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人也走完了整條街道，整體走下來的感覺並沒有什麽特別，或是奇怪的地方。

    他們也問了幾個常年在這裏擺攤的小販，他們當中倒是有人表示看到過一個非常好看的女人帶著一個小男孩經過，但後續去了哪裏，又遇到了什麽人，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陸巡還問他們真的隻有這個女人和小孩嗎？他們的旁邊是否還有其他人？

    這樣的問題他連續問了五六次，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

    沈亦梁疑惑道：“陸兄為什麽要這麽問？”

    “先別急，我們還要去那個茅房看看。”

    沈亦梁對這裏的街頭巷尾非常熟悉，他帶著陸巡來到了紅娘所說的那間“公廁”。

    這裏位於整條街道的居中路段，巷子和街道形成一個“t”形。

    茅房則是在巷子的深處，這也是為了避免讓臭味汙染街道。

    陸巡站門茅房的門口估計了一下，這裏大概有一百多米遠的距離，從這裏看去大概也隻能看到兩個人的寬度，視野的確很窄。

    想要在這裏看花車的確很難。

    這時沈亦梁從茅房裏走了出來，他一邊提著褲子，一邊說道：“陸兄如廁嗎？”

    陸巡拒絕了沈亦梁的邀請，他暫時還沒有感覺。

    “裏麵怎麽樣？”

    “額，挺不錯的啊，這邊打掃的很幹淨，看得出來他們也有在定期清理糞池，額，你問的是這個吧……”

    陸巡道：“哈哈，算是吧。在我們那裏，其實也隻是很早之前有過一點傳聞，就是說有人會在公共廁所這樣的地方蹲守，看到獨自一個人的小孩或是柔弱一點的女人，會找機會把他們迷暈，然後裝到清理衛生的推車裏麵把人在光天化日之下運走。”

    “啊？運走之後呢？”

    “通常都是為了摘器官啊，心髒啊、腎髒啊、眼睛啊這樣子的，當然也有販賣人口的。”

    沈亦梁皺眉道：“陸兄的意思是，懷疑小旭是在廁所這邊就已經被人拐走了嗎？若真是你說的這種人口販子，那他豈不是就危險了！”

    “別急，這也隻是一種可能性而已，那個司廁官怎麽說？”

    司廁官就相當於是公廁的管理員，負責打掃衛生和收費的。

    沈亦梁說：“他沒印象了，他說前天晚上跟幾個朋友喝多了，大家都在巷口看花車，也沒怎麽管這邊的情況，反正要如廁的話，大多數人都會自覺地把銅板放在他的桌上。”

    “前天晚上呢？”

    “放了四枚，也就是說，有四個人上過茅房，但除了小旭之外，我們不知道其他人都是誰。”

    “也不能確定就是四個人，因為無法保證是否有人上廁所了但沒給錢。”

    沈亦梁點頭，“那倒也是。可也不對啊，紅娘不是說她兒子出來之後兩人還吵過架，還在回去的路上爭執了半天嗎？”

    陸巡點點頭，“她確實這麽說過。”

    “陸兄覺得她是在騙我們？”

    “我不知道，但是我們剛才問過的那些商販，他們都隻見過紅娘和小旭從旁邊經過，但是卻未曾看到她們沿途返回，這又作何解釋？”

    沈亦梁說：“他們會不會是從前邊繞了一圈，剛才在暢春園，我們也忘了問問了。”

    陸巡說：“問與不問的意義不大，她大概也會說是從前邊或是其他路離開的吧。”

    沈亦梁覺得陸巡話裏有話，他問：“陸兄是不是在懷疑什麽？”

    “為了避免紅娘有所隱瞞，我也問過她是否有什麽遺漏的地方，但她說沒有了，對吧。”

    “嗯。她確實這麽說了。”

    陸巡說：“但是，我總覺得不太對勁的是，紅娘好像比小旭更在意巡遊。說來看花車的明明是老鴇子，紅娘明明隻是為了陪小旭的，和小旭親近親近的，但我聽她說那晚的經過，好像也並不是特別想和小旭親近嘛。”

    “是，青嵐也曾經跟我說過，說紅娘因為小旭的事情沒少生氣，有的時候她也會抱怨說要是沒有這個孩子就好了，沒有這個孩子她就可以再找個富貴人家，要人家幫她贖身什麽的。可現在有了孩子，她就隻能在暢春樓呆著了。”

    陸巡問：“當初是她自己要生下來的吧，後悔也怪不到別人頭上。”

    “說是這麽說，但是當時老鴇也有慫恿她，說什麽有個孩子有個牽絆，說不定那個客商還會回來這樣的話，畢竟是個兒子。”

    “這話倒是沒什麽錯，可……”陸巡欲言又止。

    沈亦梁還是很聰明的，他說：“你是想說，人家怎麽確定這孩子就是自己的呢？畢竟紅娘是妓女，身邊從來就不缺男人。”

    陸巡勉強笑了笑，算是承認了。

    沈亦梁說：“大概是算的生辰八字吧，而且那段時間紅娘和那個客商十分交好，客商出手闊綽，而且隻認準了紅娘，其他客人就算是有覬覦紅娘美貌的，卻在經濟實力上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紅娘都是隻陪著這一個人的？”

    “正是如此。”

    “這客商是何身份？外族的嗎？”

    沈亦梁卻道：“聽說是的，據說他長得很是帥氣，眼眶深邃，鼻梁高挺，說話還帶著一股子西域胡人的味道，大概就是往來絲綢之路的商人吧。”

    “他是從什麽時候就沒有再來了？”

    “算算日子唄，小旭剛過五歲生日，再加上紅娘懷胎十月，這個客商至少消失了六年了吧。”

    “你見過小旭嗎？”

    沈亦梁搖搖頭，“我此前隻去過一次暢春樓，但是也並未注意到小旭，再聽說的時候他就已經失蹤了，至於他的容貌，我也是聽青嵐說的。”

    “和他那個客商的老爹像嗎？”

    “青嵐說挺像的，光是看小旭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他有胡人血統。胡人比我們漢人發育的會早一些，小旭雖然隻有五歲，但個子很高，恐怕比小淨覺還要高。”

    陸巡說：“這麽說來，他的特征倒是挺明顯的。”

    “你說他被人盯上了會不會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還不好說，難怪官府不想管這種事，這人消失的是無影無蹤的，屬實有點難辦。”

    “那該如何是好？這小子身世悲慘，若是年紀輕輕再遭遇什麽不測，那也太可憐了。”

    陸巡說：“如果按照拐賣或是販賣人體器官的方向考慮，那麽找本地的地頭蛇來問個清楚倒是個簡單的辦法，隻是不知道你是否有這個門路。”

    沈亦梁聞言一喜，“對啊，我怎麽沒想到。這你放心好了，這邊的地下勢力我是知道的，通過曹茂或許便能聯係到他們。”

    “曹茂啊，他怎麽樣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