑著,不能被她察覺分毫。
    言譯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她,她秀氣的眉毛微蹙著,似特別不服氣。
    “我一覺醒來,看到你跟他睡在一張床上,你覺得我會怎麽想,要是叔叔阿姨知道了,又會怎麽想。”
    他將她爸媽抬出來,聰明地將自己納入到了家人的立場上,對她說這番話。
    白禾沒他那麽多心眼,她趕緊解釋說“不是,我跟祁浪什麽都沒有,小時候不也一起睡過嗎”
    “但現在長大了。”
    白禾有點不開心了,悶聲悶氣說“如果長大了,好朋友之間就必須避嫌,不可以那麽親密了,那我寧可不要長大。”
    言譯立刻找到她話裏的邏輯漏洞,反擊道“如果隻是普通的好朋友,另當別論。但如果祁浪知道你這麽喜歡他,他還會來跟你一起睡”
    “”
    誠然,不會。
    祁浪會避嫌,這也是白禾一直不敢表達愛意的原因。
    怕說了連朋友都沒的做。
    他繼續說“是誰一直打著好朋友的名義,不斷想要跟他親近,甚至做出一些可能人家根本不會願意的行為,譬如趁著他睡熟之後,狎近他。你自己設身處地想想,如果是你們班長陳得,趁著你趴在課桌上睡著了偷親你,你會不會生氣。”
    這話帶著一股子怒氣,說出來卻把白禾的臉臊得通紅。
    不隻是臉,她的眼睛也有點紅。
    羞恥,愧疚,卑微,惱怒各種青春期的複雜情緒,一齊湧上了心頭。
    “你你跟他真是好兄弟,真會為他打抱不平”白禾加快
    了腳步,朝著家的方向跑過去,再不理他了。
    言譯一腳踹開了腳邊的石子,心煩意亂。
    白禾回家十一點多了,祁浪已經起床了,衝了涼從洗手間出來,隻穿了條短褲,正麵迎上了正在換鞋的白禾。
    四目相對,白禾眸光落定在他鼓蓬蓬的胸肌上。
    祁浪“閉眼。”
    小姑娘立馬用手捂住眼睛。
    祁浪故作無事地進了言譯的房間,再出來時,已經換好了長褲,漫不經心問“言譯呢”
    “不知道,可能死了。”白禾不爽地說。
    祁浪倒是笑了,端起她的小黃鴨杯子,去飲水器邊接了水“難得,這小子不是你心尖尖上的寶貝小弟嗎,這會兒這麽不客氣。”
    “再不是了臭言譯。”白禾氣呼呼地耍起了小脾氣,“從今天起,我決定討厭他了”
    祁浪仰頭喝水,喉結輕微吞咽滾動著“鬧什麽矛盾了”
    “他說我不是好女生,還耍流氓。”
    “你對他做了什麽耍流氓的事”
    “我”白禾臉頰燒了起來,“沒、沒什麽。”
    祁浪使壞地笑著“言譯身材長相都不錯,我要是女生,我也對他耍流氓,我天天耍,哈哈哈。”
    “”
    “不過,你要對他動手動腳,那小子心裏不知道樂成什麽樣子,還能跟你生氣”他說。
    “他才不會,他不知道有多討厭我”白禾不自在地說,“你留下來吃午飯嗎”
    “不了。”祁浪去門邊穿好了運動鞋,“等會兒約了幾個朋友玩桌球,晚上過來吃飯。”
    “哦,好,那晚上我們等你。”
    祁浪離開之後,白禾進廚房淘米做飯,沒一會兒聽到防盜門打開的聲音,知道言譯回來了。
    她沒有出去,也沒有叫他。
    言譯進門時看到門口的耐克球鞋不見了,主動開口“祁浪走了”
    廚房裏,白禾沒有回答。
    言譯拎著牛肉和小蔥胡蘿卜進了廚房,將牛肉用清洗儀先清理一遍,抽出菜板,用刀子切蔥備菜。
    “吃紅燒牛肉,還是用牛肉燉蘿卜”他問她。
    “隨便。”她終於沒好氣地應了聲。
    “你想吃什麽”
    “說了隨便,聽不懂嗎。”白禾明顯帶了點火氣。
    其實不該對言譯亂發脾氣,但他剛剛那一番話,著實傷了白禾的自尊心,讓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壞,借著好朋友的名義占祁浪的便宜。
    白禾心裏氣自己,但因為言譯是她最親近的人,她的爪牙隻能對他使,拿他當做出氣的對象。
    “那做紅燒牛肉吧。”言譯自顧自地說著,拎了胡蘿卜切片。
    白禾依舊不理人,低頭自顧自地清洗著牛肉塊兒,似乎鐵了心要跟他冷戰下去。
    言譯用刀子熟練地切著胡蘿卜,看著鋒利的刀刃,他略略停頓片刻,心一橫,猛地一
    刀,切在了無名指上。
    緊接著,少年悶哼了一聲。
    白禾回頭,看到他無名指被刀子切了好深一條口子,鮮血順著指頭淌下來。
    她驚叫了一聲,匆匆忙忙洗了手擦幹淨,跑過來抓起了言譯的手“怎麽這麽不小心”
    “走神了。”
    “切東西的時候你胡思亂想什麽啊”白禾趕緊找來了醫藥箱,取出幹淨的紗布幫他按壓止血,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指頭,團團包裹著。
    等血流止住之後,白禾又取出碘伏幫他消毒,看著那麽深的一條血口子,心疼地說“好深一條口子啊。”
    “嗯。”
    “怎麽切到無名指了”
    言譯心裏想,因為等下他還要做飯,隻能犧牲無名指。
    “不知道。”
    白禾見沒有流血了,用創可貼替他包好了手指頭,嚴厲對他說“不要沾水了,等下做飯我來。”
    “你會嗎”
    “唔,你可以在旁邊指揮我。”
    “上一次你做辣子雞丁,差點把鍋都燒穿了。”
    “那是個意外”
    言譯低頭,看著女孩緊握他的手,那樣用力,也是那樣的擔憂。
    他的心終於稍許平靜了。
    “你剛剛到底在想什麽”白禾問他,“你可是大廚,怎麽會把手切到。”
    “我在想,你不理我。”
    白禾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他露出了小狗狗委屈的表情。
    “那你還不是一早上都沒理我。”白禾撇嘴,“跟你說話都不應聲,哪有這麽雙標的。”
    “我應你了,隻是你自己沒聽見。”
    “你哪裏應了”
    “心裏。”
    “”
    白禾終究還是被他逗笑了,言譯握住了她的手“白禾,我們不要為不相幹的人吵架。”
    “祁浪是不相幹的人嗎”
    “對於我們來說,是。”
    白禾斂著眸子,想著她和言譯就像一窩裏長大的小兔子,其他任何人都不值得他們兩個相互鬧矛盾。
    “嗯。”她點頭答應,進廚房去忙碌著,不叫言譯炒菜了,讓他指揮她來做這些。
    言譯看著小姑娘忙碌的身影,滿眼的渴望。
    其實對她說的那些傷人的話,言譯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才是借著姐弟的名義,試圖一次又一次沒有原則地狎近她。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