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藍微’一案雖然已經塵埃落地，但那麽多落馬的官員總該有人補上。
    而正因為如此，幾位閣老才發生了爭論。
    尤其是工部右侍郎的人選，三方都有各自的利益訴求因此爭論不休。
    永正帝自然不希望，工部再像以前一樣鐵板一塊不利於掌控。
    楊士元等人自然是希望，還是由自己人擔任。
    當然因為這案子的影響用自己人的希望不大，但他們的底線起碼是個中間的來。
    易然等人自然是希望借機擴張自己勢力。
    總之一時之間幾人說了好些天，也沒得出個結果。
    轉過天到了七月二十一，文淵閣幾位閣老依舊誰也說服不服誰。
    永正帝端坐中間，反倒是裏麵最輕鬆的一個。
    閑暇之餘瞥了眼楊士元，揮了揮手壓下爭論。
    “楊士元你覺得這三人誰更合適？”
    楊士元聞聲似回過神，不急不緩的道：“大家都爭論那麽多天了也沒個結果，或許是她們三人都不合適。”
    頓了頓又道：“陛下這案子已經算完全結束了，這是下麵人送上來的結案折子。”
    說完從旁邊的小桌子拿起一本折子，遞給夏守忠。
    屋內幾人聞言都是閃過一絲驚訝，這多少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啊。
    永正帝一麵接過，一麵細看。
    待看完後，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楊士元正色道：“老臣想舉薦賈雨村為第四個候選之人。”
    頓了頓見永正帝沒開口打斷，又續道：“一來這賈雨村屢獲功勞，甚至這案子也是他主審結束的。”
    “二來這些個房舍項目也是他弄出來的，接任右侍郎正好合適。”
    說完安靜的看著眾人。
    “這！”
    永正帝轉頭對其他人探問道：“你們什麽意思？”
    易然眉頭一皺：“首輔大人說的固然有理，但是賈雨村剛上任順天府衙一年未到。”
    又道：“再則他年紀也太年輕了些，怕是不號服眾，再調離怕是不合適吧。”
    話音剛落，屋內卻也出奇的安靜。
    徐閣老偷瞄了眼聖人，這才開口反駁。
    “老臣認為首輔說的對。”
    接著又引經據典的列舉了一兩個年少成名的。
    他話剛說完，胡閣老等人也起身表示讚同。
    而易然見狀也知道是不可為，再則賈雨村上任他也可以接受。
    總之賈雨村都不是三方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選，但他卻又是三方平衡的底線。
    當賈雨村被請去吏部，接到任命通知的時候，還是一臉茫然、迷惑。
    待從吏部出來，坐上轎子他人都沒回過神來。
    不過對於這事，他沒有多大歡喜。
    這自己剛在順天府衙坐得老實，這突然就去了工部毫無根基的地方，自然沒有在順天府待得舒坦。
    不過到底是升了，再說自己或許也不是毫無根基！
    想到這，賈雨村眼裏又恢複了幾分風輕雲淡。
    嘴裏喃喃道：“既來之則安之。”
    而他升任工部右侍郎的事情，很快也在上層圈子傳開了。
    一時眾人又是驚訝，又是羨慕。
    一些個貴婦人甚至抱怨自己為什麽不早點和他定親，讓榮國府搶了個先。
    楊府外書房楊士元還有梁輔仁一左一右坐了。
    梁輔仁疑惑道：“大人，今兒個怎麽就退那賈雨村上去了？”
    他話說的平淡，但心裏卻有幾分怨氣。
    畢竟自己門生陳侍郎被判賈雨村也多少脫不了關係。
    楊士元瞥了他一眼，答非所問道：“一來一回，誰輸誰贏，誰又說得清楚。”
    頓了頓又道：“再說他一走，毅學不也就順理成章走一步了嘛。”
    梁輔仁聞聲，也慢慢回過味來。
    “還是大人想的長遠，想的長遠。”
    箱過後，梁輔仁已經離去，楊士元掃了眼棋盤喃喃自語。
    “看的長遠嘛？嗬嗬。”
    他跟才自然沒有對梁輔仁完全說真話，調賈雨村是為了挪動更多棋子，但也是先預留的一個後手。
    當然這後手是可能對他有利，但不一定對梁輔仁有利。
    臨近傍晚幾位貴婦人在王子騰府內，各自揮手告別。
    不多時幾架馬車便從一處角門出了，往榮國府而去。
    這馬車上的幾人正是王夫人、薛姨媽、鳳姐等人回娘家做客。
    第三架馬車上，鳳姐將那水蛇般的身子側靠在車窗邊。
    手裏雖然在把玩帕子，但那雪白的俏臉上卻有幾分心不在焉。
    “奶奶？”
    坐一旁的平兒見狀，不由好奇道：“你這是在想什麽呢？”
    鳳姐聞言似回過神，調整了下坐姿，那誘人似的身子，順其自然歪在車窗邊，更顯出幾分橫嶺成峰。
    這才慵懶道：“剛才聽姑媽和舅媽她們一直說，那賈雨村高似乎高升了。”
    頓了頓又道：“我在想我們是不是斷了往來！”
    待迎上平兒疑惑的目光，又解釋道：“雖然二爺爺和他往來，但這老爺們不是粗心嘛，難免有疏忽。”
    忽地一陣微風吹過，一縷斜陽照了進來，映在那嫩白如脂的臉上。
    那風騷媚人的俏臉更添了幾分光，活脫脫一個迷人妖精似的。
    饒是平兒自己也是出挑的，又跟在鳳姐身邊，一時也迷花了眼。
    好半晌回過神，順勢道：“嗯，我們的確是沒怎麽和雨村大人有什麽往來。”
    她跟了奶奶那麽久，自然知道奶奶是起了要交好賈雨村的心思。
    當然聽說二爺爺和賈雨村關係不錯，但二爺和奶奶在這些個上可是分得清楚。
    “嗨，這麽一說倒是我這個兄嫂的沒做好了。”
    鳳姐沉吟了片刻，笑道：“那你抽空送個禮過去，權當恭賀他高升了。”
    鳳姐說著，想起那兩次差點被這廝占便宜，那手上的帕子便被揉成了一個麻花結。
    原本覺得賈雨村雖然關著順天府衙，但一對比二叔（王子騰），還有這國公府，倒也不太在乎。
    而且自己那兩次算計雖然失敗告終，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到底也散了不少怒氣。
    而這回聽二嬸和太太十句倒有小半是關係賈雨村的，那還不知道這賈雨村的含金量比自己想的多。
    這一喜想下來，自己就算不與那色胚交好，但萬萬不能和他交惡。
    平兒聞言，自然滿口應下。
    與此同時討論賈雨村的並不隻有她們，前麵第二架馬車也在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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